第十一章 夏瓷的家人

    决定了做安全软件来吸纳用户之后，王不负便开始设想安全软件中必要的功能。
    只靠“免费”两个字，是不足以吸纳到足够多用户的。
    在2000年，虚拟交易的方式还未普及。人们在网络上也没有太多重要的资产。比如说记录着客户群的聊天号、预存在购物网站的金钱、价值极高的网游装备等等。所以人们目前还不太注重电脑安全。
    安全软件的当务之急不需要在这些方面着墨。王不负决定，先以“提升用户的上网体验”为主打，再慢慢地扩展安全软件的其他方面。
    影响上网体验的，除了各种“工具栏”，还有弹出广告、首页篡改等等。王不负记得，曾经他还不怎么会用电脑的时候，经常会让电脑疯狂弹出网页，比如说各种“站长点此赚大钱”什么的，到了10秒钟就要关一次的程度。
    目前的市面上，就算是收费的杀毒软件也不能切实地解决这一难题。
    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白。
    王不负想得差不多之后，就决定开始动手了。
    半天功夫，安全软件便有了个大致的雏形。制作进度比他设想的要快得多。主要是他没有追求制作一款大而全的安全软件，一次性解决所有人的问题。他所选择的几个主要功能，并不十分复杂。
    其原理，就是先让这个安全软件获得系统的最高权限，有权删除系统中任何文件。在删除了那些工具栏后，还可以把隐藏起来的残留安装文件也一并删除，避免流.氓软件再次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有时候电脑中原装文件也会被病毒感染篡改，删除的话会导致浏览器无法正常使用的。
    王不负的办法很简单，安全软件装进电脑中之后，以“修复”之名，先把ie整个给删了，然后重新装一遍全新的纯净版本。修复之后，安全软件就会把ie浏览器相关文件全部锁定，外部程序无法篡改。用户就算误下误装了流.氓软件，也不会对上网造成丝毫影响。
    简单粗暴，有效就行。
    ……
    维尔福的李明传来消息，说签证拿到了。他等下就飞旧金山，赶凌晨飞中国的航班，预计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到了。
    这个效率实在惊人，但并不奇怪。2000年的时候，国家还在大力引进外资，一旦有外商想要前往中国考察，基本都是特事特办。维尔福虽然才成立几年，但是已经连续两年营收过亿，发展势头这样猛烈的新兴产业公司，自然不能不让人高看一眼。
    于是，维尔福公司派人到中国在华盛顿的大使馆一问，立马得到了专员接待，迅速批下李明等人的签证。
    王不负祝李明一路顺风，没有分心太久，就继续制作着安全软件。
    他还不知道，《狂潮》经过了前天beta版的铺垫之后，昨天发布的0.5版算是彻底引爆了玩家的热情。
    只是两天而已，《狂潮》的下载量已经超过了五万。
    无数美国玩家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在向友人分享着《狂潮》的下载地址。谁都不是石头人，一旦周围有七八个人陆续向你推荐一款游戏，又是免费的，你还能不去下载看看？
    而一旦下载打开，就彻底被《狂潮》吸引住了。
    《狂潮》中那令人惊叹的游戏世界，能引爆任何一个欧美玩家的热情。
    丧尸横行的城市，零星分散的幸存者，为了生存而努力挣扎……欧美玩家简直爱死这个题材了。每个美国玩家都幻想过丧尸爆发时，自己应该如何求生。《狂潮》中超高的自由度，则可以让那些玩家们的幻想化为现实。
    如果一款游戏可以让人幻想成真，那这游戏不火简直天理难容。
    王不负并没有关注这些。他在专注着安全软件的制作。安全软件才是他事业起步的基石。
    时间到了下午夏瓷放学的时间，王不负的手才离开键盘。
    二中门口人潮汹涌，成百上千少年少女们在校园中呆了一天，这个时候好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笑闹不断。
    夏瓷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有些焦急地东张西望。等王不负看到她时，她也看到了王不负。
    王不负明显能看到，夏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跑过来。
    但他能感觉到，夏瓷明显没有前天和昨天那么开朗，好像有什么心事。
    “学校老师没为难你？”王不负担忧地问道。小孩子要是在学校里面受到冷暴力，影响会很严重的，而且将伴随一身。
    这可不是王不负小题大做。他曾经看过一篇报道，上面说，还在上学的小孩子对社会的接触少，学校老师基本上就是他们最熟悉的大人了。所以如果学校老师都无法让他们信任，那么以后他们就能难再去信赖社会，有可能变得古怪孤僻。
    “没有啊。”夏瓷主动伸手，拽住了王不负，拉着他走，边走边说：“守护灵，你今天早上和陶老师说话的时候，好像把不可明说之恶给驱赶走了哎。怎么做到的？”
    听夏瓷没有被老师歧视，王不负心情转好，信口胡诌道：“当然是用我的ex咖喱棒了。”
