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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是吃些苦头,就当体察下情了。”

    燕樨瞥他一眼:“先将魂魄散去,起初会如三岁小儿心智。随着蛊虫在体内作用日长,会逐渐恢复原样。短则数月,长则三四年亦有可能——不灵倒是不至于的。”

    梁璟道:“便依你所言。”

    “两个要求。”燕樨伸出两只手指。

    其一,施术所需之物,须得梁璟亲自采买,燕樨一概不管。

    其二,不得对人透露他与奚川相识之事。

    第一个条件梁璟自能领会,第二个梁璟则犹豫了片刻,暂且按下了疑问。

    “不知你水性如何,我这里可只有一只竹筏可以渡海。若再弄没了,你的小美人儿只能与我相依为命了。”燕樨脸上闪过狡黠,“绕开雾障虽费些功夫,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且记好了,我不耐烦说第二次。”

    趁着端木颜未归,燕樨匆匆将事宜全都交待了,又道:“你将桌上的匕首拿来。”

    梁璟取来桌上一柄平凡无奇的短刃,燕樨接在手里,划破了食指指尖,又抓住梁璟的手指也割破浅浅的一道。

    燕樨忽然面色一白,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几乎要咬破一般用力,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手上动作却极快,梁璟还不知他做了些什么,便感觉指尖泛起轻微的麻痒,顷刻又消失于无形。

    “小病小痛,子蛊便足够了。”燕樨压抑着声线的轻颤,神情略带憔悴,眼神却亮得惊人,“对了,除了丹砂外,再买些酒,最烈的酒。”

    第39章

    燕樨叼着片草叶,大剌剌蹲着看端木颜折腾木料,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不雅。

    “小美人,你这样折腾,病医好了也建不成我那样的屋子。”

    端木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林子湿热数倍于中原,所产的木材也坚实绵密数倍,哪怕是他,也要用很大的力道才能撼动。燕樨身材纤细,武功看着又十分稀松,却不知是如何建了房的。

    于是不自觉气闷地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梁璟拽着沉甸甸的一沓物事,远远一眼看见端木颜的手心已磨破了,有些心疼。本来看出燕樨叫端木颜离开是有话要说,却不想端木颜现在是顶要强的性子,说到就要做到的。忙走上前,拉起他的手道:“快别弄了。燕先生先前说没处住是诳你的,屋后面有顶帐子,我已拿来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将它搭起来就好。”

    又不满看了一眼燕樨。

    燕樨始终在一旁笑吟吟地端详二人,这时候方道:“你会?”

    “虽没碰过,总归懂得其中道理。”梁璟讪讪。

    端木颜没好气对燕樨道:“不是什么都只有你会。”

    “哟,小美人对我好大的敌意。”燕樨挠挠脸,复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过,这帐子是我到林子里行猎时用的,小得很,只能住下一人。另一人便只能在我屋中地上将就了。”

    端木颜立即道:“我和你住!”

    “不可不可,你无时无刻不想将我千刀万剐的模样,我岂能安睡?”燕樨嘴里咬着的草叶往上翘了翘。

    “我不对你动手便是。”端木颜答道。

    “嗯……”燕樨沉吟片刻,“还是不要了。”

    端木颜皱眉:“又是为什么?”

    燕樨嘴角一歪,施施然道:“你生得太美,我怕我把持不住。”

    梁璟:“……”

    端木颜的脸都要气青了。他目光在梁璟与燕樨处来回打量几遭,道:“我不许。”

    燕樨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十分真诚地道:“你大可不必有多余的顾虑。我多少也算得上梁璟半个舅母,绝不会做出什么有悖人伦之事的。”

    说完,燕樨自顾自笑个不住,也不管另两人听了是什么反应。

    这回不光是端木颜,连梁璟的眼珠子都险些脱出眼眶。

    端木颜语塞许久,才哼了一声:“暂且信你的鬼话。”

    他们对话的工夫,梁璟已默默动手钉起桩子,端木颜上前帮手,还未多久,便察觉到梁璟身子一僵,弓起了脊背,极是痛苦的模样。

    端木颜一惊,忙喊已进了屋的燕樨出来察看。

    他是因魂蛊作用而吃痛,燕樨一望便知,却装模作样把了一会儿梁璟的脉,笑道:“只怕是修罗姬的毒性还未去尽。先前让他和鬼君亲近,他又不肯,现下这样也属正常。”

    “你可有办法?”端木颜急道。

    “待我接一碗鬼君的血来。”燕樨点头。

    他很快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只陶碗,其中盛了绿色汁液,色泽浓艳,却闻不到血腥气。

    端木颜虽有疑问,接过碗自己尝了一口觉得无异,便送到梁璟唇边。

    燕樨看端木颜给梁璟喝下了,一边道:“这毒性彻底拔除还需时日,不可急于一时。对了,他中毒已有数日,是如何保住性命的?”

    梁璟神智昏聩间, 被灌了一碗气味馥郁,醇厚如酒的辛辣液体,被激得稍微恢复了些清明,略带含糊地接进话来:“我喝了他的血……”

    燕樨眼珠一转:“这是鬼君,你却是魔君,也算是巧了。”

    第40章

    梁璟半夜被一阵剧痛惊醒,耳畔只有鸟鸣啁啭与流水声。

    抬头一看,榻上已空,本该熟睡的燕樨却已不在了。

    梁璟颇觉奇怪,也只能在原处枯坐了一阵子,待那疼痛的尖锐感稍缓,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入眼便是微弱银辉下,燕樨极是随意地席地而坐,抱着一只酒坛子,仰脖痛快灌了一大口。那酒香气隔着十余步还十分扎人,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烈酒。

    燕樨余光瞥见他,抬了抬下巴作为招呼,等梁璟走近了才开口:“睡不着?”

    “……痛醒的。”梁璟不无尴尬地答道。

    燕樨难得没有出言揶揄,反而将酒递给他,笑了笑,:“此症药石无灵,唯有杜康可解。”

    梁璟谢过他,又问:“前辈又为何夜半独酌?”

    燕樨耸肩道:“你这家伙闻一知十,因此我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既要治病,何妨先专注于眼前事。真问出了什么端倪,你还和我翻脸不成?”

    梁璟苦笑着也喝了一口酒。他从未如此豪饮过,感觉还挺新奇。酒如刀子般刺入肺腑,绞碎魂魄般的疼痛竟真的有所缓解。

    他长舒一口气:“实在是先生今日那番言论令人咋舌。”

    燕樨微笑:“你回去以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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