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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间过去,adam还是没醒。许先生这两天一直泡在矿上,但是晚上不论多晚都还是要回家,然后在adam的床边坐一夜。

    第三天下午,许先生很早就回了家,他去了关着瓦鲁的地牢,没有让任何人去打扰,等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先生下意识走到病房门口,却没像前两天一样直接走进去。

    医生听到脚步声,打开门小声跟许先生说:“今天体温很稳,下午醒过一次,我让他们去找你也没找到,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不过别担心,已经挺过来了,他身体底子不错,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许先生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好久才开口说:“瓦鲁死了。”

    瓦鲁是自杀的,他藏了一颗氰化钾胶囊。之所以拖到今天才死,是因为他有话要跟许先生说。

    那天下午,adam和瓦鲁的哥哥在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说起了他从前在bondi冲浪的事情。瓦鲁的哥哥问adam想不想回悉尼,adam的确点了头。

    但是并没有什么“想跑的人是他”。

    也没有什么“我会把他藏在悉尼,布里斯班,或者是美国,亚洲”。

    adam那天跟瓦鲁哥哥说的是,“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很爱我,总会想明白的。如果我又跑走,他一定会又生气又伤心,我不想看他那样。我想和他一起去悉尼,去布里斯班,或者去美国去亚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大海,但我觉得他会喜欢我冲浪的样子。”

    瓦鲁最后靠在地牢的墙上笑出了声,边笑边说:“那个小杂种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一点都不了解你,连你这样的人他都敢喜欢,果然是个不怕死的。许,你要记住,17岁的你留不住的,37岁的你一样留不住。今天你没能打死那个小杂种只是因为上帝觉得这份惩罚不够痛苦深刻,所以在关键的时候点醒了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失去他,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这个老朋友没有提醒过你。”

    21.

    悉尼的冬天没有那么冷,也不会下雪,adam又是天天泡在海边的人,所以一年四季他基本上每一天都穿着人字拖到处乱窜。来到北领地之后他也没能改掉这个坏毛病,零下几度的天气里也会光脚穿着人字拖在院子里走。许先生很不喜欢他这个习惯,每次看到都会批评他,adam后来才慢慢改好了一点。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adam早上醒过来看到地上已经是一片白茫茫,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的雪,激动地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冲出了门。

    雪不算厚,踩上去的第一感觉不是冷,只觉得软踏踏的,要走几步才能感觉到凉意从脚心慢慢向上延伸到四肢。许先生看到他踢掉拖鞋光脚在雪里走,生气地把他扛进了屋,再也不许他这样。adam笑嘻嘻地认错,脑袋靠在许先生的胸口里一边跟他说“别生气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边却还眨着眼睛盯着窗外的雪看。

    就是那天,他和许先生约定好,下次下大雪的时候,两个人要出去堆一个属于adam的雪人。

    整整三天,adam都是高烧不退的昏迷状态,他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没有任何真切的感知,但adam又觉得自己好像是醒着的。他好像赤着脚在雪地里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厚厚的大雪蓬松而柔软,可是他怎么使劲都碰不到地面。

    瓦鲁死的那天下午,adam第一次醒了过来。他昏睡了太久,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脑子里也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房间看起来很陌生,跟他说话的人更陌生。

    许先生呢?

    adam的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看到许先生的身影。他试图调动此刻为数不多可用的脑细胞,来找出一个许先生缺席的恰当理由,然而身体紧接着提出抗议,adam还来得及想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天之后,adam又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体温忽高忽低,好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护士来换药打针的时候,adam也能有一些反应。

    只是他一直没能看到许先生。

    许先生觉得自己进退两难。他既期待着adam快点好起来,却又不知该怎样面对清醒的adam。他既希望adam对他的所作所为生气,又希望adam能够完全原谅和忘记那一段痛苦的回忆。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去接受“adam已经不愿意再靠近他”这个事实呢?

    医生有个很重要的研讨会要去参加,鉴于adam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他最得力的两个助手又留在家里,许先生就放他走了。

    这几个白天许先生都没有在家,他在外面忙着做善后工作,但他的手机一直会有短信进来。这是他要求的,adam的任何情况他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他醒了。”

    “他咳嗽得很厉害。”

    “他说疼。”

    “他的某一处伤口轻微撕裂,有点出血。”

    “他没有再低烧。”

    “他又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噩梦。”

    每一条短信都显示已读,但是许先生没有回复过任何东西。

    晚上许先生回到家也不再整夜坐在adam的床边。他只在确定adam睡着以后会进去看看他。

    adam还是年轻,身体也好,外伤愈合得很快,有几处很浅的鞭痕已经开始结痂,最深的那几处皮肉也盖过了骨头。可是站在adam的床边,许先生还是觉得自己心口疼。adam的脸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因为持续发烧,苍白的嘴唇干裂起皮,伤口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但伤口附近几块成片的淤青也慢慢显露出来。

    最危险的那几天,医生不得不给adam上了呼吸机,现在虽然不需要继续吸氧了,可是许先生能看出来,adam呼吸得有些困难。

    许先生通常只在adam的床边呆一小会就离开,但他会在走廊的窗边站大半夜,直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才回到书房。

    adam刚醒的那几天不能下床。他从来没见过屋里两个那穿白大褂的人,开口说话也总是咳,每次咳嗽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会被牵动,所以adam也不怎么说话,就算醒了他也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

    他知道许先生来过。许先生很高大,所以每次站在床边adam都能体会到那种压迫感,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又看不到许先生的身影了。

    被告知可以下床的那天,外面阴得很厉害,风也很大。adam在快中午的时候醒过来。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adam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坚持要人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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