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开到荼蘼

    她的头枕在他口，他小心翼翼的搂了她，避免硌到她的左手。

    “嘉，我们成亲有半年了吧？”她突然开口问他。

    “嗯。”

    一阵沉默，她终于憋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问题？真能忍的住？”

    他差点滚下床去，这个女人，自己和他约法三章，她不愿意，他就不可以。这么久，一直和衣抱着她睡，盖着棉被纯聊天，他都快憋出神经病来了，她居然这样说自己？

    见他不答话，她仿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似的，“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我喜欢的是你的人。”

    郭嘉无语望苍天，不，是无语望帐顶，“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她答的迅速而斩钉截铁，挪到床一侧睡去了。

    郭嘉神崩溃的叹气，半年，整整半年，这要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

    已经忍的很辛苦了，偏偏这个女人又不知死活的挪过来，冰凉的指搭上他的颈，顺着他的喉一路上滑，轻轻覆载他的唇上。

    他的唇温暖而柔软，子若心里一通乱跳。今天清秋这丫头说得对，郭公子是世界上最好男人，自己既然已嫁做他妻，便不该这么任，况且，先前心里的疙瘩，早已解开。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哑着嗓子说，“子若，别这样，我会控制不住。”

    沉默许久，烛影在帘外轻摇。

    “嘉，我想要。”她咬着唇，含糊嘀咕。

    他猛翻身，手肘撑榻，俯身将她圈在自己和床榻之间，“你想要什么？”

    子若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想要你……”

    话音未落，便被猝不及防落下的吻吞没。

    他的舌霸道的撬开她的齿，席卷，纠缠。湿滑的吻落在她额上、眉间，顺着颈间一路下滑。她微颤的身体，手臂的伤口，腰上的伤疤，一寸寸的吻过去，似要抚平所有伤痕。

    一次次，席卷她的领地。

    她轻哼一声，他停下动作，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痛么？”

    声音潮湿粘腻，犹如溅入溪流的三月烟花，她点头复又摇头。

    他吻去她额上渗出的细汗，“乖，有我抱着你。”

    罗裳满地，烛影摇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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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好酸啊，阳光照进屋内，子若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哆嗦了一下。

    一个半裸的美男正侧躺着，锦被随意的盖在腰际，手肘撑颌，正眼中含笑的看着她。

    她呀的尖叫一声，一手扯过锦被遮住头，“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头顶响起某人万分委屈的声音，“这不还盖着一半么？你扯什么被子，还嫌我露的不够多吗？”

    子若闻言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扔过去，“盖上盖上！”却暮然发现自己竟也未着寸缕，又手忙脚乱的把被子往回扯。

    郭嘉毫不顾忌她的窘态，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面上绽开暧昧的笑容，温暖的唇凑到她耳边，“娘子，再给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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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若全身酸痛到不想下床，只披了衣服靠在床上。看着郭嘉端着汤药进来，恍然觉得刚才的一切就像梦境，美到不真实。

    一日三次的饮药，只要能治好手，活血生肌，药书、偏方，能试的方法她都要试。不怕药的苦，只因每次他都会一勺勺的喂她。

    他将药吹凉放在榻边的小桌上，坐在床侧，垂着眼帘不看她，“自己喝吧。”

    子若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的拿了勺，药送到口边，却顿住了。

    “我一只手，坐在这喝容易洒了。”

    “我扶你起来。”他说罢就要起身。

    “你喂我。”

    “子若，你要学会自己做一些事情。”他拒绝的有些不近人情。

    “这次，只要，这次，这次，只要，你喂我，我便喝。”子若梗着嗓子，一字一句的说。

    “别闹。我一会来取碗。”他起身走出去，阖上门。步子迈的极大，不敢回头，关门的动作干脆利落，将她的视线狠狠的割断在身后。却在门阖上的刹那，颓然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子若握了勺，泪一滴滴的落尽汤药中，这是她平时喝的药，可是，方才靠近口边时，她却嗅到了药中多了淡淡一缕杞兰草的味道。

    杞兰草，产于西域的奇药，中原只有较大的药铺才有出售。专供青楼。是啊，寻常人家谁会买这种专防女人怀孕的药呢？

    这药，只要你喂我，我便吃。

    你不喂，甚至端药时都不敢正眼看我。

    药汁和着泪水一起咽下，郭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要孩子么？你对我，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只是，这次，我甘心做你的棋子。

    良久，郭嘉推开门，立在门外，许久不迈进来。

    “我喝完了噢。”子若脸上漾上笑容，举着碗冲他做个反扣的动作，“我一个人也可以，不怕苦！”

    “你喝了！”他惊慌的喊道，几步跨进来，捏了碗，啪的摔在地上。

    子若望向地上四溅的瓷片，抬眼，盈盈微笑望他。

    他一愣，随即恢复镇定，将她搂紧怀里，“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没关系，你手滑了而已。”她靠在他怀中，依旧含笑，只是眼底却失了颜色。

    对不起，对不起。郭嘉在心里念道，守护封印，屠戮天下，我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灰飞烟灭还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你在一起多久。我能用每个时辰去宠你爱你，去保护你，却不能让你在我离开后，还要被孩子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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