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伟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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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伟大”的名字

    中国导演李思明宣布离开好莱坞，而且是不再涉足娱乐圈，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很令人费解的决定。

    李思明在麦克肯纳公司安排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一度陷入混乱，有些人不请自来，让他措手不及。无论如何，在好莱坞人的眼里，李思明是个天才，连续两届的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得主，而且是如此的年轻，当他们从李思明的嘴里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无一不感到震惊。况且《与狼共舞》一出，人人都认为李思明在明年还有可能再获一次这个奖项，这将是史无前例的荣誉，从前没有，将来也不大可能会有。甚至今年底有数部优秀电影改变了上映计划，以免和他撞车——李思明和他的电影都太强大了。

    这将是好莱坞的一大损失，尤其是影迷们的损失。全世界的影迷们都见证了李思明的辉煌，他不仅带来了好电影，而且在电影之外给他们带来的欢乐。尽管此前已有种种传言，但这离开的消息来得似乎太快，以至于人们还不能回过神来。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甚至未来得及安排李思明在星光大道上留下自己的记号，李思明就走了，这让学院有些尴尬——因为有人会怀疑学院在故意怠慢他，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一样让人为他打抱不平——连从未获得过个人最佳的斯皮尔伯格，都在中国大戏院前的星光大道上留了自己的名字和掌印，作为两届奥斯卡最佳导演得主，李思明获得这一待遇的资格是天经地义的。

    好莱坞那些导演们在内心之中似乎有些庆幸，因为他们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李思明在第一次被奥斯卡提名时曾经夸下海口——当时人们对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的狂妄只不过是一笑了之——但是李思明真得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且看起来，如果他愿意，他似乎还能继续辉煌下去。李思明开玩笑说，他已经老了，应该让更多的人出现在媒体面前，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娱乐圈总是喜新厌旧。但他忘了，导演这一行并不受这个定律左右。

    米高梅、哥伦比亚等公司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李思明，麦克肯纳公司的强势而起让这些公司不得不警觉，除了分去了一些不小的票房（如果票房是固定的话），这家新锐电影公司吸引了大批的很有才华的导演、编剧和演员，包括今年注定会成为十大票房电影之一的《终结者》的导演卡梅隆及主演施瓦辛格，还有那些是李思明独具慧眼发掘的演员——两届影帝汤姆汉克斯、威廉赫特、摩根弗里曼，还有凯文科斯特纳、尼古拉斯凯奇、肖恩潘等小有名气的演员，其中科斯特纳很有可能是下一届的最佳男主角的热门人选，即使那些刚刚涉足好莱坞的基努里维斯等人也备受关注，片约不断，尽管这些人的演技还需打磨。当然还少不了今年夏天那三位掀起偶像热潮的天使。

    华尔街一直对好莱坞虎视眈眈，在那些股票经纪人的眼里，电影工业是个暴利产业，去年好莱坞电影工业的总收入超过了40亿美元。有人估计，李思明至少为麦克肯纳公司挣了十亿美元的利润，这个统计还远没有结束，因为在海外市场的统计还不完全，并且上映的时间通常要比北美要晚六个月以上。所以有证券界人士希望有机会帮助麦克肯纳公司上市，好分一杯羹。但到目前为止，麦克肯纳公司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该公司的资金充足，他们雄心勃勃地计划在李思明离开之后投拍更多的电影。据称，李思明仍会在麦克肯纳公司挂着艺术顾问的头衔，主要针对一些剧本提供一些参考意见——他的艺术鉴赏力一直很不错。

    好莱坞的那些梦想出人头地的毫无名气的演员们恐怕是最失望的一个群体。自从李思明踏入好莱坞，就宣称不会使用那些早就成名在外的演员，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83年奥斯卡颁奖的时候，他本人也是一位新人，他似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好莱坞的不满。但受益于他的人太多了，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伯乐，就连施瓦辛格这样的半路出家的演员，也是李思明极力向卡梅隆推荐的，而且让卡梅隆不得不表示钦佩。传说中，麦克肯纳公司有一份名单，上面都是李思明个人认为值得关注的导演和演员。

