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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礼洋有牵挂的人都还继续待在那种场合，更何况是她。

    以前会对周娴旁边的人那么在意，是因为强烈地想要融入她的生活，是迫切地想要在这平和的世界里占一席自己的位置。

    易禾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拿自己和程礼洋比较，她们两个人都是在那里长大的，都从那里逃出来了，但是她总觉得两人生活差距特别大，等程礼洋醒来，她得问问那人。接受了莫语秋的那些工作邀请以后，她需要重新将自己看待为一个将死之人而生活着，这时候她自然也就没什么精力去顾及周娴身边的人是谁了。

    倚在椅背上仰着头，易禾决定了，以后周娴如果再问她自己新男友如何，她会认认真真回答的。也不是不相信周娴挑男友的眼光，她挑男友的眼光一向很好，就是有些细节她还可以顺便帮着周娴审核一下……说白了，就是放不下心吧，但易禾不会承认的，还有其他一些地方，她也会认认真真帮周娴的，虽然她也不会承认。

    干喝酒好像也不太舒服，于是她准备去买点花生来下酒，看了一眼手边，啤酒还剩两罐。慢悠悠地走去便利店，和刚刚那个售货员又聊了几句天，然后拿着买来的花生慢慢走回去，刚回到那张长椅上坐下来，就发现周娴匆匆从楼那头赶过来。

    “易禾——”周娴走到她旁边，眼神里飘忽不定的视线见到易禾以后才安定下来。

    “喔，你完事儿啦？”她把包装袋打开：“吃不吃？”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周娴见易禾在旁边坐下了，自己站着距离她似乎有点远，于是也就挨着易禾旁边一屁股坐下。易禾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咧嘴笑了笑：“不然呢？那咱们换个位置，你和你小男朋友在这里做，我回我自己家呆着？”易禾说的时候在“自己家”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见周娴语塞她就继续了下去：“哎，没办法，呆在家里太伤眼睛，你又没卖我门票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出来吹吹风恢复一下健康。”完全忘记自己前几分钟才决定了什么事的某人。

    “你说你烦不烦——”周娴拽着易禾衣领就对着她的脸吼，她其实和那男人什么都没做成，她本来是打算做下去的，但易禾反常的表现让她有些在意，她很想专注于和自己男友的这一夜，但易禾干脆地离开了以后她就忍不住去想那人走了还会不会回来，那人走了以后会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肯回来，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准备回来煮……接着她就跟自己男友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他先回去了。然后周娴上了楼顶，她记得易禾喜欢待在那里，可易禾不在，然后她才下楼去找她，正好没走出多远就见着了这人。

    虽然这人像往常一样烦，但周娴心里比刚刚舒坦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像内疚，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才有这种感觉。

    “你们结束了啊？这么快，你男朋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真的能满足你吗？”易禾好像容不得沉默的存在，马上接了一句。而周娴刚刚才想好声好气的和易禾说说话，就听易禾这么讲，随即马上跳起来，拽着易禾的衣服就拉她：“起来！”语气粗暴。

    “干嘛啦……”易禾起身。

    “陪我去吃饭啊！我好饿，你走不走？”周娴拽着易禾的衣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凑近她警告道：“但是你不许叽叽歪歪，否则就不带你去了！”

    “谁要谁陪，你搞清楚从属关系好不好啊周同志！”两人距离有些近，易禾想笑，因为周娴生气起来的样子挺可爱的，她别过头，免得自己真的笑出来。“不过想想，你这么蠢，说出这种话也不意外，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嫌你太蠢才先走了啊？唉，世上除了我，还会像这样耐心地、温柔地、和蔼地，善待这么蠢的你人恐怕不多了。小娴啊，把这样的你拉扯大不容易的，你要爱你爸爸妈……唔，痛！”

    易禾猛地抽回被周娴一口咬下去的手臂，倒抽了一口气，周娴下口还挺不留情的。“你还知道痛啊？我还以为你皮糙肉厚，从脸皮延伸下来可以包住全身的！”周娴骂回去，一边骂一边拉回那人的手圈着。

    “你为什么要学我说话？”易禾沉着脸严肃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没素质是我没素质，你是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能连这点好坏都分不清楚什么都学呢？我骂你难得你就要跟着骂我吗？不要和我同流合污，越是面对我这种污秽的言语，越是要面朝阳光，知道吗？”周娴盯着易禾嘴张了又合上，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狠狠翻了她个白眼，易禾趁势伸手捏住她的脸：“哎哎，这种白眼要少翻，你长得好看，很好看，但是！翻白眼是一件很不可爱的事情，虽然和你的气质相符，但要少做，这是为你好啊周同志……唔啊啊啊痛！不要咬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走过一条街还是有些宵夜摊子的，周娴其实在早些时候吃过了晚餐这一顿了，她之所以提议要出来找东西纯粹是因为她担心易禾没有吃晚饭，她又没办法明说，但无所谓，反正这人是易禾嘛……

    那晚周娴没有回去留在了易禾这里，自从上次一晚过后，周娴每次跟易禾一同留在这里时，她都会从床上跑到床下，和易禾一起挤在床和窗之间窄小的距离里睡。而易禾自从这一晚过后再也没有做过让她紧张的梦，不知道是因为周娴在身边，还是因为关于那件事情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周娴和易禾都有课，不过没那么早，两人都睡到了九点钟才睁眼，接着一同挤在不宽敞的洗手间里洗漱，易禾面带睡意地望着镜子里的周娴，周娴揉着发酸的脊柱，易禾在心里说这人蠢，明明就睡不惯还硬要挤过来，手上默默把牙刷换到了左手，右手抚上那人脊柱附近的经络处替那人做着帮助舒缓的按压。

    “你晚上想吃什么吗？”早餐时，周娴复习完，放下课本对易禾问道。

    “嗯？你做啊，你的厨艺真的能吃吗？”易禾头都不抬地回答她，继续玩手机，刚刚正在她听周娴说话的空挡她又漏掉了一个敌人。

    周娴放下筷子一拍桌：“喂——我好心问问你而已，你不吃拉倒！我本来是想请祝恒过来的，你只是个顺便，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蹬鼻子上脸好吗！”

    “呼……”易禾放下好不容易通关的手机，揉着发酸的手指，周娴口中的祝恒想也知道就是昨晚那个男人，她视线一晃，也喜欢了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周娴谈话该怎么做。易禾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成成，那我不打扰你们。”反正她今天下午要去办莫语秋的事。

    “诶……你今天有事啊？”周娴没想到易禾会拒绝。

    “我的人生又不像你那样空虚单薄，我说——”易禾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