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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被嫌弃怎么办……万一挤怎么办……万一今天晚上……

    傅至谨推他去洗漱，还凑过来跟他挤在一起刷牙，好像达成夙愿一样，呸出来的牙膏沫都是爱你的形状。

    终于到了关灯的时候，傅至谨一边把门挂上，一边跟叶则说：“你睡里面睡外面？想睡哪头？”

    等挂了门往床上窜的时候才看见叶则绷着脸坐在床沿，宛如古时候被迫嫁给山大王的压寨夫人一样面色凝重。

    “……怎么了？”傅至谨摸摸他肉嘟嘟的脸颊，问。

    “我睡相不知道好不好，”叶则愁眉苦脸，“要是不好的话，睡里面可能会把你踢下床，睡外面会把你挤在墙上的。我看睡一起的人有的时候会这样。”他一直都是自己睡，也不知道自己睡相好不好，还是先给傅至谨打个预防针，要不然自己什么也不说好像很乖的钻了被窝，结果折腾得人根本睡不着就很过分了。

    尾音在空气中心虚地划出一道弧度，慢慢落在地上。

    痕迹渐渐消散，被破开的空气逐渐趋于平静，傅至谨一只手松松捏着他脸颊上的软肉，没有开口说话。

    叶则：“……”

    傅至谨：“……”

    叶则：“……那什么，要不然……”

    他想说要不咱还是各回各寝各找各床吧，脸却被傅至谨狠狠揉了一把。

    “？”

    傅至谨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不知道你睡相好不好，但是之前好像有人跟我说过我睡相不好……”

    小时候在家他妈就经常跟他说总是要半夜起来帮他捡被子捡枕头；

    住寝室的时候室友也说有的时候早上起床要给他拾东西。

    现在……现在他起得比室友早，也自己捡过几次东西……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床边。

    相顾无言。

    叶则想想，觉得还是自己睡外面吧，就算到时候真的被傅至谨踢下了床，也比自己踢傅至谨下床好。这么一决定后就拿起放在被子上的枕头要往外面摆，傅至谨却以为他是要走，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

    “……”叶则本来就是身体前倾的准备动作，身体重心已经挪到了前胸，猛然被这样一按，整个人都埋进了松软的大厚被子里。

    因为穿的太厚行动不方便，再加上一脸懵逼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叶则在被子里扑腾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看上去跟一只不慎摔倒在冰面上的短手小企鹅一样。

    傅至谨连忙过去把人拉起来，叶则头发都乱了，坐起来后还有点呆呆的，显然没能捋顺刚刚的事情经过。

    傅至谨帮他把头发拨好，控制住内心想要把人扑倒在床上到处揉揉捏捏的冲动，耷拉着眉毛跟叶则保证：“我今晚一定会注意的，你别走行不行啊。咱们今天一起吃了饭，一起泡了图书馆，就差睡一个被窝了……”

    “我就摆个枕头，晚上我睡外面吧。”

    半夜的时候叶则被冻醒了。

    说被冻醒实际上不大准确，但他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反正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四处摸摸不到被子只摸到一只搂着自己的胳膊和一条架在自己身上的腿时，他就猜到被子掉地上了。

    他想支起身子看看，奈何傅至谨抱他抱得还挺紧的，他怕把傅至谨给弄醒了，一点点蹭着伸长胳膊去捞地上——傅至谨的被子的确很厚，掉在地上也是触手可及的高度——不过再松软的被子，那么大一团，叶则微微使了点劲儿，身后拢着他的傅至谨哼哼两声，搂着他的胳膊动了动：“干什么呢？卧槽，真jb冷。”

    叶则脑子混混沌沌只想把被子拉上来睡觉，也没听清他的粗口，拍拍他的胳膊哄：“被子掉了肯定冷，等我把被子拽上来。”

    傅至谨“哦”了一声挪开胳膊腿，还不忘嘱咐两句：“一会儿往里面睡点。不准偷偷走了啊。”

    叶则嗯嗯应着，双手使力把大被子拽上床，又给两人盖上掖好才钻进被窝。

    一进去傅至谨迅速缠上来，挨着他的后颈蹭脑袋，嘟囔着问“身上怎么这么凉”“干嘛去了”，叶则被他蹭得痒痒，伸手摸摸在自己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傅至谨就老老实实住了口，乖乖睡了。

    傅至谨好像是个天生的小火炉，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热量，冰凉的被窝没一会儿就被他暖得热乎乎的，叶则被糊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进入梦乡前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傅至谨还能光速暖床，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去……

    之后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叶则一觉睡到了天亮。

    叶则醒来时被子好好的还在床上，傅至谨手脚早换了个地方摆，手大大咧咧地塞在他的秋衣里，一条腿硬是挤在他的两条腿中间，还在他耳朵旁边惬意地打着小呼噜。

    叶则硬是被他逗笑了。

    然后他就很无聊地睁着眼睛听傅至谨的呼吸声，直到傅至谨打算换一下手脚的位置。

    “啊，你醒了。”被叶则抓着手腕、睡眼朦胧的傅至谨一脸纯真地跟叶则打招呼。

    “哇，两个人的体温就是不一样，被窝好暖和啊，”傅至谨毫无诚意地感慨，眼睛在那只半掩在黑色发梢下的红彤彤的耳尖上瞄来瞄去，“哎呀，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你也觉得很热对吧——”

    傅至谨看着叶则在自己怀里翻了个身转过来跟自己脸对脸对视，叶则那双荔枝眼离近了看更漂亮，像微有涟漪的湖泊，宁静又灵动。

    他还以为叶则要说什么，结果对方红着耳尖瞅了他半天，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上衣服洗漱去了。

    傅至谨一迭声问着“怎么了怎么了”，赶紧也翻身下床，他火气旺，穿着背心大裤衩也不嫌冷，凑到洗手台那边用胳膊肘撞撞一嘴白沫刷着牙的叶则。

    叶则漱了口，嘴上一圈白沫来不及擦就转身问傅至谨：“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至谨挠了挠脸，拿不准叶则什么态度，如实汇报：“你还没醒的时候。”

    “……”

    叶则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傅至谨，偏过脑袋拧开水龙头洗脸。不是他说，这真的很让人尴尬的啊。

    明明醒了然后也知道对方的手在自己衣服里，但是他当时就是因为傅至谨的手太暖和了贴在皮肤上是真的很舒服啊所以才没有立刻把他的手拿出来反而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真的，要不是他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听傅至谨的呼吸声，他可能还真没意识到傅至谨在装睡！

    真是、真是……！！！

    扑在脸上的凉水似乎都被脸颊上的热度蒸发成了水雾，叶则往旁边看，傅至谨还穿着背心裤衩跟个二傻子一样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去把衣服穿上，站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