    我们祝愿李思明在他选择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李思明在一片叹息声中离去，成功与荣耀已经属于过去，他并不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离开的，他带着业内的无数项荣誉离开的，这些荣誉有相当一部分是欧洲各大电影奖颁发，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让欧洲一些人认为他太高傲，不屑这些奖项。事实上，李思明舍不得花那么多时间在长途飞行上，更不想在各个大型电影活动上周旋于各色人等，浪费时间和精力。只要挣了钱就行，现在是到了“金盆洗手”的时间了。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极为开心，内心中掩饰不住兴奋。他从未将好莱坞的那些荣誉看在眼里，他早就说过，那些荣誉只不过是美国人给他的荣誉，跟自己的理想毫无关系。总的来说，在好莱坞这几年并没有让他太过兴奋，只是在翻阅票房收入汇总表的时候才会表露出兴奋的表情。也许只有回到自己的祖国，他才会找回逝去的激情吧，在那里才会有真正的挑战在等着自己。

    不过，当弗兰克尔等麦克肯纳公司的职员们为他办了一个欢送酒会时，李思明还是努力地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要不然要招人骂的。

    曾智作为老板，也在“百忙”中参加了这个酒会。

    “依我看，你应该拿最佳表演奖，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舍不得！”曾智私下里开玩笑道。

    “哦？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我的知己啊！”李思明拍着曾智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别给鼻子就上眼，你老婆马上就要嚎叫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曾智道，“大帅已经当人爸爸了，看来你只能步其后尘了。”

    “什么嚎叫？你别说得这么难听，我看你是嫉妒了吧？”李思明笑着道，“听说大帅得了个千金？”

    “瞧你这表情，似乎幸灾乐祸？你这个表情可不厚道！”曾智挖苦道。

    “我这个表情怎么了？难道我应该表示哀悼吗？笑笑都不行！”李思明反驳道，“你做人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伤心，十几年朋友就换回你这个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知我知，就不用我说出来吧？”

    “说了半天，变成是我的错了，是你重男轻女！”

    “我重男轻女？我可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老天作证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小心我告密！”李思明抓住了把柄。

    “我说了又怎样？”曾智无所谓，“人家大帅不用想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那当然了，咱们俩站在一起，结果就很明了了。”李思明道。

    第二天，李思明就坐上了飞机，经关岛飞往香港。在香港李思明还特意停留了半天，买了两块玉坠，还花钱请玉器店的工匠当场雕刻上名字。

    徐娇，这个一眼就知道是女孩儿的名字，是徐大帅夫妻俩想了几个月才想出的名字。一般般吧，这是李思明单方面的评价，要是大帅夫妇俩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表示严重关切的。

    李思明当初预料得不错，当他的父母大人得知儿媳妇怀孕的消息之后，母亲大人坐不住了，就无比麻利地办了提前退休手续来到了深圳。这么一来，父亲大人一个人在北京也呆不下去了，他即使舍不得抛下工作也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将家搬到了深圳。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思明一时半会还没调整好自己角色的转变，刚回到家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承受母亲一通数落。李思明感觉自己好像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十恶不赦，简直是令人发指和罄竹难书，够枪毙一百回了。

    最后还是挺着大肚子的杨月拯救了他一回，让他感叹还是老婆贴心。

    父母都离开了卧室，留下李思明这对半年没见的夫妻俩说说悄悄话。李思明看着杨月的大肚子，感觉很奇妙，想起了那句话：前世种下了因，今世收获了果。李思明不知道前世的因是什么，但身为人父的体验可从来没有经历过，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妙很复杂，既兴奋也有些担忧，兴奋的是自己要父亲，担忧的是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这是一个很巨大的挑战。他忍不住动手想去摸一摸，却被杨月挡了一下。

    “你干什么啊，毛手毛脚的？”杨月娇嗔道。

    “你这可不对，我摸我的儿子关你什么事？”李思明道，医生早就告诉杨月她肚子里是个男婴，因而李思明对徐大帅得了个千金有些幸灾乐祸，尽管他根本没有重男轻女的倾向。

    “可是在我的肚子里！”杨月不依道。

    “要是没我，你怀得上吗？”李思明振振有词。

    “你神气个什么劲啊？”杨月笑着道，“刚回来就欺负我！”

    “哟，我可不敢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算是老天有眼了。刚才我妈那个叫凶啊，我都觉得自己真成了人民公敌了！”李思明抱怨道。

    “那是你自找的！”杨月笑着道，“你还算是言而有信，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除非美国总统亲自出马请我去，我才会考虑考虑！”李思明开玩笑道。

    “哈哈！”杨月大笑，李思明总是这么风趣，跟他在一起，总是少不了笑声，这也许是幸福的一种吧？

    “你可别这么激动，这对我儿子可不好！”李思明小心地呵护着，将耳朵贴在老婆肚子上，好半天才认真地说道，“他好像在笑啊？”

