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缝

    刚上完最后一节化学课，林文莹因为一些缘故，是最后离开的。

    实验楼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显得分外寂静。

    她走到楼梯口，顺着走到了三楼，忽然瞥到那里的走廊上站着几个女孩，校服袖子和裤脚的松紧带被剪开，松松垮垮底挂在那，指间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脸上都是一副享受的神情，林文莹不敢多看，低着头往下走。

    “喂。”

    这时，那几个女孩小声讨论了一下，其中一个忽然叫了起来。

    林文莹没理，走的更快。

    那女孩有些生气：“喂，叫的就是你，死肥猪！你还想不想知道竞赛的事情？”

    对方说的竞赛，是最近市里要举行的奥数竞赛，到时候前三名会被推荐去省里，再往上，赢得名次，就能在高考获得加分。林文莹的数学成绩算是优异，也报名参加了这次活动，老师昨天已经跟她交代了具体的比赛时间和规则，让她好好复习，也可以选择参加学校组织的突击班，难道，另有变故？

    见林文莹停下脚步，那女孩满意点点头，命令道：“过来。”

    林文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这帮女孩的首领，是中间那个叫做龙娅的女孩，她是龙家的私生女，因为龙家的背景比秦家雄厚，因此她的地位到是跟秦岚相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一向在班级里不对头。

    龙娅微微张开嘴巴，吐出一圈漂亮的烟圈，隔着朦胧的烟雾，看着不远处的林文莹。

    林文莹站在距离她们三米的地方，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龙娅嘴角勾起笑容：“你知道你的名额被取消了吗？秦岚做的，明天老师估计就会跟你说了，到时候另一个人会取代你。”

    林文莹拧紧眉头，略微不解地看着龙娅。

    龙娅继续道：“你知道秦岚为什么这样讨厌你吗？很简单，当初你爸和秦家老三一起竞争临海那块地，当初秦家老三搞了不少小手段，以为会成为赢家，结果反倒是被你老爸抓住了把柄，被弄了个下马威，也在秦家老头那里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本来你父母没出意外还好，现在一出意外，自然有人赶着算账。”

    “不过，听说之所以一年后才找上门，是怀疑你爸收集了更多有关秦氏集团不利的消息，怕已经到了你或者某个人的手里，因此不敢下手，只能先默默看着，但是呢，那么久过去了，他们可能是觉得你已经没有了威胁。”

    龙娅笑道：“可我不那么觉得，林文莹，回去好好考虑。”

    她走上前，冲着林文莹的脸吐了烟圈，笑容模糊：“考虑要不要站我这边。”

    “咳咳。”林文莹咳嗽几声，直起身子时，发现龙娅已经和她的那些跟班走远，仿佛是特意在这里等她一样。回想对方说过的话，把柄？林文莹低下头，眼神闪烁，又想起了秦岚……现在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成绩，秦岚的这番行为，无疑，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可要解决的话……

    林文莹有些烦恼的挠挠头，缺一个人。

    回到家里，她一改从前马上钻进书海的行为，反而把桌面的书都推开，拿出一张白纸，放到书桌上，拿起签字笔，若有所思的写下几个字。

    她父亲的确没有留下什么。

    但林文莹记忆力出众，她记得，三年前，跟秦家竞争那块地的时候，某次晚上家人吃饭时，她父亲提到一句：秦家的那些化妆品？啧……

    就是那么一句，并且林父很快转移了话题，可林文莹却记了下来。

    还有就是，曾经她去林父的书房，看见过某份文件里的几个数字，还有化学公式。现在她有思路的就是这些，这些能曝光，但不能由她曝光，必须要塑造出，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假态，不然很容易有危险。

    “如果我不那么胖就好了。”她这样的体型，出去实在太明显。

    烦恼让林文莹晚上多吃了一碗饭，洗澡照镜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文莹发现自己好像瘦了一点。

    夜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怀孕了，然而，身体却像被戳爆的气球那样，干瘪下去，而因为妊娠，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变好，尤其是皮肤，通透白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油腻……每个女孩都是爱美的，梦里的时间，林文莹觉得过得很快。

    快到，被闹钟吵醒时，她还产生了“我不是刚刚才躺下睡”的错觉。

    当揉揉眼睛，习惯性掀开被子时，林文莹刹那愣住了。

    “这是我的手？”

    林文莹难以置信，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这一双手，修长葱白的十指，完全没有了先前臃肿的丑态，再低头，依旧高耸的胸脯，再往下，平坦的小腹，已经能看到她自己的脚尖，林文莹站起来，松垮的睡裤一下子掉了下去。

    两条又直又白的长腿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

    就连林文莹穿的那件，有些老土的肉色内裤，也卡在了大腿部。林文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目瞪口呆，太过难以接受。

