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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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白术就让小蓟和朝南栀盯着他们挖了,至于在河边的那些药童,白术在附近采了些草药,现场捣鼓了起来,然后又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神秘药粉,混合在了一起,再让那些药童将这些混合的药沿着这条溪水倒完。
    小蓟和药童小心分着蘑菇和小虫子,那些小虫子似乎被迷醉了一样,即使被拨弄了,只要不离开仙女菇,它们基本上都没什么动静,所以分起来还算快,很快蘑菇丛下的土地就露了出来。
    这片土地显然堆积过腐烂物,泥土都已经变成了黑色,还带有很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仙女菇的香味,这味道既香的熏人,又腻得恶心人。
    “师叔,土层露出来了,这味道不对劲。”
    白术似乎早就有所猜测,看到这土地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人倒是做了件好事,师父想要的麻沸散有戏了,你们继续挖吧,不过下面的东西可能有点大,有点吓人哦!”
    小蓟和朝南栀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所以挖的时候都有数了,药童们还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这次挖要小心了。
    这次他们挖的很快,只是铲了几下,就露出了泥土下面的东西,赫然是一具白骨。
    没错已经是白骨了,泥土里还混合了一些布料的残渣,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不过白术看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具白骨死了不过三月。
    “把白骨摆出来吧!”
    “难怪这蘑菇群这么大,这养分这么足,长这么多才对,不过,三个月怎么也不至于白骨化啊!”
    药童们在一开始的惊讶后,就恢复了淡定,他们还是见过很多死尸的,处理都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批了。
    白骨摆开来看后,就更奇怪了,这骨头也太白了。
    白术凑近白骨,用手摸了摸,还闻了闻,眼里有过一丝惊喜。
    “这个人要么就是被凶手埋在这,用来种蘑菇的,要么他就是凶手,连师父都没想到人来养蘑菇,这个人要是真的胆子这么大,这么聪明,感觉也不会在山庄里默默无闻,看来这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你们从这两条线去找,一条是他是凶手,医术或者毒术应该还可以,但是在山庄排不上号,保不准他藏拙了,虽然我觉得很大概率上,他就是没被师父他们看中。另一条线就是他是受试者,那些布料应该还能再收集点,到时候去找人问问,看看是哪的人。”
    “是,师叔。”
    “对了,这具白骨也有毒,所以到了药庐,另外安置起来,然后找师父去看看,至于收集到的泥土,仙女菇,虫子,都和这白骨放一个屋,晚点我要和师父好好讨论一下。”
    白术一声令下,在场的人都忙了起来,等他们回到山庄的时候,月亮已经升的老高了。
    到山庄门口的时候,白术发了信号,这是让山庄的人都回避的信号,这次的蘑菇不开玩笑,确实很毒,他们今天一天都和这些蘑菇在一起,身上也带了毒和孢子,所以白术必须让山庄的人都避开来,到了药庐把东西都安置好,就把这个地方封了起来,而他们这次出去的人,白术都给了药包,至于他们穿的衣服都被集中起来烧毁了,在烧毁衣物的时候,白术还跟在一边,让人把这些“毒烟”都收取了,还能当某种迷幻类药物用。
    白术把仙女菇变异的事告诉了药老,药老抚了抚胡子,思考片刻,知道这里不是简单的变异,一下子就变得兴致匆匆。
    “看来你知道变异的原因了。”
    “有些猜测。”
    药老来了兴趣。
    两人带着杜衡,王留,小蓟,朝南栀,一起进了存放白骨的屋子。
    “天星散?”
    “是,我怀疑是有外人进了山庄,偷了药,结果自己被毒死了,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他药,衣服上估计也残存着仙女菇的孢子,等尸骨腐化后,孢子就在他身上生根发了芽,这仙女菇吸收了各种药的药性,有了变异,然后吸引了很多虫子,这些虫子里面也有一些特别的,才造成了现在的毒性。”
    “哦?”
    大家的兴趣一下子都被提了起来!这一系列听起来过于巧合,但是不可否认,这么一连串的巧合确实真的可能造成现在的毒性。
    药老带着其他人扒拉起他们收集好的东西,真的是越扒拉,药老越高兴,这白骨真的培育出了好东西。
    第六十四章 污染4
    白术事先已经翻过一遍了,真正的宝贝也被他额外收起来了,倒不是怕药童偷,纯粹是白术认为的宝贝,其实都是剧毒之物,那些药童还没这本事采集这些毒物。
    “天星散是由天星虫晒干了磨成的粉末制成,平时虽然也有迷幻作用,但其实我们是用来驱虫的,食之会让人做噩梦,而且吃下它之后,骨头和皮肤都会变白。
    那个人估计把药庐里不常见的药和毒都带了点,才阴差阳错之下,造成了现在这种奇特的蘑菇。
    我凑近闻过,有香香草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小虫子会呆在他的尸骨上,还不爬走。”
    “看来你找到了些不得了的宝贝。”
    药老一看白术这样子就知道他的收藏应该不一般。
    “师父,这可不光是我的宝贝,应该说是我们药庐的。”
    说着,白术找出来一个琉璃盒,里面是巨型仙女菇丛的缩小版。
    “师父,你看。”
    药老凑近了看,要不是蘑菇动了动,差点就错过了蘑菇上的小虫子。
    “真是宝贝啊!”
