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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样给她见礼。

    嘉敏哼了一声:“哪里来的军汉,怎么敢直闯公主府,来人,给我轰出去!”

    周边的婢子都捂住嘴直笑。

    嘉敏自个儿也没能撑得住,笑了。

    周城摇头道:“看哪,这会儿就给我摆公主架子了,待回了洛阳城,那还了得——我还指着三娘在陛下面前给我说几句好话呢。”

    嘉敏拉了他坐下,又传唤了些饮水用食,却奇道:“大将军如此功勋,还需要我说什么好话,难不成我阿兄会吝于赏赐?”

    周城用“我是不是找了个傻子”的目光看她,嘉敏这才反应过来:“你从前都敢在我父亲面前承认,我阿兄哪里有阿爷可怕。”

    周城心道你爹面前也不是我招认的,是被看破的;他当时不杀我,无非是我还有用;他不想在嘉敏面前说他曾经做过什么,只道:“那是岳父大人厚爱。”

    嘉敏听着他连“岳父”两个字都说出来了,不由一迭声喊道:“佳人,去请真娘过来。”

    “真娘是什么人?”周城莫名其妙。

    “针线上的婢子,让她带了针过来,戳戳将军这面皮,可还戳得痛。”

    周城悻悻道:“你直接喊方统领过来,拿刀砍试试,针线这种小东西,管什么用。”

    嘉敏:……

    嗯,说他胖他立刻就喘了。

    第559章 狐狸

    婢子送水上来服侍周城净手净面。

    周城与嘉敏说:“……可惜了没能追上南阳王和伪帝。”

    嘉敏道:“再过去就是黄河,有袖表姐在,恐怕陆将军所部候命已久。就算将军不辞劳苦追过去,怕也只能望河兴叹。”

    周城一想也是,他原不是那等反复嗟叹的人,便作罢,只笑道:“我当时走得急,天黑,战局又乱,还担心没人能抽出身来进城——不想三娘倒有此急智。”

    嘉敏不敢居功:“那是方将军的功劳。”

    “三娘不可谦虚过甚,”周城摇头,“方觉晓固然有建策之功,三娘的决断之功难道就不是功劳了,且不说进城之后,救火、救人,诸般安排妥当。我今儿回来,听见城里人都说公主是活菩萨。”

    嘉敏哪里敢当这个,却道:“老百姓没有什么见识,你一时给他们好处,他们便当你是救命菩萨,来日有犯到他们利益,他们又都咒你下地狱了。”人心如此,原不分贵贱。富贵人家未见得大方,但是穷苦,再退步就死攸关,可周旋的余地更小。嘉敏前世见识过,如今便不在意这些。

    说到底,司州这场战事,未尝不因她而起。她虽然不因此自责,但是要受这一句“活菩萨”,她也做不到。

    周城默然。

    嘉敏留在司州,除了督促诸将打扫战场,整编降军,就是等周城。周城既归,又耽搁了五六日处理细务,元明修走得急,带走的基本就是他麾下将领,司州地方官几乎都丢下来,刚好拿了来使。再紧赶慢赶,总算在除夕前天赶到洛阳,离城还有近二十里,便有羽林卫迎上来,说是天子所遣。

    摆出来公主仪仗,鲜衣怒马,赫赫扬扬。不断有人驻足,问过者谁,识者便笑道:“……是兰陵公主啊。”

    近两年来,“兰陵公主”四个字不断出现在朝廷奏报上,也不断出现在街头巷尾,说书人的嘴里。大多数人已经不记得她年少时候的荒唐事,倒是知道南平王身死,兰陵公主弃夫北上,为父报仇。

    没有人愿意打仗,但是血亲复仇,是民间官方都津津乐道,极力宣扬。

    周城隔着窗,喜孜孜与嘉敏说道:“……好多人,都是来看三娘的。”

    嘉敏从缝隙里往外扫了一眼,心想这算什么,当初她被迫离开洛阳,围观的人比今日只多不少。因懒懒笑道:“我在洛阳可没什么好名声,周郎这会儿要反悔,还来得及。”

    周城失笑:“如何来得及。”

    车行慢,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皇城,换了辇,进昭阳殿。

    算来得到昭诩的消息已经有近半个月,起初惊喜,后来都成了患得患失,到这会儿一步一步近了,竟整个人都怯起来。关暮说昭诩被关在地牢里吃了很多苦头,近两年了,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样子。

    她记忆里的昭诩,还是她和萧南成亲那里,在火光里茫然喊她的那个人,那时候昭诩已经在宫里东躲西藏了好几个月,因常日不见天光,肤色苍白,精神也不甚好,何况后来地牢里深受折磨。

    她心里害怕,但是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也不忍掉头离去,愣愣地站在那里,听宫人通禀,面色有些发白。

    旁人亦不敢催,周城从底下握了握她的手。

    顷刻,便远远瞧见有人出来,左右都矮下去,嘉敏眼睁睁看着那人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忽然又模糊了,模糊得有些晃,晃得不像是真的。嗓子被堵住了,她说不出话来,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喊了一声:“三娘。”

    她觉得眼睛里那些东西哗的都出来了。

    那人伸手抱住她,亦说不出话。之前他计算她的行程,被嘉言笑话:“说出去都没人信,阿兄从前也会庙算。”——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都是做将领的基本功,然而做人兄长的,会怕路上风雪,阻隔了行程,也怕驽马不堪用,推迟了行程,还怕任何可能的意外,让期盼落空。

    就像当初他们盼着父亲归来。

    丧父之痛,重逢之喜,这时候齐齐涌上心头,兄妹俩抱头痛哭,左右宫人亦哭声一片。

    到底昭诩如今身份不同,过了片刻便收住眼泪,扶嘉敏落座。

    兄妹俩互相问了些近况,谢云然见嘉敏眼圈还红着,面上泪痕俨然,便与她说道:“三娘随我过来礼妆。”

    嘉敏应声起身,走几步,猛地想起,回头说道:“阿兄不要哄他喝酒。”凡人守孝,以三年为期,唯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到如今孝期已满,荤酒不忌;北朝有闹姑爷的旧俗,虽然照理是三朝回门时候闹,但是昭诩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以他的身份,要压一头也是轻而易举,周城不敢说个不字。

    偏他又起过誓,酒不过三。

    昭诩酸溜溜地道:“三娘恁的多话!”回头一瞧,对面那人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登时气恼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嘉敏跟谢云然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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