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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年少轻狂时—倒霉沐青的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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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靖站在窗前一眼看见,喝道:“不许他进来,就在院子里打!”

    沐青手扶着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膝盖正起了一半,闻言,一把甩开刘连升的手,咬牙又跪回雪中。

    刘连升惊叫:“老爷!”

    萧靖见儿子顽梗悖逆到如此地步,咬牙转身,冷冷一个字掷地有声:“打!”

    春凳放在当院,两个小厮站在沐青身后不知所措。沐青暗自咬了咬唇,既是到了这一步,若是拖延倒显得他怯懦畏缩惧怕刑责了。这样想着,手在腿上用了撑了几撑,缓缓起身,踉跄一步,一手解了身上大氅交给刘连升,慢慢挪到春凳旁伏下身,冻僵的双手下意识扣住两只凳角,将头埋在臂弯里,呼吸间能闻到身下黄花梨木淡淡的苦涩清香,和着这漫天大雪,越发让人觉得从心底里往外泛着寒凉。

    小厮扬了棍子打下来,轻轻“扑”的一声,沐青冬衣厚重,小厮又不敢真打,高举轻落的,这一棍下来,他竟并没有觉出痛,原本对这家法心存的一丝惧意也便随着这不痛不痒的责打,渐渐烟消云散。

    忽然萧靖一脚踹开门,迎着风雪走出来,身后跟着万总管。萧靖满面生怒,断喝道:“狗奴才,当着我的面也敢徇私。”上前一把夺了棍子在手,狠狠几棍落下,沐青只觉得臀上钝痛,却还能忍受,只将头深埋,咬着唇不出声。萧靖打了十几下,犹不解气,停手喝叫两旁:“与我将这孽障衣裳去了!”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沐青猛得抬起头,本来冻得泛青的面颊瞬间惨白。刘连升已经在旁跺脚急叫:“老爷,万万不可,这天寒地冻的,二爷这小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萧靖咬牙道:“我看他骨头硬得很!”喝那小厮:“快与我褪了!”

    万总管也慌忙过来相拦,唏嘘道:“老爷,算了算了,二爷金尊玉贵,原是打不得的,若为粮食,二爷散都散了,老爷还是先想个法子补救是正经,若为老奴,老奴虽这一辈子并为受过这等冤屈,就是老太爷在时,尚宽待老奴一二,但二爷毕竟是主子,老爷若为老奴责打二爷,老奴就该折寿了。”说着,老泪纵横。

    萧靖双眼微眯,心中对万管家倚老卖老的做作姿态也颇是恼恨反感,略一沉吟,突然道:“刘连升,外面天冷,你带万总管去小厨房吃酒取暖去。”

    一句话不搭前后,说得正在淌眼抹泪的万总管莫名其妙,刘连升心下了然,心道留了这对父子独自在这里,少了恶人搅和,或许事有转圜,便忙答应了,上前拉了万总管就走,道:“万大总管,快随老刘来吧,老爷教训儿子,原不是我们当奴才该多嘴置喙的,您老省省心,随老刘喝酒暖和去。”

    万总管虽不甘心,却推却不得,只好随着刘连升往外走,一边还假装劝着:“老爷千万不要打重了二爷,不然便是老奴的罪过了。”

    闲人走净,只剩父子对立在漫天大雪里。萧靖手握家法,低头看趴伏在春凳上的儿子,雪太大,只这一会功夫,便在沐青后身铺了薄薄一层,他不知是冷还是痛,身子簌簌发抖。萧靖看了许久,忽然墨眸微眯,怒极反笑,扔了黄荆棍子在地上,甩袖子进房,走到门口,转头断喝一声:“畜生,滚进来!”

    沐青一怔,几乎疑为自己听错,错愕抬头的瞬间,正见父亲袍角在门边一闪,人已经进了房中。沐青忙从春凳上下来,扶着酸痛僵直腿跟进去。

    萧靖站在桌案前,手持着一柄漆黑戒尺,向桌沿上敲一敲,似笑非笑的望了沐青一眼:“怎么着青二爷,等老爷我请你呢?”

    沐青面露窘色,用力咬紧下唇,惨白着脸走过去,将两手撑在桌案上,埋头不语。

    萧靖伸手去掀他袍襟,沐青瞬间全身绷紧,惊叫:“老爷!”猛地站起身躲开一步,语气中的惊惶竟是萧靖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萧靖伸出去的手不由顿住,随即怒喝他道:“怎么?你是想去府门外,让众人都见识见识萧二爷的卓然风姿?”