    “师父,这是什么啊?”
    杜衡和王留也看了,虫子的外形很普通,和菜虫差不多,最多纹路特别点,真要说的话,有点像红色梅花。
    “冬虫夏草知道吧,其实很多虫子和植物都有种相辅相成的作用,尤其在药效上来说,这个虫子要是我没看错,应该是雪石虫,平时就像石头一样,基本就在溪水边不动弹,但是沾了药性的水后,它就会长成相应的样子,我这么多年也才找到6只,还都用了,没想到我们附近也有。”
    药老仔细观察着眼前的雪石虫,肥肥鼓鼓的,看起来长得很不错。
    “暂时我没发现其他特殊的,不认识的药,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那么仙女菇的效用有这么大变化,很大可能就是雪石虫造成的。”
    白术也跟着说了两句,雪石虫太少了,他们平时也只知道它能促进药效,但是现在看来它还能增强药性的某一方面。
    “这倒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次发现的雪石虫还不少。”
    “看着不少,还是要省着点用,毕竟只是猜测。”
    一群药痴盯着眼前的蘑菇和虫子,眼睛都发亮了,也就没有外人,不然还以为他们看到什么稀世珍宝呢!
    白术有了新的“玩具”,就不怎么愿意搭理外面的事了,小蓟其实也不怎么想去处理外面的事,他也对雪石虫感兴趣,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那个导致变异仙女菇流入水流中的人就是曾在山庄里的某个人,小蓟也不能不去调查。
    按理说,他们山庄里的都是自己人,至于偷药实在没有必要,学成之后,自己制的药都是可以带走的,仙女菇这样的药材都是本身就要被废弃的,那些药童要是想拿走,根本没人在乎。
    小蓟也查看了那个尸体上残存的药物,基本上都是庄里不怎么看重的,有些甚至本身就是打算报废了的。
    小蓟本来打算找白术商量一下,但是白术现在对那些人杀人案不敢兴趣了,小蓟只能扒拉下庄里谁还比较空闲,最后找到了朝南栀。
    朝南栀毕竟不是庄子里的原住民,所以很多事他都在避嫌,不过他的医学水平还是可以的,脑子也灵活,小蓟干脆拉了他做壮丁。
    李村他们的案子还是比较大的,衙役也不敢不小心,毕竟他们都怕这是杀手干的事,到时候他们都有危险,所以小蓟他们愿意帮忙,衙役居然难得的愿意合作。
    根据衙役的走访调查,还有对尸体的检查,确定就是村子里抓到的那几个人,又有小蓟等人作证,这些人都是家里过的比较苦的,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才杀了人,当然衙役对这种说法不是很信任,但是他们也没更好的想法了,衙役把这件事回禀给了县令,县令当然不相信,所以他亲自来到了庄子附近,想要进庄子拜访,只是就连村民都不知道这个庄子在哪里,县令一下子心里就打起了鼓。
    很早以前他就听说了他在的县城附近有很多江湖门派,不过很多江湖门派也不会把自己的门庭放在犄角旮旯里吗,他这个县令也去过几个所谓的江湖门派里,而且他对这些江湖门派也没什么恶感,毕竟他这个县城的江湖人还是很讲究规矩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因为江湖人导致了这么多人死亡,就算是他这个县令也会受到责罚,偏偏他连这个江湖门派的门都没摸到。
    村民们也说,碧落门很讲究规矩,一般不出山,不过这次有个大夫给他们治病了,也帮他们看凶手了,可以试着等这位大夫。
    县令这才又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村民的信息,然后又约了个时间,见面详聊,不过这次是以朝南栀为主了,小蓟在外的形象实在不像个好人,朝南栀倒更像个老实的大夫,反正朝南栀知道的也不少,就让朝南栀代为回答了。
    “这位就是王大夫?”
    县令看起来很焦急,不过问起话来还算耐着性子。
    “我不是,我姓朝,和王大夫是同门。”
    “哦哦,朝大夫,不知道李村他们那情况好了吗?”