    下一秒，就被双腿间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惊醒。

    这是一些淡黄色有些透明的粘稠液体，有些还残留在内裤上，这些东西形成一张网，随着内裤的下坠而拉长，在这张网中央，赫然有着一颗白色的卵！

    身体的私密处，竟然有着这样一个东西！

    林文莹克制不住幻想出一个画面，卵里破壳而出一蜘蛛，八只修长带着倒刺的爪子优雅的顺着网，朝她的身体爬来，还有，就是这玩意儿在自己身体里的画面……

    林文莹恐惧恶心的无以复加，没有时间去想这卵是怎么进入自己的身体，又没有被胃液消化还排出来的问题，直接一把伸手抓了过去。

    可就在接触的刹那，彭！

    心脏跳动般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声音传来的，是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林文莹只觉得自己和这卵之间，有着一神秘的联系，它好像是自己的一部分，是重要的人，是亲人，根本无法去伤害它，甚至为自己刚刚产生过伤害对方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林文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

    爸妈还在的时候。

    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妈妈喜欢的八点档，她和父亲会各种吐糟母亲的品味，然后后者大肆反驳，最后三人哈哈大笑……

    林文莹呆呆地愣在那里，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抬起手背擦拭，再低头看那颗卵时，她的眼神带着点诡异，但却再也没有伤害对方的念头。她轻轻把卵拿下来，然后去浴室，清洗干净腿间的粘液，然后来到镜子前面，观察自己的变化。

    因为刚刚沐浴过，让她的发丝带着点水汽，贴着白皙的肌肤，她的五官遗传了母亲的秀美，加上那淡然的气质，整个人宛如一株空谷幽兰，透着宁静的美。

    林文莹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从前的衣服，发现胸围有些小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件较为宽松的合适衣服。

    即使衣服款式设计较为宽松，可也无法挡住，她胸前那美好诱人的轮廓，还有腰背处到臀部那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将自己收拾妥当，林文莹才去思考卵的事情。

    而就是这么点时间，她发现这颗卵的体积似乎又大了不少，散发着澎湃的生命力。报警？那无疑要接受严密的质问，一想到，要去面对陌生的人，林文莹就抛弃了这个念头，况且，这个卵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她不相信自己能瞒得住别人，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那么等待她的，很可能是全身检查，乃至解剖。

    那么杀死它？

    这个就更加办不到了，这颗卵给她的感觉，就像家人一样，谁会愿意去伤害自己的家人？林文莹苦恼地皱起眉头，发现自己暂时无法解决后，就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

    盘腿坐在床上，她呆呆地看着闹钟。

    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过了几分钟，林文莹想起今天是周五，要去上课，但现在这副摸样，明显是去不了了。打电话给班主任，林文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会持续多久，就先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她吃完中餐，观察着卵的变化，期间，上卫生间，无意间瞥见瘦弱的自己，一个计划，猛地浮现在脑海。

    半小时后，她带着口罩，来到了小区楼下。

    林文莹发现自己现在的视力很好，已经不需要眼镜，耳朵也很灵敏，就比如现在，她听到了不远处那个在报亭翻阅杂志的人，不时朝这边看来，并且对手里的电话窃窃私语，太仔细的听不清楚，但其中，夹杂着她的名字。

    因为体型的变化，这个监视的人，仅仅给了她一个余光就不看了。

    林文莹放心地走出小区。

    商业街的大荧屏上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东南方那边的沿海城市，似乎出现了一种流感病毒，正在快速蔓延，希望市民做好防护准备……林文莹稍微看了几眼，就移开了视线。

    来到较为偏僻的公用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前面几个，是打开以前父亲认识的好友，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当然，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

    秦家和龙家其实是井水不犯河水。

    龙娅之所以病急乱投医，找到她，是因为，她想要获得赵家的支持。赵家，现在正在跟秦家争夺快速消费食品的市场，实力不弱，龙娅一个私生女，如果能获得赵家的支持，那么在龙家也算有了分量，以后也不会随随便便作为商品联姻出去。

    了解了初步的情况后，林文莹拿到了赵家一个负责人的电话，在心里预演了几遍，她拨出了号码，说出了组织好的语言。

    做好这一切，她去百货买了几件合体的衣服，然后回家。

    拿出钥匙开门，在进屋的一瞬间，林文莹就愣住了。只见屋子里，一个足足有半米高的雪白的卵，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无数雪白的丝线从它身上散去，几乎密布了整间屋子。

    砰！

    它有生命的跳动着，声音重重地震在林文莹耳畔。

    下一秒，林文莹看见，卵裂开了一道缝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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