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适我愿兮

    篝火如炬。

    他放了我在火边，躬身作揖，“穆姑娘，刚才冒犯了。嘉只是代师弟先行照顾姑娘，姑娘无怪。”

    心里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冷的彻骨。

    我微颤的把小愿抱在怀里，它团了一团，小肚子轻轻的起伏。

    “我何须要你照顾？”我抚着小愿光滑柔软的毛轻声说道，“更毋须你代替司马懿照顾我。我是不是很烦，什么都不懂，状态不断，还给你们引了一堆追杀。”

    “没有……”郭嘉有些尴尬，“我们就是来接你回观云阁的。”

    “是了，要不是师命难违，你们也才不想被我烦，”我低下头，“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你烦我，是不是一定要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是不是一定要把我推给你师弟？是，我是不漂亮不聪明，麻烦不断，我知道我没资格喜欢你，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也不是一定要去观云阁，在这里本来就没亲没故……”

    他冷不丁把我揽进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发上，小愿被惊醒，跳到一边，不满的冲我们嚎了声，蜷起继续睡。

    “嘉从来没有觉得你烦。”他下巴摩挲着我的发，“只是，先前见你和师弟，嘉以为你们，其实我早该猜到，师弟平时狂傲不羁，会把你掳走，也自会做这些戏。只是嘉当时被蒙了心智，竟然就那样放弃了。”

    我身子一颤，放弃，难道他也……

    他扶住我的身子，俯身吻住我的眼睛。

    眼前被一片柔软的黑暗覆住，湿滑温暖。

    “嘉此生，见过最美的东西，便是雪的眼睛。”

    我反身抱住他，脸贴着他温暖的口。他的发梢柔软的划过我的脖颈，很痒，我扭了身子躲开，玩味的伸出手指轻戳他的口。

    “雪，别动！”他抱紧我，哑着声音说，“我是男人。”

    我吓一跳，脑中一瞬空白，也不敢再动，偎在他怀里，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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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树缝斑驳的照在脸上，我习惯的想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却伸手抓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小愿不满的叫了声，躲开我的手，凑上来亲亲我的鼻子，狼嘴那个味儿啊，我差点吐出来，瞬间清醒了。

    这才发现自己枕在郭嘉腿上，他竟这样坐了一宿。我有些抱歉的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散了架似的酸痛。

    昨晚周围狰狞的树影，此时看来，变得柔和起来，在清晨的阳光下，树枝泛着温和的金光。

    见我醒了，他温润一笑。“嘉，昨晚，唐突了。”

    “没有，”我红了脸，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他的外衫，“那个，衣服干了，我去换掉。”

    他点点头，背过身去，顺手从包裹里掏出几个馍，用剑穿了放在火上烤。这才注意到，那个他在码头上就有背着的小包袱，一直在火堆边放着。小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脱了外袍，才发现身上酸痛的地方均是青紫一片，想必是昨天在河里磕的，昨晚光线黯淡，竟没有发现。

    穿好衣服，坐到他身边，“你那剑，有没有沾过血啊，拿来烤馒头。”

    “佩剑只是装饰，”他收了剑，取下一个馍，吹了几下，递给我，又从包裹里拿了水囊递过来，“我不曾习剑，这剑，自然是干净的。”

    大概是真的饿了，这硬梆梆的烤馍，此时竟也觉得香甜，“我以为你们士子都流行习剑了，昨天看司马懿剑术就很了得呢。”我塞几口馍到嘴里，用力嚼着。

    “哦，何以见得？”他伸手抚了我的背，“慢点，别跟小野猫吃食似的。”

    “昨天那样的箭雨，他居然能舞剑帮船家的箭都挡下了。”

    他哈哈大笑，“那不是在挡箭，你记得么，我先前和你说过，仲达修行的是妖术遁甲，他那是在施法变箭呢，要是真有观云阁的人来帮忙，我们又何须躲藏？”

    原来如此。“都看到我快要落水了，还不停下来。”

    “找水痕的人都看着呢，没法停下来，只能将错就错让你落水了，只是委屈你了。”

    林中一阵悉唆作响，小愿钻出来，嘴角带了一丝血迹，看了我们一眼，满意的趴在我旁边。

    这家伙，也不知道自己躲哪去吃独食了。

    “你会幻术，司马会妖术，有你们两在，我们又何须躲藏，来找水痕的人应该也不是你们对手吧？”

    “我们曾答应先生，在未出师前，绝不在外使用所学之术，以免锋芒外露，引起诸侯的注意，这两次，实是情势万不得已。嘉和仲达，回去自会领罚的。”

    “对不起。”我喃喃道，伸手指了火堆，“那这火是妖术还是幻术？”

    “都不是。”他掏出火折子，“防水的。”

    “……”

    吃过早饭，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现场，将烤好的剩下几个馍装到包裹里，用土盖住了火堆。郭嘉抬头看天，“往北处林子较薄，朝那走穿出这片林子，走的快的话，今晚就能到了羌胡境内。”

    我伸手要抱小愿，它后退一步躲开，复又轻蹭我的脚。

    “它自己能走呢，”郭嘉笑着牵了我的手，“走吧，它会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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