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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金屋藏娇,可真的让我好找。”

    谢祈:“……”

    果然陆绯书读的不好,金屋藏娇这成语似乎并不是这么用的吧?谢祈挣开陆绯的手,倒退一步,开口道:“公子还是先冷静下。”

    陆绯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小节,又一把拽住他,悄悄附在他耳边道:“上次那封信的事,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谢兄……”

    闻弦歌知雅意,听陆绯此言谢祈便知他此番一定又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做,无奈道:“公子有什么事便直说吧,祈定尽力而为。”

    陆绯欢笑道:“我就知道谢兄是个爽快人。”说罢又压低声音道:“此事并不麻烦,只是需要谢兄再替我跑一趟送一封信去。”说着陆绯便从身上又摸出了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火漆竹筒。谢祈却不由有些好奇,这次距陆绯上次与姜泓传信,不过只过去了几日,难道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想到此处,他便故作疑惑开口道:“公子这次传信又是所为何事?”

    谢祈看得出陆绯在犹豫,不过对于陆绯他一向拿捏得很准,他从小便天真率性,没什么城府,这一点倒是与他的兄长天差地别。果然陆绯低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道:“也罢,我还是先与你说出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再决定要不要帮我办这件事。只是这件事你要为我保密,不可告知于我兄长。”

    谢祈道:“这是自然,如今我们也算是同坐一条船的人了。”心中却不禁笑道,此事大约也瞒不过陆纪的眼睛,只怕正合了他的心意,他便是要把这水搅得越浑越好。”

    说完,陆绯又继续道:“其实我这封信,是要送与平阳王姜泓的。”

    谢祈在心里点头道,我猜也是,陆绯见他并没有很讶异的样子,便有些失望,然而还是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传信于他,是意在提醒他,一则今日天子已然转醒,日渐康复,虽之前曾诏诸子进京,但随时有可能反悔,二则桓冲三日前便已北归,如今便在八百里之外,虎视眈眈,三则他的两位兄长如今也都离开封地,日夜兼程,难保路上不会动什么手脚,所以要他路上千万珍重,不可耽搁。”

    没人能拦得住桓冲北归这点谢祈早已料到,只是他初闻天子身体转危为安,不由茫茫然中竟生出一丝喜悦来,这时他才发现,无论之前有多么憎恶那人,在心里最深处还是存在着一丝挂怀。好在他很快便平静下来,望着陆绯道:“公子既然如此坦然付之信任于我,我自然也不会令公子失望。”

    陆绯闻言十分欢喜,两人击掌为誓,相视一笑。

    谢祈送出了陆绯的第二封信,抬头望了望天,远远的山林中惊起成群飞鸟的影子,大约离桓冲北归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五日之后,谢祈走进风榭,大大咧咧走到那些血海棠近前,随手便掐了一支花下来,山秀在楼上看着心里疼的一哆嗦,然而愿赌服输,却也不好说什么。

    谢祈上楼走回风榭那间最大最好的隔间,将折下的花交给薛简,薛简便又递给他一碗加了血海棠的苦药,说起来薛简这药方倒是越来越古怪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他还真没想过,若是有一日真的毒发,他又当何去何从。

    谢祈喝完了药,红衣便柔顺地从他手中接过药盏,又悉心地为他捧来清水漱口。一旁被冷落的薛简哼了一声道:“这区别待遇可有些过了。”红衣用团扇掩口笑道:“我就是喜欢长得俊的。”薛简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山秀也在座,说实话他还是有些害怕这位,所以按捺下了掀桌的念头,起身便推门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嘱咐谢祈,要休养生息,切不可折腾那全凭一碗药吊命的身体。

    薛简走后山秀倒是有些好奇望着谢祈道:“你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谢祈笑了笑道:“说来话长。”

    山秀正欲追问,忽然间外面却一阵喧哗,他眼神一动,便有几个黑影从一旁闪了出来,伏在他身前,他对其中一人交待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不久之后便回来回报,山秀神色异样,只是拉着谢祈上了风榭最高的那处高台。

    站在风榭的最高处便可俯视整个帝都,谢祈目之所及便是远处雾霭重重下帝都的连绵城垣,千檐万瓦,他知道那里有多辉煌繁华,然而现在无数银甲武士星星点点如同流水般从恢弘的朱雀门涌入,浸没纵横交错的街市,最终沿着长乐道汇聚在耸入云霄的极乐宫之下,整个帝都如同被倒灌入水银的迷宫,渐渐被吞噬在璀璨的银光之下。

    银流之前策马而行的那人白色的衣袂散在风中,即使十年未见,谢祈大概也能描绘的出那人的样子,他有着最深邃的眼神,英与艳相得益彰,俊美无俦。他是旧贵族的典范,也是新势力破封的利刃。

    山秀望着那奇异而壮观的景象,喃喃道:“你说的的确没错,这天下不属于天子的任何一个儿子,因为,桓冲比他们来的都快。”

    第十章 桃之夭夭灼其华

    桓冲纵马越过极乐宫的景宣门,并没有人敢拦他。天子曾赐他剑履上殿,但当他真佩剑直步上了紫宸殿前的白玉阶,禁卫却如临大敌。

    一切的苍白的武力震慑在他径直走进恢宏的大殿时都瞬间瓦解,垂垂老矣的天子坐在王座之上,强撑病体,赐他免礼平身,桓冲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即使在这样的时刻那个人还要硬撑,端起帝王的架子,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这些年那人居然也已经这么苍老了,和他十七岁时见到的那个强硬的男人判若两人。

    接着便有人上前宣旨,刚要作势呵斥他为何不跪下接旨,却被天子身边的宦侍拉住了。层层帷幕之后的天子咳嗽得撕心裂肺,微弱开口道:“此次平定东南,桓卿既是功臣,自然不必拘于礼法。”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而那御旨的内容便更可笑了,天子居然要封他为王,这大概立朝百年来,皇室封的第一位异姓王,若是满朝文武在列,大约要道一声荒谬,若是姜氏列祖列宗在上,更不会认同这将国土割裂拱手而送的不肖后人。

    他自然知道天子心意,想用宁州的千里沃野,交换帝都一方宁静,暂时的委曲求全,为的是保存皇室最后的颜面,这天下终究还是要姓姜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若说政治权谋上的心智,眼前之人的确无人能及。

    宣旨时天子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桓冲知道他内心忐忑,他也在赌,赌他是愿意接受这几乎等于和朝廷划州而治的高度政治自由,还是愿意就在这紫宸殿中,彻底撕破脸,拼得鱼死网破。同时天子也知道,自己的赢面并不算大,这半壁天下近在咫尺,谁又甘心止步于此呢。

    所以当桓冲接过那道御旨,轻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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