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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连续两次踩同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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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昂被高祚逼迫,虽然心中发虚,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五百骑兵先冲大开的空门,试探着进攻一下。
    他带的这五百骑兵,也不是曹军的骑兵,而是在汉中时、张鲁麾下的旧部。
    张鲁虽然地处山区,骑兵比较少,但上千人还是凑得出的,毕竟汉中那地方隔着秦岭就是凉州了,此前关中大乱,一批批被西凉军互相攻杀逼得活不下去的关中百姓南逃进入汉中,也带来了一些马匹。
    高祚要让人试水,当然会让张鲁旧部的骑兵先上,这样万一中计了,也不像曹军嫡系那么心疼。
    魏延在城头同样看得分明,他看到敌军近两千骑,只分了前军五百人试探,不由有些惋惜,但同时也有些庆幸,总之心情很复杂。
    惋惜,自然是因为没有机会一下子重创全部敌军,一旦敌人发现城内将士有备而来,众志成城,后续的骑兵就不会再中圈套了。
    庆幸,则是因为敌军来得少,他非常有把握把这先头的五百人重创。
    看到敌军冲过来,魏延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吩咐道:“城楼上堆的那些土担,暂时不许往下推!不许堵门!就堂堂正正靠弓弩和近战击退这五百敌骑!这么点人,还不配我出全力!”
    魏延本人就站在城楼上,所以对城楼上的守兵约束极严,几句话就可以控住场,确保所有士兵都严格听令。
    杨昂的五百骑兵终于冲到了弓弩射程内,城头的弓弩手立刻对着敌人放起箭矢来。
    不过骑兵冲得极快,临阵不过两轮箭雨,就到门口了。第一轮箭雨也就射落了五六人,第二轮倒是命中率高不少,有十几骑落马。
    但因为城门洞狭窄,杨昂的五百骑也不能齐头并进,必须拉成长蛇阵奔驰,同一时刻只有三五骑能并辔奔驰过门洞。相互之间还要保持距离避免相撞,五百骑要全部进城,不得花个几分钟。
    这点时间,只要魏延确保夯土新堆的“内瓮城”不失守,他就可以一直在城头以弓弩俯射杀伤下面的敌骑。
    杨昂还算是聪明,并没有亲自冲在最前面。他前面还有百余骑,作为最初的探路炮灰。
    这些骑兵刚拼死冲进门洞,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眼前一道简易堆筑的土墙,呈倒梯形把城门口内的道路围断。
    好在土墙并不坚固,也不算高,堆得零零落落的——因为这道墙本来就是顺手为之,是把拆房子遗留的建筑垃圾扫拢堆到一起,连夯都没专门夯实过。
    那些张鲁旧部骑兵觉得有机可乘,也就一咬牙拼死冲杀,试图冲上土坡,直接杀穿敌围。
    一路上魏延部丢了无数建筑垃圾、天然形成了鹿角、拒马,让前排开路的敌骑又付出了数十人的伤亡,才勉强扫开障碍物。但就在这时,“内瓮城”土墙后的弓弩手也开始对着门口方向攒射。
    魏延甚至还集中了城内仅有的四台床子弩,提前就调整好射角、确保对准门洞,此时四台床弩轮流放箭,每一根长达六七尺的铁杆床弩巨箭射出,都会在密集拥堵的骑兵人群里,留下一道血槽。
    城头的士兵,则是停止了放箭,直接拿起滚木礌石往下丢,门口拥堵的敌骑时不时被砸落马下,头破血流。
    “不要慌!敌人只是随便堆了一道土墙挡路,只要随便突破一个口子,那些刘璋手下的乌合之众就会跑了!”
    杨昂此刻也跟着手下将士一起冲进了城门,眼看着前面上百名袍泽用性命趟出来的道路,他也是颇为不甘,双目血红。但他知道这时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是一口气没撑住,前功尽弃,之前都白死了。
    杨昂的骑兵很快冲到了土垒上,跟魏延麾下的士兵展开了短兵相接。
    好在魏延的兵力本就比高祚和杨昂多,他有三四千人在垫江城中,而且既然早就设想好了城东是主战场,他就集中了近三千人在这处口袋阵。
    其他西面北面城墙都只有几百人站岗,南面沿江更是几乎不用防守,整段南城两百人都用不到。
    杨昂的骑兵刚冲到土垒边肉搏,就看到一根根灌钢锻造的卜字戟迎面攒刺而来,还有手持灌钢斩马剑的铁甲兵巡逻堵漏,看哪边形势危急就冲上去肉搏。
    杨昂虽有骑兵之利,但土垒可以抵消掉骑兵冲锋的绝大部分动能,骑兵也不敢全速冲上来,只能是减速靠近然后肉搏,否则就会直接撞死在土墙上、人仰马翻。
    在骑兵一方减速肉搏的情况下,拥有铁札甲和灌钢长兵器的步兵自然不虚。何况还有三四倍的人数优势、站在高处以逸待劳。
    血腥的攒刺肉搏拼杀了许久,杨昂的部队始终左冲右突打不开缺口,却还要顶着城墙上的魏延部士兵丢滚木礌石放箭。
    曹军的伤亡越来越大,终于渐渐支撑不住。随着曹军骑兵越来越稀疏,魏延也在人群中定位到了一个相对甲胄鲜明的敌将,连忙就近指挥墙头的弓弩手都朝着那边放箭:
    “都给我往那個穿鱼鳞甲的敌将处攒射!不用瞄了!越快越好!”
