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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华扣着低檐帽，竖着风衣领，进了电梯里头有一个人，两人都不再说话。

    进了门倒也没有想象中那种无措，李蔚华的妈妈年纪已大，也失于保养，还是看的出来三姐弟的漂亮大眼睛和李蔚华的浓秀修眉都是遗传自她。她带着朴实的笑容把他们迎进去，为着是头次上门的贵客还格外跑了好几趟递水果零食茶水，最后被二姐三姐给拉坐下。

    李蔚华的爸爸身材高大，眉目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进来半躬腰站起来让了让就坐下，没多话。陈卓过去敬烟，因为长久不吸烟不递烟，这动作颇为不顺，不过好歹点上了。

    “烟不错。”吸了两口李爸爸倒在手里看烟标，陈卓连忙回话：“您要喜欢给您送两条。”李蔚华却在旁边制止：“爸，少抽点。”

    二姐夫在医院见过陈卓，不过想是最近才知道事情真相，也略带尴尬的寒暄了两句。

    电视里正在播的是浮云万里的上部，刚重播了几集，里头的李蔚华正是少年风流，意气风发的时候，李爸点点电视说：“这个电视好看。”

    李妈也在旁边接话：“是啊！这个比那个电影好看。那个电影看把我伢子瘦的。”

    “听说你是小华家领导嘛？领导要做主多拍点这种的。老百姓爱看。”

    陈卓连连称是，李蔚佳盘起二郎腿来睨他，最后还是二姐推瓜子盘给他，捏了两个瓜子在手里。

    李妈妈说了两句话发现这个领导还满和气，老二老三好象也见过他，慢慢话匣子也开了，开始说些李蔚华的少时趣事，又不住的标榜：“这个伢子聪明，学什么都快。心又善，就是没心眼子……”

    二姐夫此时也凑在边上说两句话，时不常的就把李爸也搭进来说一句半句，气氛还算不错。

    家里今天充厨师的是个远房寡姨，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她的二十岁的弱智儿子，平时也在小超市里帮帮忙使使力气，这时候憨笑着过来喊大家过去吃饭。于是大家谦让着往餐厅走。一家人也没太客气，随便坐下了，陈卓和李爸挨着，李蔚华和他妈挨着，中间隔着姐姐姐夫和寡姨表弟。小侄子端个碗边吃边看电视。

    寡姨也是个爽朗人，饭桌上女人们渐渐聊起来，顺便把陈卓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职位是缩水了不知多少倍的情况，国籍没有提到，其他都还真实。听说他16岁就养儿子，李妈和寡姨都惊讶：“你在我们老那辈里也是成亲早的了，自己都还是娃娃哩！”

    “我父亲给了我不少支持，当然他先骂了我一次，教我为人生负责。”

    说了两句他离婚的事，怕戳他伤疤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饭桌气氛一直融洽，陈卓却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爸已经不开口说话，隐隐有种低气压在蔓延。他给李爸布菜，李爸也只是停筷不语。

    吃完饭李蔚华抢着收拾碗筷，寡姨谦让了两句有客人，李妈二姐也忙着自己动手，最后见客人也帮忙动起手来，大家争抢着收拾干净，拧不过李蔚华，只好让他们两个呆在厨房洗碗。

    陈卓低声和李蔚华说：“你爸是不是看出什么？开始我觉得还好，饭吃到一半就不对劲起来。”

    李蔚华也糊涂：“我也看见啦，后来我爸不搭理你了。可是我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

    “我结婚太早又离婚？让他觉得这是个坏朋友？”

    “不应该啊，我爸一向心不那么小。”

    两人沉默的收拾了一会，李蔚华展颜笑说：“不管他。等回头再慢慢问吧。反正今天剧组只放半天假，出去坐坐我们也该走了。”

    “唔。好的。”

    见他有点沉闷，李蔚华勾他脖子亲他：“放心拉。我爸人很好的~~”

    话没说完他老爹蹬开厨房门，顺手就给了陈卓一耳巴，还不过瘾，抄起一边铁锅里的锅铲就是几下，李蔚华连拦带抱，还是让他老爹把陈卓的头脸产破了皮，自己手上也挨了几下狠的:“不要以为手上套个圈圈就怎么样！！还钻石恒久远！我呸！！就不该给你唱什么歌，演什么电视！！二五谷倒的整些么子玩意！！”

    踢了李蔚华两脚，到底不舍得重打，飞了几个盘子过去砸陈卓。这时候家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二姐还让盘子来了个误伤，砸到了脑袋，好在手先挡了下。

    李妈急的喊：“你发什么脾气！”李爸却只顾叫：“我打不死你！！我打不死你！！”又捶了李蔚华两下，还是要挣过去揍陈卓。

    二姐夫连忙过去抱着老丈人，这边二姐也就摸着头拉陈卓走，叫：“蔚佳，先送他们出去。”

    出了门还让李爸扔了一只拖鞋出来砸脑袋上，那边二姐夫忙着叫小侄子：“乖仔！！快把门关上！”

    李蔚华和陈卓，两个姐姐狼狈的在走道上站了站，李蔚华说：“姐，你们还是先进去看看爸和妈吧，我们这里等一会。”

    李蔚佳说：“算了，你们还是先走吧。在楼道里站着象什么样，再惹的爸嚷嚷起来更不好。你们还是先走，家里就交给我们。”

    二姐也让他们先走，：“你们走了我们好开门进去。放心，先让爸平平气。”

    两人只得略收拾一下匆匆离开。为免引人注意还分开前后走，到车上才碰了头。

    李蔚华仔细看陈卓，颧骨和额角都蹭破了油皮，眼角还挂破了出了点血，陈卓却拉着他的手看，手背，腕上以及小臂都青肿了，检查了一遍，四只手交握在一起，叹了口气。

    李蔚华先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戒指让我爸看出来，还让他逮个现场。”

    “你爸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吧？是我考虑不周，也许就不应该这样贸然来见。”

    “没有。等我挂个电话去问。”

    电话过去被掐了，片刻三姐的短信过来，先走，没事，让爸先消气。

    李蔚华开车先去了趟医院，看着医生给陈卓处理了下，李蔚华拿了点药就想赶去剧组，陈卓硬是让他等到小崔美智来接，自己让司机直接回家。

    到剧组已经迟到，等着的董奎，杨骨丹冲他猛吹口哨和敲着地板大叫：耍大牌！耍大牌！耍大牌！

    李蔚华忙不迭的冲大家作揖告罪，去上妆时周钰踱过来看化妆师忙着处理他的手，皱眉问：“家暴？”

    “我爸给打的。今天我们回去吃饭。”

    周钰嘬着嘴说：“你们胆子真够大。只揍了你？”

    “他被打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