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你们都是被收养的孩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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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楚楚有先天的遗传代谢病——”我冲口而出，又急忙掩住了口，该死，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口无遮拦。

    当医生的康叔叔果然紧追不舍，“什么病啊？”

    “苯丙酮尿症。”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除了妈妈和我，别的人都不知晓，这种病饮食控制好的话预后也不错，如果有一天见到楚楚，您别对她提及好吗？”

    “好。”康叔叔声音的异样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脸色什么时候变得青灰，双唇微微颤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接着问我，“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宁阿芷。”

    我的话刚刚说完，康叔叔噌地站了起来，“那你的身世，自己已经知道了吗？”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呼吸急促。

    “知道了，身世是有些奇特，可是，妈妈已经对我们解释过了。”我心里有点儿恨康庄多嘴，怎么什么事儿都对家长说啊。

    康叔叔颓然地落座，“那，你可知道当时的医生，正是我，你不恨我吗？”

    “恨你？这从何说起？这又不是您的错。”

    “难得你这么宽容又大度，娓娓。”康叔叔索索地寻着了我的手，“如果不是我，你的亲生母亲就不会在手术台上离开人世，如果不是我，你的养母宁阿芷就不会失去属于她自己的孩子，我是个罪人，我害死了一大一小两条人命，就算赔上这双眼睛，也难辞罪咎……”

    “您在说什么呀，康叔叔？”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心却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那年冬天很冷，晚上医院相继来了两个难产的产妇，她们一前一后进的手术室，可是在输血的时候，一个护士却把两袋血弄错了，我当时是主刀医生，就大意了那么一下，没有注意看标签，这袋错误的血就输进了你们妈妈的体内，那时你们姊妹刚刚娩出，你们的妈妈一输进血立刻就不行了，溶血反应很严重，本来不及抢救，就在手术台上离开了人世，而另一个产妇同样没有幸免，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却失去了自己的男婴，也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时值酷暑，可我全身打起了寒战，牙齿咯咯咯地相互撞击着。

    “你们的爸爸悲痛交加，导致了神失常，医院想把你们送往福利院，而那对失去了孩子的夫妇却表达了想收养你们的意愿，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养父名字应该叫做林于封……”

    “——够了！”我大声喝止了康叔叔，泪流满面，“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和楚楚，真的是被妈妈收养的孩子？”

    “千真万确，你妹妹一生下来就被确诊苯丙酮尿症，大家都说她活不长，可是你们的妈妈还是坚持收养了你们……事发后我和另外一名主刀医生及两名责任护士被医院处分并辞退，由于巨大的神压力，我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后来不慎从高处跌落，造成了视网膜的损害，我想这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所以没有接受手术，一直失明至今……这件事，我从没有告诉过康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医学生涯里，曾经有过这么大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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