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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并不大，血很快止住了。

    杭黎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水花，缓步走入客厅，想了想，拿出伤口贴，缠绕住了受伤的手指。

    贴上…又撕下。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用力，手指上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杭黎垂下眼眸，黑框眼镜遮住了他此时的神色。

    撕开另一个伤口贴，杭黎再度缠上了手指。

    抬起手，将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杭黎没什么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轻轻的，他皱了皱眉，将伤口贴再度撕掉。

    如此几次，终于他看着缠绕着伤口贴的手指，不再撕下。

    而此时，他的周围已经遍布被他丢弃的伤口贴包装。

    将包装一个一个捡起来，丢到垃圾桶，杭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再度走入厨房。

    在握住厨房门把手的刹那，房门外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响。

    房间内很静，这个声响让人听起来十分不安。

    杭黎松开了门把手，缓步走到了房门前，透过透视镜，看向门外。

    有人。

    微微眯了眯眼睛，杭黎转而回到房间，将身上穿的围裙丢到厨房，关上了房内的所有灯。

    看了看书桌上的夜光闹钟——凌晨一点。

    他走到了卧室，躺回床上，缓缓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这个黑夜中显得尤为诡异。

    他皱了皱眉，缩回被子里，企图无视正在吵闹的铃声。

    ——叮铃铃。

    铃声断了，却在很快再次响起。

    杭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摩挲着抓到了手机。

    缓缓的放在耳侧，声音透着刚睡醒的软糯，“…喂？”

    “杭…唔，杭黎…”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哭腔，“…杭黎…”

    杭黎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他看了看手机中显示的名字，眉头皱起，“郑普朔？”

    “哈，哈哈…杭黎，你终于肯理，理我了…”那人的声音很轻，却比嘶吼更为令人揪心。

    杭黎几乎是在刹那开口，“你在哪？”他想起了学校中的传言，知道郑普朔的家里出了些事，“我去找你。”

    “……”对方没有说话。

    这沉默似乎触发了杭黎的不安，他站了起来，攥着手机的力道加重，“郑普朔？郑普朔？你说话啊。”

    啊啊，就是这个声音。

    就好像…我是你最重要的。

    “我死了，杭黎会哭吗。”青年的声音变成了死水一般的平静，在这个死寂的夜晚，更生出几分悲凉。

    “郑普朔？”杭黎的声音染上了急切，“我现在去找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会的。没有人会在意。”青年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都没有了…”

    “别说了！”杭黎提高了音量，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还有我！”

    忽然，走廊里传来了啜泣声。

    杭黎睁大了眼睛，猛地跑到房门处，将门打开。

    入眼所见，便是坐在走廊角落的青年。

    他有些瑟缩，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垂落在地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却又眼泪却滑落下来，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空洞死寂。

    夜里很冷，青年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他透着脆弱，看见杭黎的身影，他也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唤了一声。

    “杭黎。”

    杭黎当即红了眼眶。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物是人非。

    曾经身边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兜兜转转，只有自己还留在原地。

    他抿了抿唇，强力压制着眼中的泪，走到郑普朔面前。

    郑普朔呆愣愣的看着他。

    “别这样。”杭黎攥紧了拳头。他的身上还穿着家居服，脚上踏着拖鞋，乱糟糟的头发让他显出几分狼狈。

    他注视着郑普朔，一把将他手中紧握的手机打到一边，再度重复。

    “不要这样。”他像是在训斥郑普朔，又像在自言自语，“不论发生了什么，”他的神色透着平静，“总会过去的。”

    郑普朔此时的样子，让他揪心。

    他蹲了下来，平视着郑普朔的眼睛。

    “你不是还有我吗。”

    缓缓的，杭黎抱住了他，就像曾经，这个人安慰自己一样。

    “郑普朔，我需要你。”

    即使怀中的身体冰冷彻骨，杭黎仍旧没有放手。

    “和我回家。”

    他对郑普朔如此说着，微微收紧了手臂。

    明明是在安慰郑普朔，杭黎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这些话，他何尝不是希望…有人会对他说。

    也许是这个夜晚太过寂静，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悄然暴露出来。

    “我不会抛弃你，我不会猜忌你，我会一直…”

    郑普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听那人对自己说出誓言。

    啊啊。我可爱的杭黎啊。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缓慢的抬起手，回抱住了那个人，郑普朔觉得心中充斥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这一定…就是幸福。

    如果时间能停住就好了。

    我的杭黎，说他永远不会离开我呢。

    可怜的杭黎，一定很孤独。

    那么多人想要伤害他。

    我要保护他才行。

    “杭黎。我爱你。”

    郑普朔收紧了怀抱，即使染脏双手，也想要得到的人，现在就在他的怀中。

    “杭黎。求求你不要拒绝我。”

    就像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郑普朔终于哭出了声。

    “杭黎，我只有你了。”

    杭黎在郑普朔说出那三个字时便僵硬了身体，然而当他听到接下去的话语，胸腔中酸涩，让他无法说出拒绝。

    “郑普朔，这不是爱。”

    郑普朔听见杭黎如此回答。

    几乎是立刻，他眼中便黯淡下去，转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也许，等你度过了这段难受的日子，你就会明白了。”

    郑普朔放松下身体，听着那人的借口，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暴虐。

    毁掉他。

    趁着他还在你怀里。

    彻底的毁掉他。

    让他永远不会再逃掉。

    那个人忽然推开了他。

    郑普朔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看着那人，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闪着时隐时现的光亮。

    他注视着他的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却用着最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所以，在你明白之前，咱们一起过吧。”

    郑普朔的头脑空白了一瞬。

    刚刚那个人说…

    “杭…杭黎…”郑普朔的声音十分干涩，“你是说…”

    杭黎露出了一个淡笑，“你这棵小白菜，我就带回家炖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