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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那麽久,久到连那样的回忆都不再记得。

    我垂头在男孩脖子附近闻了闻,他的味道挺干净,亲起来应该不太难受。

    男孩手臂搭上我肩,闭著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有些天真,催促,“快点儿。”

    我不耐烦地抱上他腰,“知道了。”

    两人贴在一处,呼吸都融到一起。原来不需要喜爱,人与人之间也能这样亲密,亲吻拥抱说起来,本来没有什麽了不得。我偏著头,还没有正式地吻上去,树林中枪声就炸响了。惊散一林鸟雀,高大的松树们也受到震颤,松针和著松果坠下来,劈里啪啦砸了一地。

    33.

    那男孩被捆住手脚,在角落嗯嗯呜呜。我盘著腿靠著墙,坐在地上。

    初见时优雅美好的仪态荡然无存,他是个纸盒子,完全泄掉了气。塞口布取出,刚说了句“老大,我错了……”就被李重晔身後的人拎著领子丢出二楼窗外。随後其他人撤了出去。

    他妈的这群黑社会。我昂首挺胸,坐直脊背,张大眼睛表达誓与社会黑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坚定决心。他们那黑老大倒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只可惜干的全是牲口干的事,妈的闷声抓起我,也不顾老子挥舞著爪牙怎麽反抗,一路跌跌撞撞进了於是。

    他照著膝盖给老子来了一脚,接著花洒哗啦淋下来,冲得老子透心凉。我像个翻壳王八在池子里爬了半天,哆嗦著发疼的腿弯站起,抹一把脸,勉强睁开眼睛,李重晔就立在黄澄澄的灯光下头,一脸铁青地看著我。

    浴室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只有血迹还在,一眼看去凶杀现场似的,配上李重晔高大沈默的身躯,越发显得可怖。我呸呸吐出嘴里的冷水,握上门把手准备躲开这瘟神,不料他还真的来劲,挡住我去路。我不耐烦了,伸手去推他,他的畜生爪子紧扣住我肩骨,再次把老子甩到了浴缸里。

    薄薄的衬衫料子经不起水浸,略微沾上就湿了,贴著身体又透明又凉,当下就害得老子打了喷嚏。我擦擦鼻尖坐起身来,“李重晔,你什麽意思。”

    那些被我落在浴室的绳子和刀具不知道什麽时候落到了他手上,刚好方便他装酷。妈的这畜生不说话,把那些垃圾直往老子面上砸,我抬手去挡他还是在砸,一下一下,像无形的耳光甩到头上,都是羞辱意味。我他妈登时就火了,不过是忍著你,很了不得麽。老子刷地扑上去勾著他脖子来了一下,还没揍第二拳,这狗养的小牲口就圈紧我,绊著脚踝带老子一起摔进了浴缸。

    水花四溅。长时间缺乏进食让我有些晕眩,醒过神来就见李重晔压在身上,有如豹子寻觅著哪里可以进食,捏著老子下巴逡巡两眼,接著就像个正宗的恶霸地主一般,粗鲁地强吻了上来。

    我呸呸地想要吐出那硬贴过来的两片驴唇,不料又被那畜生抓住时机挤进了一条舌头,跟条鸡巴似的在老子嘴里操来操去。我抠著他耳朵推拒,指甲缝里渗进了他的血肉,他反手抱著我後脑,亲得更加用力。我操。我张开牙关放纵他肆虐得更凶一些,然後趁著湿吻缠绵到入港之际,猛地带著两人翻出浴缸倒到地上。

    姓李的小畜生居然还记得在半空翻个身,自己给老子当人肉靠垫,显摆他强壮很得意似的。贴身的肉搏不知怎麽渐渐染上色情意味,他束缚著我手腕,另一只手越摸越下我才发现不对劲。老子急了,咬他,撞他,撅蹄子蹬他。李重晔手下也再不留情,他骑到老子身上,从嘴唇开始,啃得大半个脖子肩膀都泛起青红。衬衫撕裂的声音在间小屋子里显得特别嚣张,那种混合著怒火和欲火的神情,将李重晔整个人都照耀得亮堂起来。

    枪声就在此时响起。李重晔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倒从来不缺这些助兴的烟火炮仗。老子瞧著铸铁的浴缸壁,还没想明白它是怎麽著被打缺了一大块,牲口就抱著老子头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时间我没怎麽弄明白状况,本能地想要从他身上挣脱出来,妈的这混账挟机报复,余怒未消地,狠狠给了我几枪托。

    噌噌火花到处冒,几乎是贴著身体扫过。我的脸被埋在他西装外套里,下巴因著他射击的动作,在他胸口磕得生疼。黑暗里静静萦绕著他的体味,外面就是不间断的枪火爆裂的声音,我屏息凝神,抱上他腰留给李重晔更大的活动余地,一边迅速地镇静下来。

    那黑暗里的十来分锺格外漫长。李重晔的身体成了个火炉子,透过衬衫源源不断地冒热气,握著我下脸的掌心却冷汗一片。他几乎时刻都要比上一刻抱得我更紧一些,勒得老子心里酸胀,只好轻轻地吻他虎口表示安抚。

    李重晔开了有十几枪,外面就没有响动了。这时我已经自行摸出了他贴身藏的另一支枪。牲口拍我脑袋,示意我躲到他背後去,老子朝他凶恶地一呲牙,扬了扬枪口,这东西就笑了,活像刚才那讨人厌的强暴犯和他不是一个人。他揉著老子脑袋,狠狠擦了擦那一手心汗,比出两根手指点点耳後,我掏出西装口袋里的耳机给他接上。李重晔专注地听了一会儿,下了几个指令。再过几分锺,警报解除。我扶著他站起来,才发现他肘部一直在流血。那些鲜血透过纯白的衬衣染到我指上,特别触目惊心。

    这时才发现我们一直拥抱著。赶忙分开,彼此相对,气氛都尴尬。他伸手来抹我脸上沾到的灰尘,老子像个被针扎的兔子一样往後跳开了。想了又想,没什麽话可说,问道,“你还不走?” 称职的老大这时候难道不该去看他的属下们麽,电影里都这麽演。

    大概是跟老子混久了,李重晔面皮也磨出来了,连耍无赖也是不动声色,一张脸上坦坦荡荡正气凛然,就是赖著不走。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那精壮的身躯还挂著彩……最後愧疚压倒一切,拎他到卧室上药。

    本来我包扎的技术就不高,还是前几次受伤跟李重晔学来的,又碰上病人极其不配合,不时动动这里,动动那里,一圈绷带缠了又拆,清理伤口也几经波折。最後老子烦了,粗暴地扯上个蝴蝶结,拿剪子指著那畜生痛斥,“你有完没完?”畜生弯腰在我嘴上吻了一下,披外套下床出门去了。

    李重晔一走,我立即跑上阳台去看下面的情况。院子里明显已经经过了清理,除了树木倒塌两棵外,看不出任何混乱的迹象,连一滩血迹都不见。我仔细察看了两遍心里觉著茫然,忽然有口哨声响起。那男孩从庭院东边的一棵枝叶浓密的香樟树上跳下来,腿脚有些跛,似乎是受了伤。他刚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就被他沈默的同伴们抬走了。

    原来这就是李重晔刻意拖延,不想让我看到的部分,可是傻子都能想到,肯定有人员伤亡。

    时节已是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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