    一时间,百余名弓弩手都朝着那个方向抛射。
    没过几轮箭雨,杨昂身边的亲卫骑兵越来越稀疏,杨昂本人虽然戴着铁盔、穿着鱼鳞甲,能抵挡掉绝大多数的箭矢,但他的坐骑连中四五箭,悲鸣不支倒地,把杨昂甩了下来。
    杨昂背后插了好几支箭矢,虽然只有两根从狭缝中射入,透入肌骨,但那刺猬般的模样着实吓人。
    加上他坠马摔断了一侧的手臂和大腿,一时无法撑起身体,其他曹军骑兵以为主将阵亡了,士气愈发崩溃。
    魏延连忙抓住机会,让人齐声呐喊:“下马弃械、降者不杀!”
    曹军骑兵一阵动摇,位置靠后的纷纷溃散奔逃,从城门洞原路逃回,一路上还得再白白挨两轮箭矢扫射。而已经陷入肉搏逃不了的,只能下马投降,很快被缴了械。
    杨昂带来的五百骑,至少折损了三百余人,只有后军的一百多人逃了。折损的三百多人里,还有一小半是陷在城内,不得不投降保命的。为了防止他们反复,魏延军在缴械受降后,都先把俘虏简单捆起来,集中看押,以免后续敌人再进攻时,这些俘虏闹出不稳。
    ……
    “高都尉,杨司马阵亡了!敌军在城门内修了一道土墙,守兵人数还比我们多!弓弩也不少!”
    随着败兵溃出城外,被高祚收拢,高祚自然是气急败坏,要狠狠拷问这些败兵、为何不肯死战到底。
    但听说杨昂都死了,他的怒火一时也无处可撒,只能是仔细逼问细节。
    败兵强调了魏延那道土墙工事的大致高矮厚薄,又说了一路上敌军零散放置的拒马、鹿角和其他障碍物情况。
    高泽问得很仔细,听完后心中暗忖:看来杨昂暂时失败,不过是兵力不济,比敌人少太多了。另外敌军层出不穷的抵抗手段,也打了杨昂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杨昂的部队已经把一路上的拒马鹿角陷坑都趟掉了,我再攻就不用再付出一次这些代价。而如果我现在选择收手,杨昂前面的伤亡就全白费了。给敌将时间重新部署鹿角拒马,下次冲还得再死伤不少人……
    把这个道理想明白,高祚便决定再攻一次。
    这次他要出全力,而且他动用的是曹军嫡系的骑兵,是跟了夏侯渊多年的旧部。人数比杨昂多三倍不说,士兵的精锐程度、战力和武器装备,也都是更强的。
    而且杨昂已经帮他蹚出一条路了,他有把握攻破垫江,把那个藏头露尾的敌军都尉杀了!
    ……
    高祚没有给魏延喘息的时间,很快又发起了一次孤注一掷的攻势,带着全部战力,直接冲着空城门洞而来。
    魏延冷眼看着,确认敌军全部出动了,他也决定这次毫不留手,把所有底牌统统打出来。
    “城头推土担的都准备好,听我号令,就把这些土方全部推下城门,尽量把门洞能堵多少就堵住多少!就算不能完全堵上,也能迟滞敌军进城的速度,暂时隔断前后军!”
