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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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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开始害怕失明这件事会让我的人生失去存在的意义。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到底有什么样的工作可以胜任,如果失去了家庭的庇佑,我能否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明蓝问:“那时候,你还没有决定要成为一个演奏家么?”

    “没有,”他把手中的盲杖握得紧紧的,直到骨节发白又松开,“我的父母曾经要我继承他们的事业,为此还特地请了老师来教我。你可以想象,我这样的情况要学习做生意有多困难。”

    “所以你没有接受他们的安排?”

    “不,我接受了。”他虽然在笑,却明显并不由衷,“可是后来他们主动放弃了。”

    “是因为……你不适合做生意么?”

    “我当然不适合,”他说,“但凡有选择,谁都不会把庞大的生意交到一个看不见的人手上吧。”

    明蓝把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的膝头动了动:“其实,我能理解他们,再者我自己也不是喜欢做生意的人,学做生意,本意也是为了让他们高兴、让他们放心。只是,在他们宣布放弃培养我成为接班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为什么自己怎么老是在别人的选择中被沦为次选?一次一次,被身边亲近的人放弃……”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随着南庆的叙述,明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把南庆长裤的膝盖部位都给捏皱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迟疑了一下才说:“你昨天见到的我的母亲,其实是我亲生母亲的妹妹。按照血缘关系,我应该叫她阿姨才对,而我的父亲……其实是我的姨夫。”

    明蓝没想到是这样:“那么……你的亲生妈妈……”

    “过世了。”他仓促地回道,似乎不愿多谈。

    “你的亲生父亲也不在了么?”明蓝想:若非如此,怎么忍心把自己年少失明的儿子托付给其他人照料?

    “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低低地说,“我的阿姨在我母亲过世之后,把我接到了越南。那个时候,她被医生断定受孕机会很低,所以,她和姨夫商量,收养了我。”

    “他们对你好吗?”

    “非常好。”他说,“要培养一个失明孩子并不容易,他们还是尽了全力。”

    “那为什么……”

    “在收养我一年多后,我阿姨奇迹般地怀孕了。”

    明蓝一下子从头到尾明白了。

    南庆说:“我猜你现在一定是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明蓝调转视线,连放在他膝头的手也不自然地收了起来。

    南庆倒笑了起来:“你现在是不是在展开你的想象力,想象一个可怜的瞎眼的男孩子,被家人欺凌的样子了?”

    明蓝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心有点痛。

    “哪有那种事。”他说,“其实,他们依然对我很好,只不过,我不再是他们既定的继承者而已。”

    第16章 眼底光

    “……也好。”明蓝沉吟道。“否则我可能就不能认识一个能把琴弹得那么好听的南庆了。”

    南庆笑了一下,有些骄傲也有些矜持,随后道:“他们确实也为我做了很多。就像是为了某种补偿,他给我请来最好的老师来教我弹琴。等我琴技纯熟之后,他利用他的资源帮我灌制唱片,开演奏会。甚至还包括我和江淮的相识,也源于我父亲的努力搭桥。”

    “怎么说?”关于这一点,明蓝从没有主动问过。这还是第一次。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父亲阮伯雄的经营事业之一便是越南最大的唱片公司。坦白说,如今传统音乐行业凋零,若没有他的提携,我走不到今天。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我在父亲的书房偶然听到他播放的一张碟,里面的音乐一下子打动了我。”

    “是江淮的‘雨声如诉’?”明蓝猜测道。

    “是的,”他说,“我必须承认,那样的音乐,不仅是当时的我无法企及的高度,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依然不及。当年的我,已经小有名声,免不了年轻自负,可在江淮的音乐面前,就像是种顿悟,我自然而然地便沉淀了下来。

    “我询问父亲那张唱片的来历。知道那是父亲的公司购买了版权,从中国引进越南的。通过父亲的牵线搭桥,我开始了和江淮的邮件往来。”

    明蓝问:“可是江淮并不像是一个会轻易与陌生人深度接触的人。”

    “但他身上有着和我共通的两点。”

    明蓝会意,却不敢接口。

    南庆兀自说了下去:“一是音乐,二是残障。起初,他的确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后来,他听了我的专辑,又得知了我的身体情况,这才和我互相通信起来。认识他之前,我只是个单纯的演奏者,虽然对自己作曲也跃跃欲试,却总觉得火候未到。我并不像江淮,是民乐作曲的科班出身,虽有名师指点,到底还是欠缺了许多。所以在最初的创作时,江淮给了我的并不单单是鼓励,也有许多实际的指导。”

    明蓝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很多个夜晚,江淮靠卧在床上,戴着专门的打字指套,艰难却无比耐心地打字。她曾经提议由他口述,她来代劳,却被他谢绝了。他当时的表情专注而又充满安宁的幸福,也许,除了与南庆谈论音乐的话题,很难在他脸上再找到这样的光彩了。

    “我以为他对于音乐已经死心了。”她喃喃道,“或许我真的不该毁掉他的二胡。”

    “与其说他对音乐死心,不如说,他是在说服自己对音乐死心吧。”南庆说,“江淮和我不同,我是在失明之后才真正体验到音乐的美与快乐,音乐是让我勇敢坚强的存在;而他却是因为残疾丧失了演奏音乐的能力,所以在自己热爱的音乐面前,他反而胆怯了、退缩了。”

    明蓝的眼睛亮起来:“南庆,只要他愿意,他仍然可以和音乐结缘的是不是?”

    南庆的表情庄重而真诚:“在我心里,他一直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音乐家。”

    明蓝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南庆,你能常来看看江淮么?”

    他的表情暧昧,似喜非喜:“这是你的邀约,还是你‘代’江淮作出的邀约?”他把那个“代”字咬得很重。

    明蓝松开手,心跳的频率又开始莫名地加快了:“我……我没有资格代表他,可我希望你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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