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驱逐

    黄昏的草原，茂密的草地就像草原矮羊的毛皮一样蓬松而柔软，吹着细细的暖风，沐浴着金黄的画面让人觉得格外舒适与惬意。

    草原的尽头．．．．．．．．．．．．走来了一群马队，有的驮着货物，有的则驮着人，几乎都穿着黑色的斗篷，风尘仆仆的，待到近处，更加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们的疲惫与狼狈。

    周围的族人异常得兴奋，个个都跃跃欲试的。在族长的一声令下，轰得一声，蜂拥而上。

    零乱的人影斑驳了夕阳的余辉，青绿的嫩草上染上了点点红晕，各种声音绞缠在一起，震天价响。魔尔这边的人，几乎是对方的10倍，个个凶悍异常，都是那种拼命的打法，有的杀红了眼，就只管杀，只管抢，连敌我都不分了。

    只要倒下去了，下场一般都会很惨，因为你身上的东西，比之你出生时是只少不多的。别说你空间袋里的财产，就是你身上的衣物首饰都给你扒得干干净净。给你个赤身裸体的全尸那都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更多的时候是连你的皮和骨，只要能用得上的，都不会给你留下。

    总的看来，这次对方的力量显然不弱，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人多这方还不缺高手，再加上又是近身的物理攻击，想要用大范围的防御魔法都不行，所以，这胜负成败的结局是一早就注定了的。

    从一开始，魔尔就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上的战况，一方面想要尽快找出那个人，一方面又和米米一起打斗着。在魔尔的合作下，他们这一组和卡特兄弟这一组眼见就要将一个人逼到穷途末路了。看着米米和卡特兄弟他们激动且动作迅速地扒着尸体身上的东西，魔尔无论如何就是兴奋不起来。

    突然，他看到不远的地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地抬脚就向那个地方跑过去。其他三人见魔尔走了，也顾不得扒东西，纷纷跟了上来。

    被围在中间的是三个穿着斗篷的人，都是一身的黑色，最中间的那个边沿处皆镶着金带，看不清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是隐约可以看见几缕晃动的黑色发丝。

    他的周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紫黑色光芒，想来应该是防御结界。他们大概也知道了继续打下去对他们不利，于是三个人相当默契地向后退去，但是却遇到了一个红色的火焰结界，因为在不知不觉中，纳勒索族的长老们已经分站在了战场的边缘，将所有人包围在其中，造出一个看上去相当牢固的结界，这意味着，战场上没有人能够轻易地逃离。

    要毁灭一个大范围的结界是非常有难度的，但是在短时间、小范围内破坏它却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时间，当然，力量是不可缺的。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混乱，凄厉的吼叫声不绝于耳，通常垂死挣扎中人的爆发力与毁灭力是相当可怕的。

    魔尔看到族长带着两名长老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站定，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嘴里念动着什么。

    这时，魔尔听到米米在叫他，转头一看，原来，她和卡特兄弟被一个敌人给缠上了，看上去应付的比较吃力，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远远的，他还看到红罗和凯特两个向这边奔来，魔尔以为，在这种非常时刻，同族之间至少会相互扶持一下的，于是，他毅然选择奔向了黑色斗篷的方向。

    那个金带斗篷正在念动着咒语聚集力量准备攻击外围的火焰结界，而另外两个人则在抵抗着其他人的攻击，尽量不让人接近他，想来是在为那个人制造时间。说时迟，那是快，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束突然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了过来，敏捷些的，马上闪了开来，而反映慢的，便立马被烈火焚身了，片刻间竟烧得连灰尘都不剩。而那束红光的最终目标，无疑就是那个金带斗篷。

    其中一个黑斗篷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毫不犹豫地奔过去用尽全力挡下那来势汹汹的一击，所以，当魔尔冲过去时，刚好那个人因为力量透支而倒地，人群中发出了大大的抽气声，不光是因为认出了魔尔，更多的是因为惊讶于一个年仅14、5岁的少年竟然能够接下这样的攻击。