    魏延最后交代了一遍,高祚的骑兵便冲进了弓弩射程,魏延部弓弩手再次放箭消耗压制,一切似乎都是刚才战法的翻版。
    区别之处只是在于:城门口内部的拒马鹿角都已经被破坏,曹军可以更轻易地冲进来,而且曹军的兵力,比第一次强了三倍还不止。但城头的魏延,也已经准备拿出全力,再不会丝毫留手。
    箭雨,滚木,礌石,持续的消耗,一排排骑兵冲到形如“内瓮城”的土垒前,把依托土垒放箭的弓弩手杀散,又跟使用长戟和斩马剑的刘备军步兵肉搏。
    不一会儿,冲入城内的曹军骑兵数量,就已经超过了第一轮的时候,一千五百骑,至少有三五百骑已经进城了,后续还在城门外逐次投入。
    魏延眼看正面阵地压力越来越大,终于下定决心,一声大喝,让城头的士兵,把堆在门洞顶上的土方,一担担全部倒下城去。
    一瞬间,上百筐土直接砸向门洞,不但把刚刚正在进城的数骑敌兵砸得当场活埋,还把城门洞给堵填起了两尺多高的“门槛”。
    魏延的部队不断从墙头往下堆土方,虽然没能彻底隔断道路,但也极大迟滞了后续敌兵进城的速度。
    这也多亏了魏延部这几天在城里疯狂拆房子筹集木石建材。别的东西不多,废土多得都没地方堆。开战前把多出来的土方用扁担和大框运到城墙上,此刻直接推下来堵门,非常省事。
    这一举动,果然让曹军骑兵出现了混乱,关键是很多士兵不知道该继续冲进去还是暂时退却。万一主将觉得情况不对劲,希望撤退,现在往里冲,到时候再冲出来不是还得受二茬罪么?
    如果攻城方的兵力,相对于守城方,有绝对的人数优势,而且有攻城武器,那么这种时候没什么可犹豫的,直接全部压上就对了。
    但高祚的兵力比魏延还少,还全是骑兵,第一天来也完全没有攻城武器,这三重不利影响之下,部队动摇也就在所难免了。
    高祚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而魏延又岂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魏延在刚刚下令推土方堵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高祚的旗号进城了。此时此刻,他看到敌军攻势放缓,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便亲自操刀下了城墙,上马带着军中仅有的骑兵队,准备越出土垒发动反攻。
    “将士们随我杀!曹贼后军已经被土方堵门进不来了!把已经进门的全杀光!”
    趁着长戟兵和斩马剑手顶住高祚正面进攻的机会,魏延及时喝止了己方弓弩手继续放箭,以免误伤,
    然后就带着骑兵队,从一处已经被冲杀得相对平缓的土坡上,跃出土垒展开了冲杀。
    这一手着实让高祚有些猝不及防,加上魏延是提前观察好了高祚的阵位,挑了一个阵脚薄弱的位置杀出,魏延在砍翻了五六个曹军骑兵后,就杀到了高祚面前。
    高祚也看出对方是个武将,怒目圆睁,把长枪舞得泼风相似:“贼将受死!我乃夏侯将军麾下左牙门督高祚!张卫就是死在我手上!今日竟斩你这无名鼠辈!”
    魏延根本懒得搭理这种人,直接舞刀大开大阖猛攻,很快压得对方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这贼将看着年轻,居然如此迅猛,势大力沉,倒是不易对付。”高祚心中暗暗叫苦,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被敌人此前的故意示弱给阴了。
    此刻周边的骑兵也是越挤越多,魏延手下的长戟兵也纷纷跃出土垒,开始迎击反攻。双方都被挤压成越来越紧密的阵型,再也无法冲刺,几乎都是贴身肉搏。
    魏延奋力搏战十余合,终于瞅准时机,一刀磕飞对方的兵刃,又顺势一捅,把高祚捅落马下。
    魏延的刀锋不够狭窄,无法如长枪般捅入太深,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被捅落马下的高祚很快被痛打落水狗,乱枪乱剑往上招呼,浑身砍出无数伤口。
    “贼将已死!降者不杀!”魏延大呼酣战,一边割了高祚首级。他身边的将士也跟着呐喊起来,奋力杀崩了剩余已经入了城的敌兵。
    又有二百余骑不堪重压,选择了下马弃械投降,只求活命。
    而城外还有近千骑、被门洞口堆垒的土方所阻,一时也杀不进来。见已经入城的袍泽因为主将被杀而崩溃投降,后军也只能在一名军司马的带领下,果断止损撤退。
    魏延还想追杀,可惜城门洞口已经被推下来的土方堵得通行困难,魏延也只好作罢。
    今日之战,两次下套,把夏侯渊的先锋探路骑兵歼灭过半。也算是当头一棒,把夏侯渊连战连捷、全占巴西的气焰给打灭了。
    夏侯渊得知后,肯定会挟怒而来报复,但魏延也肯定不会留在残破无险可守的垫江县老城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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