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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的快感里，在激情中呻吟喘息，在心底喜悦地妄想着：这是老师的臂膀、这是老师的嘴唇、这是老师的舌尖、这是老师的手指……

    既然我怎样都无法快乐，那么只要身体快乐就好了。

    那个被我引诱的学生姓水泽，是个看上去有些自闭的孩子。

    我知道和学生发生这样的关系很危险，万一有什么意外，我维持多年的“安云野夫人”形象就会毁于一旦，还会影响到东条家的名誉。

    但是，那个孩子短短的黑发、修长的身影，总是让我不自觉地想着“时枝老师学生时代应该也是这样的气质吧……”

    水泽家的次子明显受到父母的偏爱。这一点连我都察觉到了。

    带着一点点的同情，我想着这个既羞涩又有几分倔强的孩子的确很敏感吧？她总是低垂着眼眸，带着仿佛知晓一切般的忧郁表情。

    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我。

    当我教导她如何取悦女性的身体的时候，她也只是沉默地照做。

    偶尔会说“喜欢”。

    我想，也许她是喜欢我的。我相信，即使是孩子，也懂得喜欢的心情。

    在适当的时机，我向她提出停止这段关系。

    她露出的悲伤表情，激烈到让我在刹那间恍惚起来，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听说倾慕的对象就要结婚了时绝望到心碎的少女。

    然而即使如此，我也没有犹豫。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我问我自己，是不是喜欢水泽同学的呢。我想是喜欢的吧。但是，我的“喜欢”只限于h，所以并不是非她不行。任何一个只要有一分酷似时枝老师，又愿意和我上床的人，我都是喜欢的。

    所以，就算是辜负，也是仁慈。

    很快地，我也厌倦了教师生活。

    忙碌，辛苦，这些都不适合我。于是在辞职以后，我一个人去了英格兰旅行。

    看到了华丽的古堡遗迹、好像电影风景般梦幻的丘陵地带、清澈天空下的羊群……

    这里是时枝老师少女时代留学的国家。我闭上眼睛，用力呼吸。

    回国以后，我白天就待在各种供有钱有闲的夫人们打发时间的场所，比如插花教室什么的。随时打电话看时枝老师有没有空，有空就约出来见面。

    到了晚上，就和各种陌生的少女上床。反正彼此的联系只限一夜，只要闭上眼睛幻想，任何性伴侣都会在我的脑海中幻化成时枝老师的样子。

    每个星期都会有一整天是待在美容院里的。

    我不想让自己的优点消失。因为时枝老师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曾经称赞过我的美丽。

    有一次喝茶的时候，时枝老师注视着我的眼神突然怔了怔，随即笑着叹息，对我说：“凛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呢。美得让人心跳。”

    心跳的是我才对吧。听到她自然而然的说出仿若情话的句子。

    “您又取笑我了……”我羞赧得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掩饰的端起咖啡杯。“都快要40岁啦……”

    是的，时光飞逝。可以带走青春，却无法带走记忆。

    从少女时代起就不曾停息的爱慕，一直如影历历。

    有一天，在汉语教室消磨时间，听到几位夫人在闲聊，从护肤心得一直扯到了防止丈夫外遇的话题，说什么中年男人容易受到年轻女性的诱惑。

    我不出声地静静看书。也不加入她们的聊天。我在想，为什么人们会因为对方不再年轻不再美貌就变心呢？

    比如，男人会觉得，年轻的美人当然比自己家里那年老色衰的老婆好。只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老婆也曾经年轻过，那是从年轻美貌时起就与他一路走来的人。

    时枝老师已经五十出头了。

    早已再不是那个穿着牛仔裤、t恤衫，像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得绚烂的女生。

    但我一想到那些会因为岁月流逝而厌倦自己妻子的男人，就不甘心得想要哭泣。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看着时枝老师变老啊。

    我想和她两个人，一起变成可爱的欧巴桑。

    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其实羡慕的是长相厮守的爱。

    充这个家伙，自己过得幸福，就在电话里责备我，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找个固定伴侣。“你难道，就不会喜欢上什么人吗？”

    女儿雅纪，在学校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向。顽劣得让我头疼不已，但由于从来没有照顾过她所以也无法抱怨。这小孩也会在电话里给我来一句“母亲你，难道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认为我会懂得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吧。

    我喜欢的人明明是阳光，却不是照耀着我。我明明不是清纯的花朵，却一心一意只想为她绽放。

    一个月前，和往常一样，约了时枝老师在咖啡厅见面。

    这一天的她，看上去有些不同。气色没有明显不佳，却隐约带着压抑的气氛。

    “凛……”她抬起头注视我的时候，笑容又浮现在了嘴角。“有一件事，如果对谁都无法开口，一个人会觉得有些撑不住呢……”

    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我很想为老师分忧的。”

    “嗯……”她点了点头，眼中犹疑的神色却没有褪去。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当我不顾形象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湿润的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的双眸深处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做到。

    原来我可以这样勇敢地触碰她。

    信封里是诊断报告。时枝老师得了脑癌。发现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末期中的末期了。

    我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东条凛大小姐的形象也好、安云野夫人的假面也好，我可以全部都丢掉。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能在这个我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面前，不停地不停地啜泣。

    她只是平静地，温柔地注视着我。伸出另一只手，像多年以前一起读着英语的童话书时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不要哭……”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死掉。我泣不成声。像回到了16岁的夏天。得知暗恋的对象要结婚了，那个伤心而又怯懦的少女。

    “丈夫和孩子……他们都不知道。”时枝老师的声音，在我止不住的哭泣声里像咖啡上散出的热气般在空气中虚无飘渺。“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虽然不是第一位的幸福，但我还是非常感激。直到最后，我都希望留在他们记忆里的我是快乐的。”

    恍惚间，听到了令人在意的语言。我缓缓地抬起脸，泪眼朦胧。“……老师？”一个冰冷的预感划过了我的胸口。

    “嗯。”时枝老师很可爱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