    金带斗篷感到背后突然有陌生的气息靠近，自然条件反地回头就是一剑，待看清真实情况的时候，收剑已经是来不及的了，虽然他最后还是巧妙地偏开了剑锋，但是砍到就是砍到了，触目惊心的血红顿时透出了单薄的白色麻衫。

    毫无防备的魔尔遭此一击，疼得他不由地哼了一声，同时，他还在混乱的声音中，听到了一声异常尖厉的惨叫，可手下却没有停下，依然集中注意力将力量集中在手上，挡住面前的攻击。真觉得背后火辣辣的，不知是因为剑伤，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的。

    此时，外围的结界已经被金带斗篷轰出了一个洞，一时还无法自我修复，他深深地看了魔尔一眼，带着剩下的那个黑衣斗篷飞快地穿越了过去，从始至终，魔尔连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那人一走，红色光束就消散了，族长阻止了众人对魔尔的攻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还不时与身旁的两位长老窃窃私语着。

    魔尔也没理他们，径直向刚才那声惨叫的方向跑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通常情况下，坏的预感往往都是要应验的。

    当你亲眼看到一个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惨死的模样，你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你看到那个人死后，连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魔尔冲上前，一拳挥开那个意图剥下米米长发的族人，用力地抱住那具满布伤痕的赤裸躯体，解下自己的上衣给她披上，低下头，看到的赫然就是一双瞪得死大的充血的眼睛，扭曲的面容沾满了鲜血，魔尔伸手，抚过她的眼睛，抬起手，入眼的是湿粘腥热的体，他觉得，这不光是米米的血，或许．．．．．．．．还有她的泪．．．．．．．

    魔尔觉得长这么大，米米是最靠近他的人，她总是愿意粘着自己，像只变异蟾蜍似的总是叫个不停，无论自己有没有反应，她都说得那么开心，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关于那个鲜活生动的米米的一切都仿佛发生在刚才一样，历历在目。记得曾经也问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当一个舍者，她说，不想仅仅成为一个生育的工具，想要为自己所向往的一切好好的活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现在，她再也不会说话了，久违的寂寞再次爬上了心头，没有过多的欢喜或悲伤，依旧淡淡的，魔尔抱紧那具不断流着血的尸体，喃喃自语着：“米米．．．．．．．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谢谢你！”

    “哼！现在来装什么好人！你刚才要是不抛下她，她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是不是？”红罗一脸快意地走到魔尔跟前，蹲下来，指了指米米，又比了个死翘的动作，妩媚的笑容爬上眉梢。

    “她是你的搭档，你却明知她有危险而不帮忙，这是违反族规的！就连卡特兄弟两个都看到了，是不是？”凯特得意地问着站在一边毫发无伤的卡特两兄弟。

    卡特两兄弟看了看凯特，又看了看魔尔，最后畏缩地点了点头。

    “族长，您看到了吧，快点治他的罪！”凯特笑着说道，转头望向他曾经的父亲。

    “哼！先不说这个，单论他帮助敌人逃跑这一条，族里就不会饶他。”族长沉着脸，低低地说。

    “没错，这与背叛已经无异了！”他旁边的一个长老着胡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周围的附和声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了进来，“谁要杀了他？”

    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因为谁都知道，魔尔是她的儿子，更重要的是：族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她那样愿意关注自己小孩的。

    “博雅大人，魔尔犯了什么错以您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可以知道的，我们处罚他只是按族规行事而已。”族长义正严词地说道。

    “那么，依照族规，是不是应该处死他呢？”她仍在笑，面上越发得愉快了。

    “．．．．．．．．．．没错！”族长犹豫了一下，最后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我希望族长您将他从纳勒索的族人中除名，从此以后，他和我们纳勒索族就再没有关系了！”她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这．．．．．．．．．．．恐怕不行吧！”族长开口说道，语言是模糊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不好吗？．．．．．．．．既然他不走，那我走好了！”她看了魔尔一眼，微笑着说。

    “博雅大人，您不要开这种玩笑．．．．．．．．．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嘛！”刚才那个胡子的长老又站出来打哈哈了。