    沐青终是忍不住,愤然回嘴道:“清宁城春季大旱,夏季洪水,秋遭蝗灾,冬逢百年不遇大雪,百姓无衣御寒,无食果腹。然儿子每日锦衣玉食,眼见那些豪强富宦奢华宴乐,口厌肥甘,衣嫌锦绣,而城外灾民无数,饿殍遍地,冰雪之下的草都被刨净吃尽,多少父母含泪忍痛易子而食,只为能活一命,人间地狱莫过于此。儿子守着家中几座粮仓,心中时刻惶恐不安,儿子今日不做分粮之举,迟早有一日会去做的,老爷怨也罢气也罢,只是儿子做了,便不后悔!”言下之意,颇有“事已至此,你奈我何”的意思。

    萧靖恨得牙痒痒,喝骂:“畜生,事到临头你还跟我贫嘴耍舌。”上前一把拧了他手腕将他按在桌上,三两下扯了汗巾子下来,将裤子一把褪下。那瞬间裸()露的双臀皎白莹润如满月,臀峰上几抹粉红,月下桃花一般惹人怜惜。

    沐青心中绝望,脸上发烧,不知身冷还是心冷,止不住打个寒颤,耳旁听得父亲怒极时仍带着戏谑般的申饬,声音不大却满是讽刺:“你青二爷慈悲,你怀天下,你宅心仁厚,为父是不顾他人生死的大奸大恶之徒,我养的好儿子,是怕我这个不仁不义的老匹夫缺德早死,给我积德呢。”

    戒尺狠狠打在沐青赤()裸的肌肤上,萧靖盛怒之下手劲儿非常,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一连打了十几下。沐青只咬着唇颤抖着不出声,再看那臀上,一道僵痕压着一道僵痕,肿起半指来高,方才的莹白早已不复存在。

    萧靖停了停手,扬手再次打下,这次打得不快,一下一下缓慢而狠厉,声音沉怒:“你这个败家孽障,你散出去的是漕粮!漕粮!等一到开春,江河开封,就要装船运到京师!二十万旦粮,你让我去哪里弄!先去雪地里撒种子种吗?!”沐青臀上痛如火烧,自腰以下仿佛端成两截儿,额上豆大的冷汗滴滴下落,两臂早已撑不住,半个身子都趴伏到桌案上,双手扣着桌角,嘴上却不肯服输,颤抖着声音道:“漕粮进京,无外乎供应京城贵胄或作军粮,如今大灾之年,人心惶惶,无论这粮食供给哪一个,都与百姓无半点益处,儿子这么做,不过是助朝廷稳定民心而已。”

    极重的三下拍在臀峰上,沐青咬牙一挺腰,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萧靖朝那已做青紫色的肌肤上狠抽:“伶牙俐齿,巧言狡辩,打死不足惜!”

    萧靖这次打下,竟是不停手,那戒尺直打得沐青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忽然一戒尺打在一处肿胀紫痕上,沐青只觉得仿佛被烙一般,眼前一阵昏黑,虽咬唇强忍,却到底抑制不住极低的呻吟出声。萧靖手一顿,见那右臀上破了铜钱大的一点,缓慢的氤氲出一丝血迹,按在他腰上的手不由松了,见儿子被抽了筋骨一般,软软的从桌案上滑下来。

    萧靖狠心咬牙,沉声问:“你知不知错!”

    沐青蜷在地上,微微喘息道:“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萧靖大怒,拿戒尺一敲桌沿,声音沉着冷肃:“起来!”

    沐青满面冷汗,倔强的咬牙,慢慢支撑起来。萧靖提了他的后衣领按着伏下,将挂在大腿上的裤子直往下一褪到膝弯,戒尺凌厉抽在臀腿的敏感嫩上,沐青直疼得颤抖,眼圈不由都红了,一只手没有控制住,不禁向后一捂痛处,却被坚硬的木棱一下敲在手指骨节上,疼得唇角抽搐,惨咽一声:“爹——”

    萧靖并没有理会,狠狠抽落三四下:“还知道我是你爹,我当你是把自己当了孙猴子,从石头壳子里蹦出来的,不知规矩孝悌的畜生”一时忽然想起他午时出言讽刺孙德友,半路逃席,心中更气,那戒尺不由落得越发的重,直将那大腿上抽出一道一道紫红的僵凛。

    沐青疼得有些六神无主,低声吸气,抖着牙关喊道:“儿子……儿子不知道南……南粮仓里的是漕粮……”

    萧靖一怔,随即怒道:“你不知道?!”

    身后戒尺肆虐,打在赤()裸高肿的皮上分外难捱,沐青被冷汗模糊了眼睛,他挨一下顿一顿的道:“是……是儿子疏忽……呃……见清宁城南门外灾民……无数……南粮仓离南门最近……搬运方便……可以直接出城分发……儿子是怕灾民进城……引起混乱……”

    萧靖停手,冷眼盯着沐青颤抖的肩背,片刻,突然冷笑了道:“青二爷是在认错?”

    沐青双手紧扣桌沿,挣得指骨雪白,经络分明,闻言喘息一阵,转了头望向父亲,竟是虚弱一笑:“爹,我是认疏忽大意之错,不是认散粮之错。”

    这一句直气得萧靖怒气填,火冒三丈,一时恨不得将他掐死的心都有。

    狠狠几下抽落,戒尺突然“咔”的断裂成两截。萧靖握着半截儿断尺,抖着手,竟然气得双眼潮红:“冤孽!冤孽!我定是前世欠你的,这一世你要来讨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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