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莫失莫忘

    清秋做完饭，却左右等不到子若回来，眼看天色渐暗，心里焦急，此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心中一喜，忙迎出来，却见只是郭嘉和夏河。

    郭嘉正与夏河低声说着什么，冷不丁见清秋冒失的跑出来，“怎么了？”

    “子若还没回来，我出去找找她。”

    “我跟你去吧。”夏河转身对郭嘉一揖，“公子的意思，夏河明白了，公子放心等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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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峦之巅。

    这许昌附近地势最高的地方，雪狼也只是片刻便跃了上来。

    山顶风很大，子若翻下狼背，裹紧外衫，口凛冽的疼痛轻了一些，却愈发觉得周身冷的彻骨。

    她定了定神，摊开双臂，苍白纤细的右手在空中轻轻张开，掌心寒光闪耀，涌出一团如雾的蓝光，蓝光如烟尘般飘散开，顷刻，一柄银色长杖凭空出现在手中，周身泛着淡白寒雾。

    洛冰杖。当年辰漪占星之物，后来墨痕将它给了子若。

    握着洛冰杖，方才周身的寒意悄然消散，她闭上眼，高高举起手中银杖，漫天繁星闪耀，山顶烈风猛地灌满了她的长衫。

    南片天空的星辰却突然闪烁出诡异的赤红色光芒，直落向子若手中的洛冰杖，杖顶的水晶球逐渐变得鲜红，那些红色在杖顶翻腾，慢慢从水晶球中渗出，顺着银色的杖身淌下，黏稠浓腥。

    红色体流到她手中，突然迸发出刺眼光芒，将她吞噬。

    洛冰杖掉在地上，化为一片缥缈寒气。雪狼靠过去，鼻子轻轻拱着子若躺在地上的身体，却毫无动静。

    黑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影，看了雪狼一眼，雪狼凝了他一会，竟默默的后退两步，转身一跃而去。

    黑影俯下身，横抱起她，转身走下山峦。他步伐极快，身形闪动，长长的山路在他脚下不断缩短，只片刻便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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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河与清秋寻遍全城却未见子若的踪影，焦急的回府复命。

    郭嘉平素泰然的神态早已不见，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转头问清秋，“今天她见了什么人没有？”

    “有，夏侯家的小姐和刘大娘。”清秋猛得想起，便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该死。”郭嘉一拳重重的槌在桌上，想起子若先前因为柳絮的事情离家出走，却失了一条手臂，不由的一阵揪心，“夏侯安！”

    “不过，子若倒似乎对夏侯安不是很介怀，倒是后来，从刘家出来，她似乎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我真该死，当时就不应该先回来。”

    “你刚才说，她在刘家救了一个死人？”郭嘉回过神来，恨自己的不镇定，居然刚才一直忽略了这个。

    起死回生，是要消耗大量的水痕灵力的，这个连他都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看来，她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究竟去哪了呢？

    “不行，冷静。”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靠了桌子坐下，“她如果可以自由走动，一定会回来，那么，必是有人带走了她，会是谁呢？”

    夏河忧心的看着郭嘉，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公子定会不假思索的说出对方的去向，可偏偏失踪的人是子若，乱了他的心神。

    可他也只是慌乱了片刻，便笑起来，“我差点忘了一个人，这么看来，她现在应该很安全了。”

    “公子？”夏河一顿，“要不要我去把她接回来？”

    “不用，”郭嘉抬眼望向窗外繁星，“他是个君子，夏河，你走吧，按原计划行事。”

    夏河点点头，转身退出。

    夜，郭府后门走出一个人影，身材挺拔修长，他翻身上马，向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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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子！”中年男人手中茶盅重重的拍在桌上，手背青筋毕现，“我们司马家怎会出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

    “父亲大人。”司马懿低头垂手肃立一旁，“懿不敢。”

    “不敢？”被司马懿称为父亲的中年男人，正是曹手下任职的司马防。（星：曹啊，这本书没把司马懿写成您手下，补偿给您他老子，你就凑合凑合收了吧。）他敛了眉，盯着司马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凉州干的勾当？”

    “回父亲大人，我干得，不是勾当。”司马懿依旧低着头，却答得字正腔圆。

    司马防气咽，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懿儿，曹公对我们司马家有大恩，为父从小便教你们，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为父这次把你叫来许昌，正是想劝你和为父一起，效忠曹营。”

    “父亲大人，”他虽与父亲意见不和，却也不敢出言顶撞。“于我们司马家有恩的，是汉室，是朝廷，不是曹一人。如今海内大乱，诸侯割据，曹觊觎天下的心思，你我都明白，我们又何必要为他拼死效命呢？”

    司马防沉默良久，眉中笼上一抹霾，“懿儿，为父不是要逼你效命曹营，只是，你看这天下之势，将来势必是曹公与袁绍一争天下，你们这些小势力……唉，为父不忍看你白白葬送了命。”

    “父亲大人，懿以为，男儿在世，当策马扬鞭，建立自己的一方基业，”司马懿抬起头，眼中光芒闪耀如星河，“不到最后一刻，这天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司马防闻言长叹一口气，随即仰头大笑，“吾儿出息！你去吧，只要不辱没司马家祖宗，为父也不再勉强你了。”

    司马懿躬身作揖退下，转身走回父亲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内，沐浴更衣，正吹了灯欲就寝，却听得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未等他回应，门被撞开，黑暗中，洛轩抱着一个女人闪进屋内。他眉头微蹙，“洛轩，你搞女人怎么搞到我这……”他话音未落，借着星光见洛轩眉头紧锁，神色严峻，便收了打趣的心情，望向他怀中抱着的女人，却一瞬无法自持的靠在门扇上。