    “夏！瓷！长！公！主！”旁边一群女生似乎认识夏瓷，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就是她叫的“夏瓷长公主”，顿时引起周围几个女生一阵嬉笑。双马尾女生走上前，盯着王不负问夏瓷：“他是谁？以前没见过，你的男朋友？”
    “他是我召唤出来的守护灵！我早就说过了，我是长公主，迟早能把我的守护灵召唤出来的。”夏瓷脸上有几分骄傲。
    “你骗鬼！”双马尾女生眼神狐疑，冲王不负说：“喂，和十四岁以下幼女发生关系，不管自愿与否一律算作xx！而且夏瓷脑子不好，你要是欺负她，罪还要再加一等！会枪毙的！”
    王不负大汗，这姑娘有点虎，完全招架不住。
    好在那双马尾女生警告地瞪了两人一眼，就不理他们了。她旁边的女同伴悄悄说道：“不愧是班长，这么好心，连那个神经病都管。”
    双马尾女生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声音越来越远，隐约能听到：“怎么说都是我们班的，没爹没妈怪可怜的……”
    夏瓷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黯然了。
    王不负边走边看她，心说得亏这孩子遇到的是自己，否则长得这么漂亮，指不定会遭遇什么呢。突然，他发现路有些不对，问道：“瓷瓷，我们去哪？不回家么？”
    “去我舅舅家。我每周星期一和星期五，都要去舅舅家，给我母后打电话。”夏瓷说道。
    王不负一想，夏瓷家里面确实没有电话。
    夏瓷的舅舅家也是职工分配房，和商品房的构造完全不同，位于三层。夏瓷敲了两下门，就听到里面有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又来我家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啊。你个没用东西，天天跟你说叫你妹妹去装电话，才要几个钱！”
    一个男声不太耐烦地反驳：“怎么说都是我侄女。就打个电话而已，又不是天天来。干什么啊！”
    夏瓷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还是敲了两下门。
    里面大概是夏瓷的舅舅和舅妈了。王不负暗暗叹气，轻轻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夏瓷点点头。
    里面女的没好气地把门打开，嘴里骂骂咧咧，“她连敲门都有气无力的，一副要死的样子！真是灾星，我不想让她来，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么家好！你就护着她，等霉头带到咱们家来，看你怎么办！”
    “舅妈好。”夏瓷声音好像蚊子一样，低着头走了进去。
    “一脸倒霉样！”夏瓷的舅妈等夏瓷进去，“砰”地一下重重地把门甩上了。她没看到王不负。
    “干嘛啊，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夏瓷的舅舅吓了一跳，埋怨道。
    夏瓷的舅妈一下炸了，大叫道：“你神气了是，当初要不是你鬼迷心窍，把钱借给你那混账妹夫，咱们儿子能上不起大学么？咱儿子高三时每天都学到十二点钟的，做梦都在背单词，就是想考到北京去上大学！你呢，你倒好，把咱儿子大学的学费直接就给出去了！你对得起咱儿子么？他为了跟咱们怄气，都两年没回家了！”
    “你没完了是，天天说！妹夫说就借一个月的，都是自家人，谁想得到他卷了钱跑了啊！”夏瓷的舅舅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没想到，那是你！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妹妹找的男人就是一个诈骗犯！”夏瓷的舅妈声音更高，几乎就是尖叫：“你妹夫是诈骗犯，你外甥女就是诈骗犯的女儿。诈骗犯的女儿早晚也是诈骗犯！迟早坐牢！你等着好了！”
    接着，就听到金属东西不断砸在地上的声音。叮叮咣咣的，声音简直响的不行。
    “你别过分了！我妹妹小时候和大小姐似得，现在跑到工厂去当女工，一天上两个班，苦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了还咱们钱！你还要怎么样？”夏瓷的舅舅怒道。
    “我过分？我还过分？要不然我现在就去问问你妹妹，钱好还，我儿子没上成北京的大学这怎么还？”夏瓷的舅妈几乎歇斯底里了，再叫出来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在说什么了。
    屋子里鸡飞狗跳了足足十分钟，夏瓷才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走出来。她像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砰！”
    夏瓷才迈出房门，门就重重地砸上了。
    “走。”夏瓷轻轻说着，拉起了王不负的手，看似平静地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