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惊梦

    林枫晚上并没有去找唐琪。他托关系找人脉，公司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加之唐琪白天这么一闹，让他心生忌惮。凌晨的时候，他从夜总会出来，乖乖回到了家里。
    卧室依然闪着门缝，灯亮着。他像一个溜门撬锁的小偷，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屏息着声音，注意观察着原莉莉的动作。
    原莉莉翻过个身，脸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看着鬼鬼祟祟的林枫。
    “我动作够轻的了，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林枫小声说道。
    “我一直没睡着呢，脑袋轰轰的痛，唉！”原莉莉的声音很小，很轻柔，透着温婉。
    林枫走到原莉莉的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怎么，想我想得睡不着么。”
    原莉莉闻到一丝劣质香水的味道，是林枫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皱了皱眉头，敷衍了一句，“嗯，想你想的。”
    林枫辨别出来，周子蔚确实没有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吐露给原莉莉知道，吊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
    “公司里的事情解决的怎样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原莉莉问。
    “没什么问题，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在阴沟里翻船呢。倒是汪剑涛，被我撤了副总职位，看来心里很不爽快。不管怎样，他的功也是大于过的，但太自作主张，所以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下次发个大单子给他让他立功，再把他副总的位置还给他就好了。”林枫对于公司的权衡制约有自己的道理，打人一巴掌再给人一个甜枣，是他一贯的方式。
    “好啦，都回家了，还谈工作呢，既然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也放心了。赶紧去洗洗澡，咱们谈谈人生。”原莉莉娇媚的笑着。
    “有道理，不过，是谈人生呢，还是谈生人？”林枫绽开笑容，戏谑了起来。
    “去洗澡回来，我告诉你答案。”原莉莉把修长白皙的腿伸出来，用手长抹了一下。
    “得令，准备迎接战斗吧！”林枫站起身，笑盈盈的往浴室里走去。
    原莉莉起身，到衣柜里找出一身黑色镂空的情趣内衣，换到了身上，在镜子前漾了一下，镜中的自己依然姿色不减，若隐若现的身体秀色可餐，饱满的胸，白皙的皮肤，浑然天成，仿若通透的白玉。
    她返回到床上，看着桌上空空的高脚酒杯，这个杯子一个小时前还溶解过自己的寂寞。她按了一下床头的开关，把室内的灯光调成柔和的玫红色，静静地等候着林枫回到卧室。
    林枫洗好了澡，顺手打开微信，看了一下唐琪的留言，大致是问他今晚要不要去，以及诉说着自己白天的委屈。林枫没回复一个字，退掉了微信，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
    林枫穿着短裤回到卧室，卧室内的灯光温馨，原莉莉一身情趣内衣显得更加妖娆，不由得激起了他原始的欲望。
    他放下手机，躺在原莉莉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原莉莉的身体，温柔地吻着原莉莉的头发。原莉莉的头发弥散着淡淡的香味，一定是晚上洗过，沁人心脾，让他神清气爽。到底是有品味的女人，把自己收拾得非常雅致，像一个精巧的礼物一样。
    原莉莉热烈的回应着，闭着眼睛，任由林枫亲着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她的唇，双手搭在林枫的背上，这一刻，她很幸福；这一刻，林枫只属于她。
    男人果然是喜欢在床上放浪的女人的，只要她稍稍改变，让自己变得更有情调，就可以让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她感受着林枫像一条公狗一样的驰骋，她就像一池春水随风摆动碧波，泛起涟漪，掀起巨浪，风停水止，一气呵成。
    林枫重新躺回到原莉莉的身边，房间里的空调适中，他没有流汗，如音乐高低起伏，如长笛独奏，如琴声曼妙，如琵琶私语，他没有觉得累。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最完美的一次，透着和谐，到底是与妻子恩爱的时候，不觉得心理有负担。
    两个人在温柔的对话中，渐渐沉入梦乡。
    ……
    原莉莉从床上爬起来，屋内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灰色，显得苍白，没有活人气息。
    原莉莉看着熟睡中的林枫，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她慢慢走出卧室，走到厨房，拿出一把锋利厚重的剔骨刀。
    她双眼无神呆滞，腿脚慢慢挪动，手里的刀雪白铮亮，月色惨白映在房间里，隔着纱窗，透进来一丝凉意。
    她慢慢地走进卧室，门吱吱呀呀的关上。她的刀映出月影，反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惨白，像死神一样。
