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日子在最初的慌乱里慢慢趋于平和。每天早上吃了饭，陈劲去自家地里锄草浇水。刚刚开垦的五亩地，按村长的建议种了豆子，黄豆，黑豆，绿豆，红豆，凡是家里有的，都洒上一把。按村长的意思，这些豆子洒下去都不用指望长出来，只是用来肥地的。陆青主管家里的一亩菜地和家务活动。早上清洗了碗筷和衣物，住得离他们家最近的岁岁便来叫门，陆青挎上篮子带上镰刀，跟着岁岁去学习务农。岁岁是村里的猎户李年的夫郎，李年是村里另一个受伤的人，背部被狼爪爪了，在家只能躺着睡，连弯腰都不行的。家里的农活也只有夫郎岁岁做了。因为他们离陆青家近，农事上又互相帮助，一来二回的便熟悉起来。

    小陈村的房子基本上都建在谷地的北边，村头的是村长家，接着是小春家，小绿家，大小朱家，陈猎户，……十一户人家一字排开，均是坐北朝南。陆青家的山水别院是在最东边，离着最紧的岁岁家还有两百多米路。

    山里的气候凉爽，除了正午的时候太阳有些毒辣，其它的时间总有山风徐徐吹来，翻起溪水边的稻花，一层一层荡起美丽的稻花。每次陆青在菜地里弯腰择菜累了，直起腰来吹吹风，看看亮闪闪的溪水，在看看叠着千层绿的山峦，身心畅快的就像被洗涤了一番。

    “陈夫郎，等会儿吃了午饭，我想再带年年去你们家的水潭里洗澡，可以吗？”岁岁蹲在自家地里摘长豆，摘了两大捆，一捆放进了陆青的篮子，这是陆青家地里没有种的。

    “都说了这水潭以后就让大家用了，你们想起就去呗，以后不用来问我们的。”陆青扭扭腰，疲劳消除，继续摘豆子。豆苗上的豆荚个个饱满，都可以摘了，摘完了下午剥出来，晒上三个大太阳，就变成黄灿灿的豆子了。

    前些日子，陈劲和陆青将自家的围墙给拆了一半，空出了后院的水榭和凉亭，又跟村名说以后这水潭子算是村里的公共场地，谁想来游泳或者抓鱼都可以。刚开始村民不敢来，还是陆青以搬新家请客的名义，请村民们在水潭边搞了个游泳篝火晚会，大家才渐渐的接受。山谷里有条溪水贯穿而过，可是只齐腰身，日常用水和地里浇水都靠它，除了小孩，大人们是不在里面洗澡的。别院的水潭一开放，大家心里都有些欢喜，下午干完了农活，就去水潭里泡泡，去除热气后再慢悠悠的踱回家，真是夏天里的一件快事。还有些人家提着水桶来水潭边大水，越靠近水源，这溪水越甘甜也更干净。

    少了一个后院，虽然院子变小了，可陆青反而高兴了。两个人住这么大一个院子，光打扫每天都要耗去两个时辰，特别是后院的杂草，三天不除就能躲人了。现在让出了后院，村里人路过都会随手除把草回家喂**，或者是孩子们玩耍，就不用烦了。即便是没了后院，别院前前后后的也还有三四亩地大，新的围墙建在小楼后十多米的地方，半人高的新墙，种上一排竹子，开了一个后门，景色依旧，还方便了进出。

    等陆青渐渐熟悉了地里的农活，日子也到了八月，谷里的水稻都成熟了，大家都开始忙着秋收。镰刀闪闪，金色的稻谷一丛丛的割下，村里上上下下都投入进这繁忙的季节里，孩子们不再不玩耍，跟着爹爹和阿爸身后捡麦穗，就连受伤的小绿爹爹和李念也加入进来，不能弯腰干给田里的人活端茶送水的活还是能做的。

    村里人种的地都不多，除了村长家种了有十亩，其他人家都只有七八亩地，岁岁家还要少些，只五亩，他们比陈劲他们早入户一年，开出来的地正好够自家吃而已。每家的田地大多靠着溪水开垦的，种上了水稻，离水远的一两亩地靠近村子了，多是留着种菜吃。即便是这样，谷底里也有近八十亩的水稻田，全村出动也收了整整十天才将地里的稻子收上来。

    陈劲是个壮劳动力，帮着小绿家收稻子，有六亩地。陆青是帮着岁岁家，他家的只有四亩水稻，两人慢慢的收，三天也能收上两亩地。

    收完了地里的稻子就要趁着天气好打谷子，村里只有两台打谷机，村长家一台，大家一台，谷子自然是先紧着他们家先用。不过谷子打得也快不过五天的功夫，金色的稻谷就变成了白花花的新米，进了每家每户的谷仓。这就是村里人一年的口粮啊，今年的收成不错，带上老人和孩子，每人平均下来有三百与斤呢。陆青家的货仓里也装上了新米，都是从村里人半卖半送的。

    终于忙完了秋收，中秋也过了，秋风一起就是九月了。田地里的稻秸也晒干了，点上火慢慢烧掉，铺在田地里专做农肥。村长又组织大家去打猎，陈劲也参与，颇出了一阵风头，回来后每天的都有人找他学习拳脚，孩子更是跟着陈劲屁股后面叫师傅。小陈村的村长很开心啊，觉得有个会拳脚的人在村里，以后上山危险就小了很多。

