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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正好有延江倒的半杯水，杯子都被震动了一下，“难道是有妇之夫？”

    他不知道联想了什么，表情十分微妙而神奇：“我早知道，我应该……”

    “把我身上能打断的全部打断，明儿你把我阉了吧，要不我肯定不能一辈子关在是卧室自渎的。”金钟仁十分不耐烦，果真的小人坦荡荡，“我就是喜欢了个男人，又不是发展成了神经病，你为什么不能正常看我。”他在金老先生怎么不是神经病的嘀咕声里提高了一下音量，有些严肃，“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你不至于找人跟踪我了吧？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金老先生哼了一声，就这一声哼，卞白贤发现，这个人果然是金钟仁的父亲，两人哼起来都是喜欢尾音拉的长长的，还微微颤抖。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金钟仁就开始撒谎了，且面不改色：“没错，我勾搭了有妇之夫，她正准备把我做了呢，我在躲避，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吧。”他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出去一下，你要是不介意，晚上再跟我讨论一下如何知道我在这边的吧。”

    金钟仁急着出去，卞白贤猜是因为刚才长鸣的动作，长鸣出来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还是看到了长鸣轻轻地竖了一下右手的食指，这个可能是某种暗示。

    金少爷急着出门，金老爷是不会让的，两人吵了几句，急赤白脸的一个威胁要把一个揍死，一个说你再不让开，你儿子就要被人杀了，两人吵了几句，拉拉扯扯的，还差点打起来。

    “我真有事！”金钟仁很生气，他穿了白色的休闲服，其实很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脱，衣服被拉扯的乱了，口袋里的东西零零碎碎落了一地，用糖果有小相还有符篆，叮叮咚咚的，甚至包括之前那个黑色的小葫芦。

    小葫芦挺脆弱的，一下子碎成了两半，金钟仁低头看了看，神色说不出是木然还是绝望：“我要拿过去鉴定的，你知道它对我多重要吗？”

    其实真没什么重要的，我都摸过了，没什么感受，卞白贤想安慰金钟仁，可惜有别人在，也不敢写血字。

    金老先生低头帮忙把零碎的东西捡起来，还把里面的一串佛珠仔细瞧了瞧，末了又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又看上了那个金色佛主吊坠，也拽了过来看了看，才连忙摇头：“墨玉，不值钱的。”他很严肃地补充，“不要想讹我。”

    这两人真的是父子吗？性格真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卞白贤想，低下头想摸一摸碎掉的葫芦，那里面黑色像是活着的，青烟一样一缕缕地飘来飘去，像是里面储藏了什么黑色物质似的，他有点好奇，而金钟仁看起来已经完全呆住了。

    还是没什么感觉，卞白贤想，手指将将的碰上凉凉的碎葫芦，房间里就有人短促地喘息了一声，那喘息声如此的粗，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人用力抓住了臂膀，那人用力极大，甚至弄的他有点疼。

    “你在这屋子里变魔术吗？大变活人？”金老爷身手敏捷，拽着卞白贤的半截手臂，神情变得跟金钟仁一眼的麻木与茫然，“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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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老先生的心理素质真好，起码比卞白贤金钟仁的好，前者只是短促地剧烈呼吸了一声，卞白贤自己却被吓到了。

    被抓住的手腕上热热的，他感觉那股热意热浪一样的蒸腾着上来，一下子冲击到了头部，然后便是剧烈的痛与热，四周的景物一下子都晃悠起来，像是沙漠的湍流现象，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水蒸气，雾蒙蒙一片。

    好像被压扁了似的，卞白贤想，眼前模模糊糊的，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几秒钟就过去了，然后就是那种压迫感，好像自己成了某种鱼类，被粗暴地塞进了罐头里，连内脏都被挤压的想吐。

    简直就是看电视卡带时的场景，声音还在播放着，整个画面却全部都花了，一切都乱糟糟的。

    金钟仁嗷地一声冲过来，卞白贤在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感觉自己摸到了金钟仁的手，水汽太多场面太混乱了，他只觉得手心里凉了一下，然后便都消失了。

    是的，所有都消失了，那种压迫感，那些水蒸气，手腕上的力量，全部不见了。

    “你怎么了？”金钟仁大声问，手还竖在半空中，又茫然又委屈，“刚才……是你吗？”

    卞白贤低头看看手指，刚才好像确实是他，他感觉到了金老先生揪住他手臂的力道了。

    可是怎么会呢，他有点困惑，他又不是实体，就算变成鬼了，难道鬼这种东西是有实体的？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地上的半块碎葫芦，那葫芦里还是黑漆漆的，黑色的物质流水一样的飘来飘去，他把手按上去，这次却再也没有反应了。

    “我刚才眼花了吗？”金钟仁艰难地道，喉结上下滑动，似乎要晕了，脸色已经成了暗灰色，似乎吓得不轻。

    金老先生很警惕：“不要装了！”他用力推了一下金钟仁，暴跳如雷，“你居然用3d影象吓你老子！”

    “你是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吗？”

    “我不会被你吓到的！”金老爷大喝，“你乱搞有妇之夫就算了，在屋子里你还不让他穿衣服！”他绕着金钟仁两圈，“这么不要脸的照片你也敢拍了放给我看！”

    金钟仁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辩解，但是最终还是闭嘴了。

    卞白贤倒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个形态确实是没有衣服啊，他也不是故意不穿吓金老先生的，不过金老爷当真是厉害，正常人看到一个大变活人之类的，不是该尖叫么，居然这么顺当地就给金钟仁找好了理由。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少爷闭嘴低头去捡那个碎掉的葫芦，他不说话，金老爷却不依不饶了：“他人去哪儿了？你敢给我看照片，不敢给我看真人？”

    金钟仁充耳不闻，盯着碎葫芦看了一会儿：“你刚才是碰了这个东西出来的？”他眨眨眼，“那你现在再碰一次看看呢？”

    碰了没用啊，能碰我早碰了，卞白贤思忖，很想写点字，但是又不敢，十分烦恼，他现在还处在比较激动的情绪中，一时都平静不下来。

    金钟仁皱眉等了等：“你是再碰没反应还是出事了？”

    金少爷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金老爷观摩了一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推了一下金钟仁：“你又犯病了？”金少爷没搭话，金老爷也没有觉得讪讪的，又看了一下金钟仁手上的葫芦，思忖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陪你一个葫芦好了。”他简直有点心痛，“你要多少？”

    “走开。”金钟仁理也没理他，走过去找那碗加了朱砂的血，“卞白贤，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