    “好好商量？”她笑得更温和了。

    “没错！没错！”长老欢喜地点了点头。

    笑容瞬间从她的脸上隐去，气氛和面容都庄严地仿佛起誓般，她缓缓开口：“我——真知．纳勒索．心博雅从来，言、出、必、行！”

    “我们让他走！”那个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过话的长老突然开口道。

    “大长老，这．．．．．．．．．．”族长和另外那个长老刚想说下去，就被他一个眼神给截断了，“但是，我们的族人今后看到他，也断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就和我没关系了！”真知了然地笑了笑，继而转身，刚想走，却看到魔尔死抱着米米的尸体不肯放手。

    “走吧，孩子！她你带不走的！”

    “我不能留下她”魔尔抬起头，冷冷的眼光，一一扫过站立着的族人。

    真知摇了摇头，一挥手，一团蓝色的光芒笼罩了米米的尸体，然后下一刻，一切就都消散不见了，魔尔飞快地转头，直直地盯着真知。

    “你放心吧！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被任何人欺负了！”真知微笑着说，“跟我走吧！”说完，优雅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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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走到草原的边缘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真知怀里的水晶球发出柔和的蓝光，却将周围都照得很亮、很清楚。

    “我说过，你会有一次灾难的吧！虽然我帮了你，但你也不用感谢我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学会多个心眼．．．．．．．．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比我和他都强。”真知动作温柔地揉了揉魔尔的头。

    “他——我的父亲，到底是谁？”魔尔捕捉到真知的叹息，飞快地抬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没有骗你！……好吧！严格地说是我不能肯定到底是谁！”真知简单地笑了笑，眼神很复杂。

    “…………随便的女人！”一句很认真的话，可是从魔尔嘴里说出来，却是不带任何恶意的。

    “是吗？多谢你的夸奖！”真知笑得坦白。

    “……………………”

    “开心点，魔尔！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种族的束缚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件非常令人痛苦的事情，我会愿意留下，是因为我已经到了需要责任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可是你不同…………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早已在外疯狂了呢！”边说，边递了一包东西给他，“这是一封介绍信，你把这个给中心魔法学校的校长：耶耶．诺伯．普莱特．博雅长．贤者，他会帮你安排的；这是活地图，它会指导你如何去黎明之都；这是我年轻时曾经使用过的魔晶卡，有需要的话，你就去取来用吧！…………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逼你去抢东西了，呵呵～～～所以，你要活得快乐啊！人，本来就应该为自己而活着．．．．．．．．．走吧，孩子，这次真的祝你好运！”真知笑着把那包东西塞进了魔尔的手里。

    魔尔看了看真知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最后咬了咬嘴唇，将东西都塞进了空间袋里。

    刚转身，就听见真知轻轻地说道：“魔尔，请你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魔尔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停下，迈开脚，缓缓地向前方走去。

    “如果你将来还有机会见到我，想通了的话，就叫我一声妈妈…………还有，要记得穿衣服，要不然，被那些狼看见了可是会想把你吃掉的～～哦呵呵呵呵呵呵～～～～～～～”背后，传来真知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其破坏形象的嚣张笑声。

    魔尔手里拿着一颗光珠慢慢地向前走着，待到他猛地转头时，真知已经消失不见了，远处，留下的只是朦朦胧胧的淡淡蓝色光晕，直到它们全部消逝在黑暗之中后，魔尔才再次回头，迎着夜晚的冷风，慢慢地向前走去。

    ………………这孩子，既不像我，也不像他，倒是十分像．．．．．．．．．．．．．．．．．．真知望着怀中的水晶球，喃喃自语着…………这次真的祝你好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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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文中对于魔力的等级区分也是有称号的，统称为名者，由低到高一次是：

    士者、师者、星者、贤者、圣者，最后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传说他们是无所不能的，是传说，仅是传说而已。

    放在人名中的格式是这样的：名字＋家族＋种族＋地位称号＋名者称号

    forexample：耶耶．诺伯．普莱特．博雅长．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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