    九九重阳一过，村里人都热闹的准备十五去镇里赶集。小陈村地处偏远，村里人除了隔壁的大陈村，很少会出去，就是去镇上送每次打猎的猎物也是村长和儿子去的。不过一年有三次，村里会组织大家一起去何芳赶集，三月初一□种，九月十五缴皇粮和十二月初一办年货，每个集市都是一次开心的集体出游。

    陆青和陈劲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没法发表意见，村长吩咐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两人也有两个多月没出村了，这次赶集也特别的兴奋。陆青想着自己寄存在大陈村的货可要趁着这次都脱手，换了银子家里还有许多东西要置办。

    天气一天凉一天的，这过冬的棉衣棉裤，棉袄棉被要先准备。要不要买头水牛来呢？耕牛可是好劳力。家里的柴米不愁，可油盐酱醋茶这些还需要再添置了……这么一想，陆青手里的购物清单就有一尺长。

    陈劲拿着清单就着油灯从头看到底，吃惊道：“这么多东西？我们卖的回来也带不回来啊。村长让我们的马车载着孩子和岁岁和李念，你这些都买了，到时候可怎么坐人啊？”

    陆青从陈劲手里抽回清单，再给加了一项蜡烛，村里的照明多是靠大豆榨的油，豆子是有可是榨油的技术不行，不但油味重不能吃，用来点灯还照明差。没有照明，难怪村里的人个个都天黑了就睡啊。

    “这些东西都轻着呢，到时候甩到车顶上就行！”想着明天就能买蜡烛了，陆青把最后一蜡烛也点上了，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陆青又将单子看了一遍，确定要买的东西都齐整了，才将单子叠好放进明天要背着的袋子里。

    蜡烛照的陆青认真的脸亮堂堂的，陈劲突然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看着陆青了，从和丰出来，一路上不说有多苦，但是劳累是肯定的，到了村里两人又忙着适应新生活又忙着赶农活，虽然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久了，可又独处的时间又好像比以前少了。灯影里的陆青瘦了又黑了，陈劲心疼的抬手上他的头，将粘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问；“那夜里被梦魇惊醒的毛病还有吗？要不要去镇上的时候再去配些清心丸来？”

    陆青一愣，一手着心口想了想，发现日子一忙碌充起来，这心里的毛病像是不药而愈了，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原来时间确实是付良药啊。陆青弯起嘴笑笑：“不用了，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这应该是好了。对了，我一直忙着想着家里要卖的东西，还没有问你想要买些什么。你有没有想要买的？我一并添上去。”

    “唔……”陈劲皱眉一想，“家里的镰刀、耙子干农活的农具都是借的村里人旧用的，你买些新的来吧。”

    “镰刀锄头我已经记上了，耙子李年说他会做，过些日子做给我们。还有呢？”

    “厨房里的面粉好像快没了，村里好像说是要种冬小麦，到明年开春前我们都要自己存麦子吃的。”

    “记上了，买上五十斤面粉。”

    “还有……买上些冥纸香烛吧。”

    “买上这些做什么？”陆青问归问，还是从包里拿出单子准备记上。

    “我觉得这里山清水秀的，想将爷爷和师傅的尸骨埋在这里，也算是入土为安了。”陈劲看着窗台的几案上的长棍，喃喃说着，靠近陆青将头埋进他的颈项里。带着自己的家人，种上几亩田地，，在一偶平淡幸福生活，这一直是陈劲的梦想，现在梦想近在眼前了，他想让爷爷和师傅也看到。

    “好啊。那还要买上一串鞭。”陆青想起以前上坟的时候都是要放鞭的，“等赶集回来，让村长挑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办了。”

    陈劲看陆青一笔一划的添上字，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心里不觉也跟着暖了，移移凳子伸手将人箍进怀里，“还有……”

    “还有什么？”陆青眨眨眼，歪头问道，亮亮的眼睛满是认真。

    “还有……”陈劲看得出神了，话到嘴边有滚了回去。明天就赶集了，村长今天安排了守村的人，陈猎户家和方村民家，他们家的夫郎刚查出来有身孕了，不易劳累出远门。孩子啊，陈劲一想到便不自觉的抿起笑容。还有……他想家里添个孩子，只是这话怎么开头呢？

    陈劲一口亲上看得他心痒痒的亮眼睛，“还有，我们早点睡吧，明天早起赶集了。”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脸上，陆青的脸颊立刻布上了红晕，手肘没什么意义的抵挡了下，半垂着眼咕哝：“你别瞎折腾明天我肯定就能早起。”

    “嗯，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好好折腾还是别折腾？”陈劲坏心眼的反问着，手里也不听，伸进没有系衣袋的上衣里。

    “啊！”陈劲的手一触碰上前的小红粒，一道麻麻的电流就从后背窜上来，颤的整个身子都抖了抖。这些日子忙得两个人回家吃了饭倒头就睡，好久没在一起了，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陈劲不待人回答，打横一抱就上了床，一边亲着一边脱了衣服。陆青刚躺平了，眼角瞥到桌子上的蜡烛油滴上了还铺着的单子上，分神道：“蜡烛……”

    陈劲手一挥，烛火灭了，身下人的低吟便断断续续的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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