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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可笑不可笑,就探个虚实还问我要三百人马。”说着又转头,冲张达颔首道:“哎呀,本王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一个个啊,都是怂货,平日里伶牙俐齿,花花肠子最多,真要到了战场上,一个个都是逃兵。”

    张达身为车骑将军,至少忠心二字是从未被人质疑过的。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只有一百人,便只好顶着李元吉嘲笑的目光告退了。

    第三十六章

    军营之内,宇文歆与提着酒的张达打了个照面。张达平素为人爽朗,见到宇文歆也总是笑嘻嘻地打招呼。然而这一回,张达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张将军,这是怎么了?”宇文歆好奇道:“谁惹你生气了?”

    张达长叹一声,摆了摆手,却没有说话。

    这下子,宇文歆更好奇了。他想去看张达手中的酒,却听张达道:“这是壮行酒,喝醉了,那刀砍到脖子上,没那么疼。”

    宇文歆吓了一跳,讶然道:“将军此话何意?”

    张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气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这什么破将军。老子不当了,让老子的兵去送死,不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兵,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宇文歆隐隐地猜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齐王......”

    张达终于不再憋着,一股脑道:“就是他,你知道么,齐王居然让我带一百人马前去黄蛇岭查探,他以为刘武周的前哨都是死的?先行查探历来就伤亡惨重,这回有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他居然还说老子怕死!”

    宇文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张达,只能道:“张将军,殿下他年纪尚轻,你就多担待一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达打断了:“他这是因为年纪尚轻么?他就是没有吃过苦,天塌下来有太子和秦王顶着,哪里轮得到他啊。”

    宇文歆四下看了看,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张将军,隔墙有耳啊。”

    张达将那酒坛往地上一砸,哐当一声巨响:“怕他做什么,老子今天走了,就没打算回来!”

    宇文歆看着张达决绝到狰狞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

    李元吉绝对不会想到,他执意让张达带一百人马前去查探,结果会酿成大祸。一百先行兵,除了将领张达外,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而张达本人,竟然一怒之下,被策反了。他做了刘武周军中的向导,将所有知晓的情况和盘托出。有了张达的帮助,刘武周轻轻松松地就攻破了并州的门户——榆次城。

    榆次城的陷落,让李元吉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开始不再渴望建功立业,离京就任并州总管前他对李渊说的那番豪言壮语,如今尽数消逝在风中。

    这下子,他想起了一直以来被他极力打压的宇文歆,然而他并没有准备询问宇文歆怎么做才能够保住并州城。而是想知道,怎么做才能逃回长安,继续做他的安乐王爷。

    宇文歆本就对李元吉十分失望,他从不觉得,李元吉能够守住这并州城。这一天,终于被他等到了。

    他打开了临行前,房玄龄赠与他的锦囊,那锦囊里只有五个字:“齐亡司马留。”

    宇文歆心下百转千回,五个字将他看得一身冷汗。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里的齐,指的是齐王李元吉,亡,也就是逃跑。司马指的是这并州总管府的司马刘德威,刘德威此人有一个极为特殊的身份,他是跟随李密归唐的降臣。而依照房玄龄的意思,是要他建议李元吉,将刘德威留下。

    虽然不知道秦王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此刻的他,也只能照做。而此时的李元吉,更是方寸大乱,宇文歆说什么他都答应。一听那计策可以助他离开并州城,他忙不迭地应了,哪里还管刘德威是哪位。

    于是,李元吉下令,司马刘德威带领五百将士留守并州城,自己则带着部下的僚属,连夜逃回长安。

    李元吉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长安,他知道全朝上下,对他的失败都是鄙夷的。向来眼高于顶的齐王,第一次体会到了小心翼翼夹着尾巴的感觉。

    李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他当着王公大臣的面,让李元吉跪在地上请罪,还险些把玉玺砸到李元吉的身上。眼尖的李建成,先一步上前扶住怒火攻心、摇摇欲坠的帝王:“父皇,您消消气,元吉年幼,这一次也学到了许多战场经验,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一向备受宠爱的李元吉,何曾在众人面前这样伤过面子,他低着头,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

    李渊跌坐在御座上,他用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李元吉:“逆子,你可知你丢掉的什么地方,那是我们的起兵之处啊!是大唐的安身立命之本啊!你就任并州总管才多久,就将并州丢掉了。以往世民在时,怎么就从来没有丢过一回?”

    此言一出,李元吉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怨毒了。李建成看准时机开口道:“父皇,元吉是我们兄弟之中最年幼的,犯错并不奇怪,重要的是辅佐的人要从旁提点才是。”

    这话简直是牵着绳子,把李渊的注意力往宇文歆和窦诞身上引。尤其是宇文歆,毕竟这个计策的始作俑者是他。

    李渊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八度,他沉声道:“宇文歆,你可知罪?”

    宇文歆瞥了李世民一眼,见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便应道:“臣不知。”

    李渊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吼道:“齐王不懂事,你也和他一样不经世事么,弃城逃跑,你堂堂一个行军之人,也亏你能做出那么窝囊的事。你自己窝囊就算了,还要教唆齐王跟着学,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李渊有个当逃兵的儿子。”

    李渊骂够了,就准备下令处置宇文歆。李世民却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处置的人,不是宇文歆,而是窦诞。”

    李建成脸色微变,李渊也面露不解:“这是为何?”

    李世民应道:“父皇可知,元吉此次兵败,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如今那并州城内,百姓叫苦连天,就是因为元吉和窦诞在城里作恶多端,百姓积怨已久。父皇,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哪怕刘武周没有攻到并州,元吉这样治理并州,总有一天并州会生民变。”

    李渊沉吟不语,李渊为人,有种很微妙的心理:他的儿子,他骂个狗血喷头不要紧,可是旁人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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