    她怔怔地看着林枫，房间里的空气仿若凝滞了一般，房间外的世界也似乎同时凝滞。
    她冷笑，笑得脸开始抽搐。猛地一刀，砍在了林枫的身上，血飞溅出来，黑色的夜飞溅出来的是黑色的血水。
    她一刀一刀砍下去，一声声惊悚的笑。似着了魔，停不下来挥舞着手里的刀。
    血水溅到她的脸上，她的发丝上，她穿着的黑色情趣内衣上，林枫没有一丝声息，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沉沉地躺着，血水汩汩流淌，从床上一直淌到床下，流到她的脚边，迅速在屋内蔓延。
    忽然，林枫直直地挺立了起来，血肉模糊，獠牙很长，眼睛里透着深邃的光，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召唤。
    林枫邪性的笑着，但却笑得僵硬，双手的指甲很长。他嗅到了原莉莉的位置，眼睛看着原莉莉。
    原莉莉想跑，但跑不动，脚下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她很恐慌，刀“咔”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林枫此时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听到了脖子断裂的声音，叫不出来，喘不过气来，“噗”的一声，右眼球从眼眶里滑了出来，连着一条线，在她的鼻子上晃荡着。
    林枫伸出一只手，把那颗眼球摘下，填入他的嘴里，“咯吱咯吱”用牙齿咬着，森森的牙齿里流出了像墨汁一样的水，那是眼球里的汁液。
    林枫就像是地狱里的魔王，龇着牙，从牙缝里流下粘液，一直挂得很长很长。
    原莉莉用手去掰林枫掐住她脖子的右手，但林枫的左手又伸了过来，抓住她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薅掉。她能听到像揪起杂草的声音，薅掉的头发随着风飘得满屋子都是。
    林枫“嘿嘿”笑出声来，右手猛力一拧，原莉莉光溜溜的脑袋被他提溜了下来，扔在了床上，血顺着空空的脖子一直上涌，一直上涌……
    ……
    “啊——”原莉莉终于叫出声来。
    “怎么了，莉莉。”灯亮了，林枫把脸伸在她的眼前，依然是一脸的温柔。
    原莉莉浑身抖得像筛糠，满脸的汗，大喘着气。
    “做噩梦了是吧。”林枫温柔的说道。
    “嗯！”原莉莉应道，起伏的胸脯上也浸了汗水，“我做梦，做梦，做梦我们俩都死了。”
    “怎么死的啊。”
    “忘了，反正就是死了。”原莉莉不打算把梦境说出来，她不想因此给林枫留下阴影。
    “没事了啊亲爱的，睡吧，我就在这里呢。”
    “睡不着了，脑子疼。”原莉莉摇了摇脑袋，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头发还在。她说，“你睡吧，我坐一会儿。”
    林枫“嗯”了一声，继续闭上眼睛睡着了。
    原莉莉把灯光转换明亮，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摸索出一支esse香烟，点燃之后，夹着烟走出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灯。当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时候，厨房里黑漆漆的，她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眼睛赶紧避开厨房，到酒架上拿起一个高脚杯，打开红酒，倒了半杯。慢腾腾地走到沙发上，喝了一口红酒，再抽了一口烟，任混合着酒味的烟飘散在房间内。
    原莉莉深深叹了口气。她憎恨自己居然会做这么离奇的梦，憎恨自己居然会在梦里有杀死林枫的想法，这太不应该了。
    原莉莉就是这么呆坐着，抽完烟，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斜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清晨，林枫醒来，发现原莉莉不在房间，便以为她醒得更早。
    林枫起来刷牙洗脸，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才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原莉莉。林枫走过去，摇了摇还在熟睡着的原莉莉，“小乖乖，醒醒，天亮了，好好的床不睡，你怎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原莉莉睁开疲惫的双眼，呼吸里透着热气，满脸潮红，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林枫用手在原莉莉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莉莉，你发烧了啊，这么不小心，在客厅里睡着什么也不盖，还开着这么冷的空调。”
    “啊，我怎么会发烧呢。”原莉莉有气无力的说着，“都是一个梦害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我，我真的忘了，就是很恐怖……”原莉莉喘着气。
    “好了好了，不说了啊，小乖乖。”林枫抱起原莉莉，把她抱进了房间里。他把原莉莉放到了床上，再拿出体温表塞在了原莉莉的腋下。转而离开卧室，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再到洗手间里抽出一条毛巾包裹上，放在了原莉莉的额头上。
    停了几分钟，他从原莉莉腋下抽出体温计，看了一下，惊声说道：“莉莉，咱们得去医院，你烧到四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