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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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件的措辞非常的公式化，但艾丽卡在收到邮差的信件之后，还是感觉松了一口气。电话和她当年学习的东西总是有些关联的，不像她之前找的那些工作——印刷出版、报社编辑甚至儿童文学作家。

    电话修理好歹和理工科搭上些关系。艾丽卡小时候还拆过收音机，最后也是顺利的装配在了一起。而且电话这种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是新兴行业，但对于艾丽卡来说，不久前，她在现代还使用过。

    贝尔*发明了电话，用以通信。但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军·队和上层中有所使用。

    经过了一段时间发展，大部分的中产阶级也已经使用起了这一新鲜事物。这个发明大大的方便了人们日常的交流，也让很多即时信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播到位。

    随着市场需求的日益增大，电话装配的行业也就应运而生了。

    艾丽卡将要面试的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就是上门安装电话，以及定期的维修和养护的。

    虽然电话行业有了一定的普及，但从事这份工作接触最多的，还是有钱人。

    艾丽卡对这场面试尤其重视。

    她从泰坦尼克号上带下来的衣服早就已经被她压在箱底了，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她穿那样的衣服。

    她现在的日常着装，都是安定下来之后，在廉价服装店里购置的。

    她既没有找到工作，手头也比较紧张，所以只选择了几件比较正式的衣着，连衣裙一条都没有购置。衣柜里为数不多的几件也都是套装，随便拿出一套都可以直接参加面试去了。

    她为这次的面试做了一些准备，眼影眼线之类的化妆品她一样都没有购买。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支红色的口红，嘴唇和脸颊都是用这支口红搞定的。

    艾丽卡站在了房间里的更衣镜前，镜子的左上角有一条蜿蜒的裂缝，但被用胶水厚厚的糊了一层，把整个镜面分割成了两块。这倒不是艾丽卡捡来的破烂，而是她在跳蚤市场，花几美分购买的。

    只要够用就好了，她现在的整个生活都是拼凑出来的，所以这次的面试就更加要一次通过了！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高挑的姑娘，为了让自己的客户不被她的身高给伤到自尊，艾丽卡选择了一双平跟的鞋子。

    她把自己的妆容画的稍稍拙劣了一些，这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讨生活的人。黑白条纹的套装给艾丽卡增添了一种干练的气息，但这件衣服的布料仍然有些不尽如人意。

    最后，她抱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心，顺着信上所写的地址，找到了这家电化公司。

    艾丽卡顺着职员的引导，敲响了一间玻璃窗的房间。

    “请进。”

    艾丽卡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

    房间的光线很亮，采光也很好。负责人背后的一面墙上贴着一些图纸，而他身边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地图，地图上有的地方被标记了，另一些地方，仍然空白一片。

    伏案工作的人抬起了头，他对艾丽卡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

    这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先生，他不是艾丽卡想象中，市侩的商人。他更像是个学者，却兢兢业业的拓展这这个公司。

    但也不可小觑，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定已经成精了。

    艾丽卡有些后悔自己自己选择的衣物了。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和刻板守旧联系到一起。女性的职业套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也未必能合上了年纪的人的眼缘。

    “你就是艾丽卡·布莱克小姐吧。”老人了然的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张：“请坐。我们可以聊聊。”

    艾丽卡走到了老人对面的座位边，慢慢坐下。

    间隔的距离近了，她看到老人桌面上的摆设。那些文件纸张的摆放乱中有序——离老人最远的是报纸，稍微近一点的是一打草图，艾丽卡草草的扫了一眼，发现上面都是电路图。再接近老人的左手边，有一支放大镜，边上就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他在手能够到的地方放了一杯茶水，红茶的香醇滋味浸润了整个房间。

    “我是艾丽卡···布莱克。很感谢您给我的这次机会。这对我非常重要。”虽然有些和她想的不一样，但艾丽卡还是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展开了这次的对话。

    “你可以叫我汤姆，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老人说完，还调皮的对艾丽卡眨了眨眼睛。

    “好的，汤姆。”艾丽卡笑了笑，她发现这个老人并不难相处，这让她对之后的面试多了点信心。

    “那么，我也就叫你艾丽卡了。”老人抿了口红茶，才恍然大悟的站起来，“你需要什么饮料，红茶还是橙汁？”