    “李县令放心,李村他们的毒已经解了。”
    “这毒是怎么回事啊?不瞒你们,这事现在搞得周围都人心惶惶的,就怕哪天又来这么一出。”
    “李县令不用担心,这种情况很偶然,其实也是这些人家自己作孽吧。相信县令是知道的,这几户人家的凶手过得都很不如意,有些是自家穷,没办法,有些则是家里有些虐待,只是这虐待旁人也不方便处理,这又耽搁了,只能说命中注定啊!他们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去山林里找些吃的,还要去找柴火,这片山林的环境本身就比较复杂,就是我们的门人都不怎么往这边来,偏偏这几个农户深入林中了,然后就中了毒,我么你也找到了毒源,是一条小溪,那边长了些容易制幻的蘑菇,蘑菇又飘到了溪水里,所以才中了毒,师门中的长辈已经把这毒解了,你们放心。”
    李县令如何能放心,这谁知道到底清理干净没啊!毕竟毒源是水源。
    “不知我可否前去看看?”
    朝南栀假装迟疑片刻,然后很为难的拒绝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那个毒蘑菇,我门中前辈都是废了很多劲,才把毒性消了,那片土地的植被都不能吃了,恢复都需要数十年时间,你们就是普通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危险。”
    朝南栀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没告诉他们那片土地上的动物都死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个死人在,最近小蓟一直在调查这个人是谁,已经有些眉目了,他们要是告诉县令这个死人的事,指不定又想把尸体带走,到时候倒是把毒传了出去。
    “那就拜托诸位了,可千万别把毒再传出去了。”
    县令看朝南栀说话诚恳,暂时信了他的话,主要不信,他也没认识的大夫能来辨别毒性,救治百姓,戳穿了反而可能得罪一个善医善毒的门派,也只能就此结案了,那些凶手都已经痴傻了,县令一关,据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知道真相的村民也只能感叹幸好他们已经傻了,不然要是记得自己杀了人,还是最亲的人,到时候又怎么才能活下来!
    应付完县令后,小蓟又召集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把水源被毒蘑菇污染的事说了。
    “这蘑菇的毒暂时解了大半,但毕竟长在水边时间太久了,土壤里也含了点,这就没办法了,所以你们最好吩咐下去,这十年不要去深山,那里太危险了,就是我们都不敢随意去。”
    小蓟说这些一来是怕这些村民又胡乱吃里面的东西,还有就是怕误中副车,也怕有心人利用这些村民害了灵泽山庄。
    “山庄虽然隐蔽,但是这些村民的存在总是漏洞。”
    朝南栀觉得这个地方还不如他们的海岛来得安全。
    “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的安全,这里不过是碧落门的落脚点,主要也是环境适合养殖药材,哪天不适合了,估计就搬了,至于找上门来,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小蓟一直活得很明白,这个灵泽山庄和海霄岛一样,只不过是戾尊的一个产业,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没有太多意义(戾尊觉得自己合山庄里的老人关系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不是白术呆在山庄里,戾尊一年估计也就去个三五回罢了。
    “你倒是想得开。”
    朝南栀突然意识到,如果灵泽山庄要出世,那除了白术以外,名义上的庄主一定就是他王小蓟了。
    “看来你已经是下一代的庄主了。”
    “这是我的荣幸!”
    在灵泽山庄要活下去,那就一定要看的明白,才能活的明白,小蓟其实和白术差不多时间进入山庄的,只是白术是作为药人,而他则是作为药童,只是短短几个月,白术就直接当了药老的徒弟,一开始他是不服的,但是后来他知道了,就算是药老的徒弟也是需要试药的,只是能学的更多而已,仅此而已!
    第六十五章 污染5
    小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术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脸色惨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一开始白术一直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能动了之后,药老的药也加强了,他们都在旁围观,小蓟也试过药,也知道那种感觉生不如死,但是白术每次都会清楚的记下感受,仿佛他是没有感情的试药品,甚至如果没有人记得问他,他也会把感受和药效写下来,之后即使他成了药老的入门弟子,也依然像药童一样,每天都在干活实验。小蓟曾经想要追赶他,他觉得白术可以做到,他也行,事实证明,他不行,他做不到。
    有一次他给叔叔(王留)试药,直接就崩溃了,还是药老救了他,他一直记得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的感觉。
    小蓟曾经质问过白术,那时候他还没去照顾白术,白术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学医也好,学毒也好,不亲自体验一下,不觉得可惜吗!”
    王留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试过自己的药,确定普通人能承受了,才让药童试的,不过那种单纯的毒药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了自己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会选他去照顾白术,知道畏惧,热爱医和毒,小蓟只要一直保持这态度,将来成就绝对不会小。
    这么多年以来,小蓟也确实做的不错,各方面也都成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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