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降奇兵

    初夏，大雨滂沱。

    道路泥泞，车辙难行。苏扬拽着马缰，锁眉望天，这雨已经下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现下的道路，已是车马难行，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凉州金城郡，恐怕等到那时，金城太守早做好迎敌准备了。

    他策马赶上司马懿，道，“堡主，车辆已无法行进了，是否下令全军休息，待雨停再走？”

    司马懿望天，大笑道，“这雨还要下个几天呢，真是天公助我。”

    “堡主此话何解？”明明是大雨阻路，堡主却说天公助我，苏扬有些不着头脑了。

    “我们夙夜堡，加上郭嘉的兵马，也不过是一万人马，况且没有真正打过仗，训练的再好也算不得兵，而这金城郡内，光守军就有不下十万，且城池固若金汤，你说我们要如何攻下？这雨滂沱不利行军，金城太守料定我们不会在这时赶到，必然疏于防范，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司马懿手中马鞭高扬，“传令下去，全军卸掉辎重，轻装前进，务必在明晚前赶到金城郡外！”

    尽管雨势愈大，但轻装行进速度仍旧快了许多，第二日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大军便已到了西凉金城郊外蓦金山。司马懿下马探察地形，此山虽不高，但因了初夏，植被茂盛，郁郁一片，藏兵是不成问题。便下令全军上山隐蔽休息，吃饱喝足等候军令，又吩咐只食干粮，不得生火引烟。

    “报！”传令官步入太守府，“凉州牧张实有令。”

    “请说。”金城太守陈懿方才端了酒斜靠在案几上，听了凉州牧有令，忙恭敬起身。

    “现今天下局势大乱，黄巾肆虐，金城做为凉州门户，务必加强防护，守好城池，莫教贼人夺了去。”

    “替我转告张州牧请放心，”陈懿捋须笑道，“我这金城，光守军就十万，真真是一座金城。且这几日天降大雨，怎会有敌军烦扰，今晚府上有宴，你也留下一同享用吧。”

    “谢太守。”

    夜幕初临，太守府依旧灯红酒绿，光影绮旎。

    绿纱红罗的女子轻歌曼舞，美酒满斟，酒不醉人人自醉，太守陈懿已喝的面泛红光，双眼迷离的伸手去抓面前晃过的女子，那女子娇笑的躲过，薄纱轻拂过他的面上，他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一把将女子扯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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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蓦金山，司马懿扫一眼天色，对苏扬道，“传令下去，偏将李玉带三百人从侧面城墙翻进，放倒守军，你带一队人务必生擒太守，一千人留守，余下随我从正面进攻。”

    苏扬领命转身离去。司马懿略一沉吟，站起身，翻身上马，长剑在雨中泛着银色光芒，“弟兄们，我们一路辛苦走到这里，只要再过今晚，弟兄们随我进了凉州城，大吃大睡一场！”

    众将士纷纷翻身上马，全军寂静，黑暗中军士手中长枪在雨中反出骇人光芒。

    金城太守这边还正醉生梦死的歌舞升平，突然无数甲兵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瞬间就包围了太守府，他还未及反应，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摁到了地上。城门被打开，喊杀声整天，守城的十万将士，见太守府被占，没有太守命令，却不敢轻举妄动。

    酒醒了一大半，视野里出现一双锦靴。

    “怎么对太守大人如此无礼，快快松绑。”

    陈懿抬起头来，眼前不过是一名方及弱冠的青年，黑色长衫被雨淋得紧贴在身上，湿漉的头发垂在五官致完美的脸庞两侧，手握长剑，眼神中带着一丝邪气。青年微微一笑，蹲在他面前，“太守大人，咱们聊聊？”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陈懿反而镇定起来。

    “司马懿，司马仲达。”青年扶了陈懿起来。

    “也罢，司马兄用兵如神，陈懿甘拜下风。”陈懿拱手一揖，成王败寇，只要对方不杀自己，这金城，他拱手相让了，“这金城，是，你的了。”

    “陈兄果然明得事理，二十万守军皆有家小，我也不愿血染这金城，陈兄愿将金城拱手相让，懿代这二十万将士谢陈兄之恩。”司马懿言罢便要下拜。

    陈懿忙扶住他，转身去了太守印给他。司马懿接了印，让副将陆筝将陈懿送出太守府，务必恭敬，好生对待。

    陈懿走出太守府，回头看这雨夜中沉暮的建筑，方才还一片灯影绮旎，现在，却已在他人手。被雨激淋，清醒来细看攻进城来的将士，不过才万人而已，不由指着走在他身侧的陆筝怒道，“你们……”

    陆筝哈哈一笑，“陈大人，兵不厌诈。”

    陈懿颓然垂下手去，兵符已交出，此时，说什么也无用了。

    司马懿站在城墙上头，望着城下黑压压的甲士，惦玩着手中的虎符，嘴角浮上一丝微笑。

    “传我令，金城内原二十万守军，仍司原职，颁新军纪，众军士不得大声喧哗，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拿取百姓财物，不得与百姓动手，违令者，斩。”司马懿淡淡说道，“把此军纪写成布告，全城张贴。”

    翌日清晨，大雨初停，空气中漾着好闻的泥草香味。百姓走出门来，见到街上张贴的布告，才如梦初醒，这金城已易主了。这旧太守骄奢逸，他们见布告内容，足见新太守爱民如子，便欢呼奔告，诚心拥蹙。

    “什么！金城失守了？”凉州牧张实拍案而起，又颓然坐下，短短几个时辰，区区一万兵马，就破了二十万守军的金城，且只需一日便让这城内百姓真心拥戴，这突然冒出的司马懿究竟是何方神圣？现下他已手握二十万兵马，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接下来，难道这凉州，要被他一点点蚕食干净么？

    是战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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