    尽管艾丽卡对汤姆爷爷提供的橙汁选项非常好奇，但她还是选择了红茶。

    老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靠墙的一个柜子边，艾丽卡也连忙站了起来，她走到老人的身边，那里的柜子里摆放的都是茶具。汤姆打开抽屉之后，艾丽卡看到了一排茶具，每一个茶杯和碟子款式都不一样，颜色的各不相同。

    最亮丽的是描金的，最低调的是裸色的。艾丽卡看着老人从一排茶具中选择了一个湖蓝色的茶杯。看上去带着明显的中国风，给艾丽卡带来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不同的茶具给人不同的心情。我的年纪做这样的收藏看起来很奇怪是吗？我的儿子也不怎么理解我的这个爱好，但他每次来看望我的时候，还是会给我带上一个漂亮的茶杯。”老人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并从一个看上去像装饰品的陶罐子里取了一点茶叶。

    艾丽卡会心一笑。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汤姆爷爷有相似的爱好。那位先生有好几抽屉的眼镜，每天都会选择不同的佩戴，而且那些眼镜的价格不一，都是他从天南海北淘来的。

    现在距离眼镜的发明可能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但这不妨碍艾丽卡理解这些可爱的收藏癖好。

    “这种茶叶产自遥远的东方，和本地生产的不一样。也是我的儿子送来的。”老人说到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脸上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但他语气中的自豪，却暴露了他的实际想法，他在茶杯里到了热水，然后端到了办公桌上。

    “好了艾丽卡，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你的工作内容了。”

    “我的工作内容？”艾丽卡调整了一下茶杯的位置，从小插曲中回过神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老人的话给惊到了。“我想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不不不，没有这个必要。”老人笑着摆了摆手，他狡黠的对艾丽卡眨了眨眼：“你上次在约瑟夫的公司面试的时候，我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要我说，约瑟夫看人的眼光还有待加强。”

    约瑟夫是艾丽卡第一次面试的面试官，也是一家轮船公司的老板。

    本来，从事和航运相关的业务，对于艾丽卡来说是最轻松的，因为这是她擅长的领域。而她也很自信的展示了自己的优势，并且为这位老板的公司做了一个不错的未来规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艾丽卡被委婉的要求回去等候信件，说是一个星期之内就有通知。

    最后，消息石沉大海。

    “那看来我不用做第二次介绍了。”艾丽卡露出了放松的微笑，“我当时面试的时候太激进了，未必符合约瑟夫先生的用人标准，也多亏了他，我才能找到现在的这么一家公司。”

    “那你可要好好的为我工作了。”汤姆爷爷指了指桌上的红茶：“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喝杯茶吧，我们以后，就要一起工作了。”

    艾丽卡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用和茶的动作，掩饰了她唇边的微笑。

    离开汤姆的公司，已经是中午了。这位老先生没有拉着她没完没了的扯皮。所以艾丽卡在签订了合约之后，就告辞了。

    三个月的试用时间，之后公司才会决定是否继续录用。而在试用期里，汤姆给出的工资也算是对得起艾丽卡的水准，正好够艾丽卡交出自己的房租，这让艾丽卡松了一口气。

    终于回到了自己擅长的行业中，艾丽卡觉得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哪怕以后，在别人的眼里，她就算是个修电话的了。

    另一边的格林先生正要面对一堆繁琐的事宜。

    和艾丽卡的待遇相比，围观的人少了很多。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各个报社的记者，在码头坚持等候他们。好在，格林的团队和他的私人律师早早的等候在了码头上，格林本人不会被这些人影响到。

    他们的船比艾丽卡所乘坐的要晚了大半天。下船之后，已经暮色四合。

    威洛船长的船上物资不够充分，他本人也没怎么被沉船的事故影响到。所以，他的船只，时速和往常的没有什么不同。

    格林所搭乘的船只，船长相对就要保守一些。他似乎觉得泰坦尼克沉没是一种不祥的暗示，因此，哪怕其他人都努力说服他给船只提速，他还是用一种让人心焦的速度，缓缓行驶，最终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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