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乱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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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乱伊始

    静修——历代圣王修身养之所。

    天未亮，大臣和使节们便衣着整洁地恭立于殿两边，队伍排了差不多有一里路长。

    随着侍的通报，所有人跪于地，伏身迎接圣王入殿。

    即日起的三天，圣王须在静修吃斋、洗秽、修身养。

    “报。”一侍卫走进偏殿，“今晨距离圣曦不到五里处，有一队三十多人组成的商旅被野兽袭击。”

    众臣一听，都面色大变，议论纷纷。

    古悲风询问：“有多少生还者？”

    “目前所知，就两个逃出来，但都身受重伤，意识不清，正在医馆治疗。”

    皱了皱眉，这已经是圣王静修第二天所发生的第六起野兽袭击事件了。以前就算发生，也不可能这么大规模。一个三十人小队都差点全灭，可见情况真的很不妙。

    “丞相，你看这……”一大臣表情凝重地望着身边一位白须老者。

    丞相佐伯道：“大家不要太过担心，圣王静修期间我等不便打扰。老臣会多派人手出城警戒，待圣王出来，再做打算。”

    说完便起身准备出去，见状，古悲风也跟了上来。

    “王爷怎么看？”丞相边走边问。

    古悲风眯着眼：“野兽袭击事件历来层出不穷，但这次的规模未免大了点。”

    “是啊，感觉真不太妙……”

    没走几步，前方又有一侍卫匆匆而来，见到古悲风等人立刻跪道：“王爷，丞相大人，来自东城的一个小队又遭到袭击，未发现生还者。”

    佐伯和古悲风面面相觑，前者点头道：“老夫知道了。”

    侍卫迟疑道：“大人，这次被袭击的似乎不是一般的商旅，属下从死者的衣着和遗留下的兵器中发现，这些是标准的廷卫的配置，另外其中一名死者身上还留下了这样一个东西。”

    佐伯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东西一看，脸色再变。随后他又将东西递给古悲风。

    这是一块致小巧的紫金腰牌，一面刻着“东”，一面刻着“氐佑”。这个古悲风很熟悉，因为他也有一块，只不过一面刻的是“西”，一面刻的是“悲风”，这是各城王族的信物。

    这回事情大了！氐佑是东王的次子，深受东王喜爱，如今却在来圣都途中死于野兽袭击。他可以想象东王得到消息后会多么震怒。

    “你们有没有将他的遗体带回来？”佐伯问。

    “……那个，死者全部支离破碎，属下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沉默了半晌，佐伯又道：“给东西南北四城发信，在没有得到进一步消息之前，禁止任何人前往圣都。”

    侍卫面有难色：“大人，现在圣都四面都出现了大量野兽，我们的信差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也就是说，圣都与外界的信息被中断了……

    圣王静修最后一天，尽管大臣们最大努力地封锁消息，但圣都的百姓还是发现了异状。

    城门紧闭，一股不安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昊淼的感觉比一般人更加强烈。自那天偶然有所感应之后，沉寂不过几天，各种各样的纷杂情绪便一一袭来。压抑的、愤怒的、怨恨的、凶恶的……比之前那些被关住的野兽的情绪更加强烈。

    实在忍不住了！昊淼再次变身，踏着月夜，追寻着这种感觉快速地往城外掠去。

    用独特的声音尖啸了一声，立刻有很多声音呼应，其中一个方向的最为密集，昊淼就朝那个方向飞奔过去。

    赫！昊淼猛然停下来，入目所见，漫山遍野都是野兽。它们聚集在一起，对昊淼的到来无比欢欣，齐声高吼。

    这时，一只野兽徐徐走来。这是一只难得一见的貊罗妖王兽，体魄强健，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一双有神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现金色的光芒，显得分外妖异。

    与它巨大的体型相比，昊淼的身躯实在小的可怜。

    『圣兽大人。』貊罗王对昊淼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都聚集在一起？』

    貊罗王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昊淼跟着它。

    来到一个峡谷，这里白雪还未融化，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昊淼皱了皱眉，闻到一股十分令人难受的气味。忍着不适，跟着貊罗王走进峡谷。

    步伐顿住，眼前出现了成堆的野兽尸骨，情状森然可怖，令人作呕。

    『看见了吗？』貊罗王愤怒地低吼道，『我的孩子也在其中。』

    昊淼呆立。

    『人类与兽类本来就是对立的，他们要杀我们无所谓，谁有实力谁就是王者。但是，他们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貊罗全身肌紧绷，目光凶狠，『这么多幼仔被杀害，我不能再忍受，我要人类付出代价！』

    昊淼望了望愤怒的貊罗，又看了看眼前的尸骨，心里感觉异常难受。“它”原本想用圣兽的威慑阻止这些野兽再残杀人类，但看到这些，又动摇了。

    『圣兽大人。』貊罗又道，『你是万兽之神，有你的号召，不止妖兽，所有灵兽都会响应，到时，我们就可以将所有人类都杀死。』

    沉默，再沉默。

    『你们……这几天已经杀了几百人了。』昊淼半晌才开口道，『还不够吗？』

    『不够！几百人怎么能平息我的愤怒？所有人类都该死！』

    看来，不能善了了。

    昊淼转身，徐徐走开，所有野兽都给“它”让道。

    『圣兽大人！』貊罗王怒吼。

    『我……不能帮你们。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手这件事。』昊淼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要报复尽管去，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人类肆无忌惮的捕杀早晚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这是他们必须承担的责任。本来历届圣王都有研究驯养野兽之法，杀害的野兽不计其数，只是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惹到王级兽。可惜运气到这一届圣王终结，强大的妖王兽出现了，而且与人类结下了杀子之仇。只要人类继续这个研究，人与兽的仇怨就会越积越深，最终就会像罗仙预言的那样，人兽之战爆发，无数生灵将于此灭绝。

    “它”虽然是万兽之主，但是，“它”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决定别人的生死，不管是人也好兽也好，最终结果都得由他们自己决定。

    “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事情的发展，并且再次思考罗仙交代这个任务的深意。

    三天后，圣王静修完成。一出殿就获知这个消息，大为惊怒。金辰祭祀也因此被搁浅了。

    之后几天，出城巡视的侍卫全部失踪。圣都方圆三里的要道基本被群兽截断，不能出也不能进，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城。

    初步估计，貊罗王大概聚集了将近八千只妖兽，种类大概有一百多种，连平时冰季不怎么活动的妖兽都被召唤出来。战斗力虽然参差不齐，但也足以引起人们的恐慌了。

    由此也可见，这片大陆确实是野兽横行的地方。占据大陆三分之二的广袤的高山峻岭中，野兽数量难以估计，仅仅一只王兽，就可以召集这么多，如果全部——不，只需要大陆一半的野兽加入对付人类的战斗中，苍国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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