    “你瞎说些什么啊？”杨月一把将李思明推开，“有件事你想好了没？”

    “什么事？”

    “让你给咱们孩子起名的事啊！”杨月嗔怪道，“你不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吧？”

    “这个啊。”李思明斩钉截铁地道，“早在咱俩洞房之夜不就说了吗，男孩就叫李小明，女孩就叫……嗯，后者已经没有必要出现了！”

    “李思明，这事不能就让你这么草率地决定了！”杨月不满，“你还有没有当人家父亲的觉悟啊？”

    “觉悟，我有啊。”李思明从怀中掏出两只玉坠，“你看，我在百忙之中，在香港请了最好匠师，在最好的玉石上雕上咱们儿子的名字。至于李小明这个名字的‘伟大意义’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嗯，这块玉看上去还不错。”杨月接过那块玉，赞叹道，“可是这名字就不能改一改？”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再说这玉上都已经雕上了，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再改就不吉利了！”李思明道。

    “这个‘既成事实’，也是你造成的！”杨月还是不满。

    “那这样吧，这个名字先用着，将来咱们孩子大了，要是不满意，随他怎么改。你看我是不是很尊重他？”李思明不觉得这名字有那么重要，李小明，说起来多顺口？要是叫什么李富贵李百万之类的，那就太俗了。

    “那将来改姓杨，行不行？”杨月反驳道。

    “不行，绝对不行！”李思明瞪着杨月的肚子道。

    “就知道你表面上男女平等，实际上满脑子封建思想。”

    “这话可不对，你不知道，如果生个女孩，咱就赚了。”李思明道，“你看咱们全中国重男轻女可不是个别现象，很普遍吧？这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将来咱们儿子这一代长大了，一些人可能要打光棍了，这女孩们就都成了公主了，男青年没钱的靠边站，没体面工作的靠边站，模样不讨人喜欢的也要靠边站。这几个条件够得上的小伙，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还得花钱买房子，花钱办婚宴，一个跟一个攀比。结一次婚就得赤贫二十年，要是结了离，离了结就不得了！要是女孩就不一样了，从资产上讲是尽赚了。”

    “有你说得那么玄乎吗？”杨月不信，“那咱们结婚，你是赚了还是赔了？”

    “要这么说，我当然是赚了。”李思明笑着道，补充道，“既使是赔了，我当着你的面也只能说赚了，你说对吧？”

    “哼，你别自我感觉良好。”杨月不想跟他理论，李思明的口才或者说歪理总是一套又一套的，指着另一块玉道，“你考虑得还挺周到嘛，给徐娇也买了一块！”

    “再怎么说，我跟她父母也是十几年的交情，虽然她是一位小女孩，但也不能因为性别而享受不公正的待遇嘛！”李思明笑着道，“我准备随时站出来，维护她的权益！”

    “你还真好意思说，有本事，你当着徐丽的面这么说？”杨月表示怀疑。她靠在软垫上，李思明正小心地给她的双脚进行按摩，她的表情很是受用。

    “这个嘛……”李思明想了想，“既然徐子健同志都没意见，我就不用多管闲事了，对吧？”

    “你也只能在我面前瞎白乎。”

    “我这是维护他们家庭团结，不搬弄是非，换别人我还懒得说呢！”李思明道。

    “行了、行了，就你有理！”

    “对啊，我姓李，不就一个‘理’吗？”李思明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过他觉得自己很冤枉，“要说这男孩女孩，其实都一样。你可别认为我重男轻女，这是天大的冤枉。我们以前受过的苦，下一代人再也不会经历了，我只希望咱们的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有好东西玩有好东西吃有书读，就是不要当个纨绔子弟，也不要当个奶油小生就行。”

    “你这话听起来还挺有感触的嘛？”杨月看着李思明的认真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两人独处时并不常见，“嗯，像是一个即将当父亲的人该说的话！”

    “人家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再怎么说，我也是即将荣膺父亲行列的人！”李思明叹道，“尤其是像我这么优秀的丈夫和父亲，也是特难找的！”

    说这话是有代价的，在妻子分娩前，李思明哪里也不去，成天陪着心爱的妻子，忙前忙后，有着甘当孺子牛的奉献精神，将妻子服侍得高高兴兴的，他心里的歉疚似乎也少了几分。李思明这个准父亲的心情，很不错。

    “总的来说，我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杨月评价道。

    “谢谢老婆夸奖！”李思明装作下级，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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