    “怎么回事？”他定了神，从洛轩手里接过子若，低头凝着她紧闭的双目，问道。

    “她在山顶占星，想是伤了心气，我没法现身送他去郭府，便先送过来了。她好像有点冷，”洛轩低垂着眼睑看着地面，“我就在门外侯着。”

    言罢，他退出门外，阖上门。抱剑斜靠在门外，想起方才抱着她一路打马狂奔而来，已是暮春，天气并不冷，她却一直冷的直哆嗦，昏迷中不断的往他怀里蹭，他躲闪中差点没摔下马来。想到此，洛轩嘴角漾起一丝微笑，这个女人，他洛轩，在战场上，一向所向披靡，却差点被她弄的摔下马来，传出去，真是要落人话柄，倘是让苏扬知道了，还不得笑上自己整整一年。

    “冷……好冷……”怀中的人皱着眉，轻声呢喃着。司马懿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低声说了句，“冒犯了。”便轻轻拉开她的衣襟，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心口，泛着阵阵淡淡的蓝光。“水痕，怎么会弄成这样。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耗费水痕的灵力去占星？”

    断壁残垣，血流成河，空气中泛着一股血腥，天上的月，早已被染的赤红，子若从堆积成山的尸堆中爬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前行。

    冷，彻骨的冷。地上不断流淌的鲜血顷刻全部凝结成冰，却仍不断的涌动着。一股强烈的腥味泛出，她险些吐出来。前面远远的站着一个人，身后是淡淡的暮光，她打起神，向前面的人影跑去。

    “郭嘉……”走进了，才看清那个人，竟然是郭嘉。

    他对她伸出手，和煦微笑，眼神温润如春天的溪水抚过长满绿苔的卵石。那一瞬，所有的惊恐都消散了，她想拉他的手，他却收了手回去，面容突然变得模糊，模糊的滴出血来，血迹在白衣上慢慢扩散开来，越扩越大，顷刻覆了他的全身。

    “嘉……你怎么了……”她愣在原地，却见他站在死人堆里，缓缓抬手，双手相对，鲜血不断从相触的指尖中淌下。周围瞬间火光冲天，那些人的面孔，一一从火焰中飘过，那火焰也冷得刺骨，不断的刺痛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用血咒，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想扑过去抱住他，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他。脚下被人攥住，地上的尸体抬起头来，竟是孙坚，突然又变成了惜文，她的眼角淌着血，“不要过去。”

    “嘉……嘉……”天空飘散起鹅毛大雪，盖住地上的成堆尸骨，盖住她沙哑的哭喊，盖住一身是血的郭嘉。

    雪落满她的肩头，冷的彻骨。

    “冷……”床上的人不住皱眉呢喃，前的蓝光愈甚，水痕的寒气不断的向外涌出，她本就无法控制这种时候水痕的灵力，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冻死。念及此，司马懿不在犹豫，将衣饰褪到腰间，掀开被子，将她紧拥入怀。

    她前的蓝光渐渐微弱下去，轻哼一声，“嘉……不要……”

    司马懿凤眸轻眯，眉间划过一丝痛楚，“原来是为了他。”

    “不要……走……嘉……”她似乎被梦魇困住，在梦中不断挣扎。“我怕……”

    “你看见了什么，”他低下头，薄唇边漾起一丝苦笑，纤长白皙的指尖抚开她紧蹙的眉，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她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呼吸渐渐平静，前的蓝光终于消散不见。

    “我在……我在……”他抱着她，断断续续的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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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大清早，屋内传出一声高亢的女人尖叫，吓得靠在门外假寐的洛轩手中的剑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你对我干了什么？”子若一手攥着自己前衣襟，一手指着司马懿。

    “我能干什么？”他凤眸含笑，扫向她前，“真是一点欲望都提不起来啊。”

    “我呸！”子若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和我……和我……”

    “说了没有兴趣……”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他的话，她跳下床，呜咽着跑了出去。

    他没有追，望着她跑开的背影，苦笑摇摇头，周身早已被寒气麻痹，为她吸了一整晚水痕的寒气，这寒气，恐怕够他受一阵子的了。

    于是，司马防早起练的兵士都看到了这样香艳的一幕，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哭着从他们统领儿子的房内跑出。

    “公子。”洛轩走进屋内，“你没事吧？”

    他靠着床沿，闭上双目，头微微上仰，淡淡的说，“没事。”

    随即咚的一声从床上滚下。

    洛轩慌忙上前扶住他，口里还不积德的念叨，“公子，节制啊，莫要纵欲过度了……”手指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却僵住了，他的身子，冷的像一块冰，寒毒早已渗入骨髓。

    他扶了司马懿到床上坐下，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按在他背上，片刻，一股薄雾般的霭霭寒气从他背上与掌心接触的地方升腾起来。

    “咳咳，”司马懿转醒，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洛轩，在你面前出丑了呢。”

    洛轩不答话，公子这样，他心里刀割一般疼。

    “你们！孽子啊！孽子！”司马防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刚才听属下说有女人从儿子房里哭着跑出，他不信儿子是会强抢民女的人，便寻思过来看看，却看见儿子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赤身坐在床上，这让他的老心肝差点骤停，此时指着他俩，气结的说不出话来，他突然希望现在看到的是自己儿子和十个八个女人在翻云覆雨。

    “我去看着子若。”洛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逃出门去。

    身后传来司马懿一阵阵的哀号，“父亲大人，您听我解释哇……”（好吧，大家应该能看出来，现在虐狐狸，是星人生一大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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