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爸爸病情恶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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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惊魂未定地来到四楼，这里将是我们的家，像鸽笼一般窄小。(修真谷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

    尽管妈妈已经将墙面刷得雪白，并挂上了美丽的天蓝色的窗帘，可是菲薄的墙壁本阻隔不了巨大的噪音，楼下的夫妇好像在吵架，隔壁神经质的母亲在打孩子，而楼上，有人在蹦迪，强烈震撼的舞步令我怀疑天花板是否会不堪重负……

    妈妈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微的躲闪，我知道她愧疚、抱歉、不舍并且焦灼，一边是瘫痪在床随时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丈夫，一边是节衣缩食承受着严重生活压力的女儿。

    她不知该如何取舍，所有复杂的情绪之后还隐藏着诸多迷茫和无措。

    在爸爸手术的前一天，妈妈例行探视时竟然晕倒在监护室，所幸医生就在身边，抢救及时没有大碍。爸爸非常吃力地向医生询问妈妈的情况，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兼重度贫血。

    妈妈有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她憔悴枯萎得像五十岁的老妇人。我和楚楚相拥哭泣，谁都没有看到，有一滴眼泪，滑过了爸爸的脸庞。

    爸爸的移植手术最终没有进行。

    凌晨时分尖利的电话铃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是医生，语焉不详地要我们尽快去医院。

    在医院里我最后一次看到了爸爸，他静静地躺在□□，神情安详，唇角含笑。

    据说入夜时分医生去查房，还看到爸爸睡得很熟，生命体征平稳，可是夜半却发生了异常，吸氧管被拔掉了，输器被拔掉了，监护仪被关掉了，爸爸，也已经静静地离去了。

    医生打开监护录像给我们看：

    凌晨3点，护士外出，爸爸四顾左右，然后很镇定地用他唯一能动的双手关掉了近在咫尺的心电监护仪，然后拔掉输器，最后扯掉了吸氧管，爸爸很快就剧烈地喘息起来……

    凌晨3:30，护士进门发现异状，立刻按压了紧急传呼器，很快大批医生赶到，重新给氧、输、注抢救药物、外按压、电击除颤……

    凌晨4:10，我们三人赶到，医生撤除了所有抢救仪器，一张白被单蒙上爸爸的身体。

    “真的很抱歉，请节哀顺变……”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妈妈已经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全体医生又开始抢救妈妈。

    我冲到值班医护面前咆哮，“你们不是不允许家属陪护吗？你们不是承诺24小时全天候心护理吗？怎么能允许重症监护的病人发生这种事情？凌晨3点到3点半，你们究竟在哪里？你们草菅人命！我要告你们！！！”

    医生一脸的歉疚，而那个年纪很轻的小护士，满眼怯意，居然啜泣起来，这时那个看起来面目颇为慈祥的老主任走了过来，“小姑娘，请先息怒，听我说几句好吗？”

    我扭过头去，可眼泪却怎么忍也忍不住，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几乎已经倾家荡产，而在手术前夕，最最关键的时刻，却被告知爸爸以非正常的方式撒手人寰，这让我们如何接受，又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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