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 > 风城雨季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推荐阅读:玄侠西游之万法妖帝阴阳提灯人苟在明末当宗室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我在日本当文豪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亮剑,从游击队开始两界:我成仙人了汉人可汗

    能理解常医生这种半夜看切人的爱好。

    “你几点起来的?” 陶郁抓过一个抱枕倒在沙发上,闷声问道。

    “刚起。”常征随口回答。

    陶郁翻个身,背对屏幕说:“他一会儿要把开口切大,横一刀,竖一刀,然后缝线把几瓣穿起来,剪掉一块,再找个人工玩意儿缝回去——就这一段录像您看了快一礼拜,我都记住了!”

    常征被逗笑了,拿开他的枕头说:“这是主动脉瓣置换手术,从哪里下刀,横行延长到什么位置,往下转向主动脉瓣环在哪止刀,还有人工瓣膜的选取,缝线的方式都会影响手术的效果。被你讲的好像病人是头牛,对牛也不能随便切啊。”

    陶郁不置可否道:“您是半夜睡不着觉,来点重口儿的催眠吗?”

    常医生不以为意:“我今天上午要做这个手术,parker让我主刀。”

    parker是常征所在医院心血外科的一把手,陶郁经常听到这个名字,知道常征跟他混,接触的大都是心脏病人,做手术从一开始打下手缝合,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交给他主刀。

    美国住院医阶段并不是专科培训,住院医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几块砖摆在那,有圆有方,有扁有长,谁都想挑块合适的。住院医个人在某些方面表现突出,那一科的主治医生自然会经常想到他,有病人就会交给他。

    常征的偏重无疑是在心血管外科这一块,和其他人相比他有个优势,他父亲是个有名的心血管专家,他从小听过更多的离奇病例,了解那些循规蹈矩之外的治疗方案,见识过更复杂的经典手术操作。陶郁见过常征拿着尺子对着他父亲的手术录像测量下刀比例,也被迫听他念过那些治疗笔记当睡前故事。陶郁觉得常征一定很崇拜他父亲,不是小孩那种“我爸什么都会”的盲目崇拜,而是把父亲当成自己前行路上的目标来仰望。

    倚着沙发扶手陶郁睡起回笼觉,半睡半醒间听到常征在耳边说:“下周一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angles’ home.”

    每年五月最后一个周一是公共假期memorial day,为纪念那些为国捐躯的美国军人。

    陶郁对这个节不以为然,在他的印象里美国军人都是自己作死的,比如在朝鲜、在伊拉克、在阿富汗。和大多数中国青年一样,他对于美军采取的一切军事行动都抱有阴谋论的看法。

    常征开着车反驳道:“在其他国家领土上的军事行动就是搞阴谋吗?这个节也纪念那些二战期间,战死在中国战场的美国军人。”

    陶郁一时无法反驳,他再不了解历史,好歹也听说过当年中缅印战区援华的飞虎队,听说过驼峰航线上的美国运输机和轰炸部队。

    “美国人自己的后院打扫干净了?”陶郁不甘心地争辩,“德州闹自治那帮人解决了吗?”

    常征不紧不慢道:“哪没有闹自治的?你发脾气关起卧室门自治,不让我进屋睡觉,我解决你了吗?晾着呗,你还能一辈子待卧室里不出来?”

    陶郁气绝。

    和常征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他并没有感觉到所谓文化差异,常征的性格内敛有主见,像是按照某种传统规范培养出来的,陶郁有时甚至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像个传统中国人。然而毕竟是生在美国长在美国,连父母都不是在大陆出生的,除了会讲中文外,常医生恐怕对自己的中华血统没有太多认同感。当一些话题涉及中美时,他自然而然以美国人的立场来看待问题,而陶郁作为一个接受了二十几年红色教育的前愤青,当然不能认同美帝的看法,有时话赶话就会起摩擦。每次吵完陶郁就恨自己没事扯什么国家大事,像骆丰那样只关心综艺,天下能少多少争端。

    车里安静了一阵,常征侧头看看陶郁,见对方望着前方不吭声,轻笑道:“生气了?”

    陶郁手动把对方的脸摁回去:“好好看你的路,开你的车!”

    常征笑道:“我也没真晾着你,每次你把自己锁屋里,我都问你要不要喝水吃饭,布什也不敢给闹自治的停水停电是不是?”

    陶郁扭头看着窗外,心说这他妈是跟我说好话吗?这是在存心气我!

    “其实两年前我也有过冲动想去参军。”常征忽然说,“那时美军在阿富汗的红翼行动惨败,那年独立日我和朋友到市区参加一个集会,正好看到有空军在招军医,我还拿了报名表。”

    “后来为什么没去?”陶郁忍不住转回头问。

    “因为我还欠着一大笔贷款啊!”常征笑了笑,“开玩笑的,因为听说当时入伍的要送到驻韩美军基地,不上战场。”

    陶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从没有过当兵的冲动,连个念头都没起过。那时他有家里规划好的锦绣前程,没事谁会去找虐,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到晚被人当骡子练。想来国家远离战争不过二十几年,没经历过战火的一代已经把和平视为理所当然,当兵成了没有出路的选择。

    常征并没有期望陶郁对自己当年的热血发表评论,接着说:“其实哪国的军人都一样,他是为他的国家服役,国家的战略方针也许会出错,但作为军人服从命令,为国捐躯,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到达远郊一处公园,周围都是森林保护区,下车的时候陶郁看到几只鹿在不远处悠闲的觅食,对来访者毫不在意。

    常征带他走向一片尖顶的建筑群,边走边介绍说:“这里是教会的产业,收容一些有残疾的孩子,有一些是战死军人的后代,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母亲或者其他亲人负担不了他们的生活,于是把孩子送到这。也有一些是家里交钱,定期把孩子送来一段时间,让他们和其他有类似疾病的孩子一起相处。”

    陶郁问:“你是来这里做义工吗?”

    “算是吧。”常征说,“这里有些孩子患有威廉姆斯症,我父母建了一个基金,用他们自己的收入操作,也接受社会捐赠,每年会为一些有这样症状的孩子检查身体和手术。”

    陶郁没有听过这种病,问:“威廉姆斯症是什么病?”

    “一种先天的神经发育异常,由于七号染色体上的基因缺失造成的。他们大多智力发育不正常,但是非常乐于亲近人,对陌生人也很友好。几乎所有有这种症状的人都有心血管疾病,比较普遍的就是主动脉瓣狭窄。”

    两人已经走进接待室,值班的是一位中年白人妇女,似乎和常征很熟悉,亲切地和他打招呼。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25294/3326833.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