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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些,但不致命。现下昏迷,是因失血过多。我给他服了九转还魂丸,待静养一番,月余自然痊愈的。苏岑答道,一面将染了血污的手套摘下来扔在一边,并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丢给身旁扈从,给章先生裹上。

    吴柏松紫涨着脸,呼吸越发急促艰难起来。他见苏岑没半点拿出解药的意思,耐不住问了:苏神医,章十七你见到了,那我的解药呢?

    苏岑用极冷厉的眼神瞟向他,俊朗脸庞闪过实不相符的狡诈光彩,眉梢一抬,长指以迅雷之速点在他穴位之上。

    吴柏松大慌大惧,一急,却更喘不上气,呼哧呼哧地断续呵斥:苏岑小儿!你言而无信!你简直有悖你祖上遗德!你这个小人!

    我倒忘了,吴长老和我祖上交情匪浅来着。苏岑吊起嘴角笑,可惜我爷爷被你骗走一部《百毒药解》,我爹呢,又被你使诡计,丢了性命我苏家两代人栽你手上,也该报偿一回了吧?

    吴柏松语塞,嘴巴张了又合,只憋出来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岑冷笑:你不提我祖上倒也罢了,你既提了,今日新帐旧账倒要跟你好好清算。不过你放心,我神医谷向来承一副慈悲大度心肠,你的狗命我是断断不会要。至于你其他的部分么

    苏岑恶趣味地哈哈两声,唐月月见了,颇有默契地递上佩剑。苏岑把剑拿在手中掂了掂,没容吴柏松求饶的话出口,手腕子一动,已在后者双目划了道浅长的口子。

    吴柏松哇哇惨叫,惨呼着自己的眼睛,偏穴道被封,干痛着动也不能动。

    呿,老匹夫一点骨气也没,有什么意思。苏岑再挥剑,割过对方左腿腿弯,削断其经脉,手法准且精妙。他歪着脸打量吴柏松表情,见对方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扒骨抽筋的模样,正待再出手断其琵琶骨散其武功,扈从叫了他一声。

    苏岑回头见他们已将章十七收拾妥当,分四人好生抬起,也还稳便,便点了点头,没再同吴柏松纠缠。

    此地不宜久留。月月,将解药赏给吴长老吃了,我们马上走。

    一行人火速出得暗牢。此时晨光仍旧熹微,不过朝阳既出,热气升腾起来,朦朦雾幕散得也差不多了。苏岑跟在众人后头快步走过尸横狼藉的小院,没留神被绊了一下,站稳了抬脚再要走,安了假肢那条腿却迈不动了。

    他低头看,原来有一人没死透,抓紧了他的脚脖子。

    苏岑眉头一皱,宽大袖摆下净白修长的手对着那人面门隔空拍了一下,掌风凛冽,顷刻让那人彻底呜呼。

    他若无其事地抬腿甩开碍事手爪,继续前行。

    出了院门,早有马车在巷口等候。几人将章十七仔细抬进去放好,又将苏岑扶上,便各自上马。

    坐稳了,苏岑却突然出声:慢。

    众人皆停下动作,一色瞧着他,候他吩咐。

    我思来想去,一者章先生有伤在身不便颠簸,二者,咱们分两路,也好躲开追踪些。不妨我带着章先生往西面走,你们往南,依来路回姑苏,再等我消息。

    此言一出,几个中年随从都很反对:谷主!您孤身带着这位,恐不安全!还是让属下们跟着

    苏岑把手摆了摆:不必担忧。如今青衣楼是朱雀堂一支独大,他们堂主现在又瞎又瘸,治伤也得花一阵子,追捕的力度肯定不大。至于其他两堂,哼哼,我手上是章十七,章十七知道戚蒙下落,戚蒙又拿着冥功卷,吴老匹夫断不会任他们先找到我,坐看快到手的宝典飞了。你们大可放心。

    几人还要再说,唐月月插嘴道:但是你不和我们一道回姑苏,又能去哪里?

    苏岑:这你不需多问,我自有妙处。

    唐月月将马鞭一展,点点头:好吧。那我在医谷等你。

    我倒忘了,苏岑拍了下额头,笑起来,到姑苏了你自己去发婚帖吧,至多月余,我也就回去了,届时自然按照答应你的,同你完婚。

    唐月月难得俏脸一红:你答应我的可不是这件事。

    苏岑朗笑几声:有什么区别?总之你的终身大事放在我身上,出不了岔子。只别忘了给张汶发张帖子,到时候他要是气不过,你让他牵着黑豹,到洛城以西的左季山,他自知道怎么找我。

    呸。唐月月啐了声,掩不住面若桃花,你这人九曲八弯的,把什么都算计好了,才不同你打机锋!我可走了,至于你跟你身后那她向车里抬抬下巴,促狭地笑,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呢。

    苏岑颔首,顺着目光定定看了章十七片刻,转过头来对余下的人又简单吩咐了一些事宜,往身上裹了件白色纱衫,带上顶斗笠,方亲自驾车,先行离开了。

    赶了一截路,刚出城,他握缰的手已被磨出个大水泡。

    这双手向来比这个人都养尊处优,平日里是连折枝花也要带着丝绢手套的,很得他爱惜,是以也被养得嫩过了头,一点擦磨都经不住了。

    苏岑把车停在僻静处,钻进车厢内,在座位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找一条白纱将手掌裹了裹。预备再出去时却顿下来,坐在章十七身旁出了会儿神。

    回神就咧开嘴无声地笑,意味满是自嘲。

    什么都算计好,当他是赛半仙么。

    他这二十多年,有两件大事根本没能预料到:一者自然是幼年被掳,惨断左腿。

    另一者么

    他把手指在章十七嘴唇上轻轻压下去,感到柔软温热。再将那手指碰上自己的唇,却因良久没怎么喝水,干燥得都有些起皮了。

    另一者大约就是,青年时与此人狭路相逢,不能幸免罢。

    五、进山

    南鹊桥,西左季。这两座大山都位在洛阳附近,却很有不同。

    鹊桥一座孤峰,且高且峭。左季却是连绵数十座大山的统称,均势巍峨,十分深邃。山中虽少恶虎豺狼,不小的一片区域里却是瘴气弥漫,越往里越浓厚,寻常人吸一口也要晕上一两天,是以少有人深入。

    北方大山中原本不该存在瘴气,奈何此处别有不同。左季山中大小温泉许多,加之古木茂密,参天蔽日,使得山中地气卑湿,雾多风少,且以冬时常暖,种种叠加,为瘴气的形成营造了得天独厚的好条件。

    苏岑自然知道这点,但他仍驾车一头闯进杳无人烟的左季。

    走了没多久,路便断了。他从车厢中找了根信号烟,点着引线,咻的一声,一道灰白光点高高地冲上了天。

    耐心等了片刻,树林中传来响动。

    林中很快冲出一人,一身青衫,腰间一根同色腰带,见到车上苏岑,脚步刹住,行了个抱拳礼:苏先生,可算等到您了。

    苏岑把斗笠前的黑纱捞上去:朱三,不必多礼。戚蒙呢,可有照我说的安置好?

    恩。我已经给他喝了浑天散,料想没个五六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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