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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出的鼻血怎麽也止不住，卫小盛一路走，一路用手背和手指不停地抹，等回到家的时候，两只手几乎已经全红了。他跑进厕所对著镜子照照，脸上抹出的血痕从鼻子一直延伸到脸颊，连额头上都擦到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刚杀过人的凶手。

    卫小盛庆幸天已经黑了，否则自己真的可能会被热心市民抓起来送进派出所。

    然後他就得交代说自己没有杀人，只是因为误食春药以後强暴了男同事，向对方道歉时被狠揍了一拳……而已……

    然後……算了，不要再幻想下去，赶紧计划下一步比较好。

    苏云净已经这麽粗暴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和不妥协，卫小盛当然不可能再有颜面，用单纯的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现在只有以实际行动来忏悔，以此打动苏云净。

    卫小盛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把自己弄干净，鼻子里塞上棉球，又叫了外卖填饱肚子，然後放弃了上网打游戏的时间，倒进床里开始思考。忏悔的机会不是没有，按照苏云净的住处和母亲住院这两点来看，他的家境应该不太好……有很多可以帮忙的地方。

    计划一：趁他上班的时间去医院照顾他母亲，老人家肯定不会知道两人的过节，看见这个叫做卫小盛的年轻人这麽懂事，一定会在儿子面前夸奖他。而苏云净则起先大吃一惊，而後被他的善良所感动。

    计划二：接近苏云净的双胞胎弟弟，和他们混熟，混的情同手足更好。卫小盛一向喜欢小孩子，讨好双胞胎也不是难事。如果让那对双胞胎喜欢上自己，而且更胜於哥哥，在哥哥的面前替自己说好话，那一切就搞定了。

    苏云净爱弟弟，弟弟若是有要求，他一定不会再为难自己。

    两个计划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很有成功的可能，至於卫小盛接近苏云净最初的目的──讨教如何能得到异性的青睐──现在早不知被抛到了哪里。

    这件事，现在看来要很久以後才能实现了。

    当然，也有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如果苏云净一辈子嫉恨这个强暴自己的男人的话。

    为了使计划能更顺利的进行，卫小盛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乖乖地缩起脑袋装孙子，坐到离走廊最远的位置，不得已绝不朝外看。就连上厕所他都挑上课时间，午饭也混进学生餐厅去吃，早上不到最後一刻绝不进学校，一到放学时间也立刻收拾东西走人，杜绝一切和苏云净接触的机会。

    直到星期六。

    苏云净工作的时间和卫小盛一样，所以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去照顾伯母有一定的困难，所以卫小盛选择了从双胞胎先下手，笼络儿童。

    之前他本来准备买些东西登门拜访，转念一想，苏云净不愿意收是肯定的，要是孩子也不喜欢，甩手扔到门外岂不丢脸？因此他搞了个小动作，提前在星期五，趁苏云净上课的时候从他桌上偷了些讲义，制造去他家的机会。

    卫小盛为自己的智慧得意了很久，全然没有考虑到会不会影响到苏云净的工作。

    决定命运的星期六终於到了，卫小盛起了个大早，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比较象样的袋子装了讲义，又把自己细心打扮一番，大步走进上次已经去过的住宅区。

    住宅区里还是那麽陈旧，花坛里一排花草都灰蒙蒙的。

    花坛旁边坐著几个边乘凉边聊天的老人，用警惕的眼神打量卫小盛。

    卫小盛神气地拽拽领口，大喇喇地绕过他们身边，找到苏云净住的那栋楼。站到一楼的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刚伸出手想按门铃，却发现门上根本没有安装这个东西。

    如今还没有门铃的人家，在他眼里就像外星生物。

    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手已经自动转移到门上，拍了两下。

    等待回应的几秒种里，卫小盛感觉到背後开始发冷，等听见房间里传来的杂乱脚步声的时候，冷汗已经流了一身。

    他端正情绪，准备好对著镜子练了好几天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礼貌微笑。

    「谁呀？」随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那高度只及卫小盛的腰，是双胞胎之一。

    「我……我找苏云净……」不是苏云净亲自来开门，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卫小盛也用同样亮亮的眼睛望著他。

    少年明白似的哦了一声，把门开大。一边转头就跑，一边对著房间里叫：「哥哥！有个叔叔找你！」

    叔……

    卫小盛灿烂的微笑立刻僵硬。

    叔……

    略显窄小的客厅在白天也显得昏暗，双胞胎之二正坐在桌边折纸玩。看见有陌生人来家里，他抬起头笑了笑，满脸羞涩的表情，然後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客人坐，自己迅速跑开，过了一会儿就倒了杯水过来。

    卫小盛接过水，又摸摸他的头，完成笼络人心的第一步。

    顺便还打听出来，他的名字叫苏秋，是双胞胎里的哥哥。

    苏云净走过来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卫小盛一眼，脸色很难看。不过卫小盛早就习惯了，反正苏云净看自己的时候，脸色只有很难看和非常难看的区别。

    他也不在意，站起来把手里的口袋递过去。没想到那口袋底下已经裂了一条缝隙，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就听「哗啦」一声，一堆讲义撒的满地都是，一片狼籍。

    卫小盛慌忙去捡，把满地纸片胡乱拢了一通，抱在怀里伸过手去。

    「这些……这些东西不知怎麽回事，跑到我们办公室里了……我……我来把它们还给你……」

    卫小盛知道自己抱著的这堆纸早就没了讲义的模样，有几张还被自己踩了一脚。不过……整理东西一向不是他的强项嘛……

    苏云净依然不说话，接过那堆纸，放在桌上。

    「你说它们是跑到你的办公室里去了？」他开口问。

    能够攀谈就是机会！卫小盛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苏云净冷笑：「它们又没长脚，怎麽会跑？」

    卫小盛语塞。

    这时折纸的苏秋已经捧了本书，看的认真，什麽也没听见。可刚才称呼卫小盛为叔叔的少年一直揪著苏云净的衣角听大人讲话。听到这里，立刻小声地笑起来。

    「苏夏，写作业去。」苏云净不高兴地对著苏夏的背上拍了一下，少年立刻吐著舌头跑进卧室去。

    「叔叔，你真有趣，留下来吃饭吧。」他从门後伸出脑袋来。

    「我不是叔叔！」卫小盛气急。

    「除了我哥哥以外的男人都是叔叔！」少年不客气的做了个鬼脸。

    「苏夏！」苏云净提高了声音，苏秋立刻丢了书，把弟弟拖进房间里。

    卫小盛一时之间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奇怪，不明白苏秋会有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