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谋生（1）

    我当即把眼眯成了一条线，用温柔得我都想吐还带有一丝丝骄傲的声音道：“说到这，我小时候也是吃了张妈妈的，不仅如此，她对我的成长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要不是她从小磨练我耐摔耐打，如今的我哪有这么强壮，说到底张妈妈也是我苏琪儿最最崇拜的一个人呢！”

    众人一听，忙又用无比崇拜的眼光望虫八小子，天呐，我快受不了了，这群人的智商到底是多少？只听他们用贴近地皮的声音讨好道：“重八哥，原来你娘那么了不起啊，琪儿姐也是吃了你娘的才那么聪明的么？可惜我已经过了吃的年龄……”说完一脸的遗憾。

    虫八小子看了我一眼，怪腔怪调地来了一句：“听我娘说，苏琪儿只吃了她三个月的……”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姐我已经够能忍了，让你正常发挥捡点便宜就算了，你还给我超常发挥挑战我的底线，当我苏琪儿是空气不是！便慢悠悠道：“是啊，很遗憾，只吃了张妈妈三个月的，要是当时我能开口说话一定会求我娘让我多吃两个月，那样说不定就可以变得聪明一点，可造化弄人呐，虫八她娘触犯我阿婆，便给辞掉了。”

    “辞掉？”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我无辜地眨眨眼，道：“你们不知道么？虫八她娘啊，是我的妈，要不是这样，我哪有那个荣幸吃到会让人变聪明的呢？”说完一脸惋惜状看着众人。

    虫八小子脸红一阵白一阵，众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道：“琪儿姐你还好，总算吃了几口，我们一口都没有吃上呢，唉！”

    我真的快晕倒了，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听出重点呐，总是忽略我想表达的意思，想趁机扳回一局，眼看愿望不能实现喽。虫八小子的脸慢慢回复正常，又道：“今天的事大家不要说出去，现在都散了吧。”哼哼，这么快就发号施令了么？不过他说的也对，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嚷嚷，多引人注意啊，得趁早散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牛圈里牵牛，却碰见虫八小子聋拉着脑袋站在门口，见我过来道：“东家说不用我们放牛了。”我心里一咯噔，看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赶着十多头牛走了。我被解雇了，我失业了？六子家里还有生意，二呆子本就是见着好玩，跟我混到一起才弄了头牛来放，只有我跟虫八小子是逼上梁山要找事做，糊自己的口啊。

    虫八小子见我一脸沮丧，揉了揉我乱七八糟的头发，道：“走吧，别站这惹人笑话。”又摊开手来，有几个铜板，见到钱我眼里就放光，道：“哪来的？”虫八小子神秘兮兮地道：“东家给的，说是封口费。”见者有份，我便伸出手道：“拿来。”虫八小子鄙夷地哼了一声道：“会给你的。”便拿了三个铜板放在我手里，我立即放进袋子里揣好。

    我无打彩地往回走，既然不能再放牛，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可眼下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活真tm的艰难呐！昨天还有人去家人收田租了，听说都没有人起得了床去开门，那些个官差便索把门也给砸了，大娘早就带着苏小龙和苏慧儿拣了些值钱点的东西逃了，苏家没人了，除了躺在床上的，我每天从市场上拣些烂菜叶子再招摇撞骗两个馒头，再掏钱买点米糠，勉强糊他们三个人的口，但却是再也没钱为他们买药了。病中的人身体本来就虚，加上营养跟不上，我那娘眼看着一日日瘦下去，神开始恍惚，老爷子人老了，更是不经拖，能撑到哪天也是老天爷说了算，那秀才爹本来伤得不重，却奈何伤筋动骨一百天，又没有好好调理，还得天天挨饿挨骂，眼看着也不复往日光景了，我成了苏家的顶梁柱，袋子里的钱眼看着快用光了，我却没有丝毫办法。

    苏家的那些人对我没恩，他们甚至都没有养育我，可他们对我再不好，打我骂我也没有把我赶出家门，看着他们那样，我没有丝毫怜悯，可我不能不管，因为这一辈子我姓苏。虫八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可能看到了我的落寞，便笑道：“苏琪儿，你丢人，不就丢了份工作么？还可以找别的啊，你不会是害怕被饿死吧？”

    我拿眼睛斜着横了他一眼，道：“我苏琪儿会怕这点事？笑话！我当然会去找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过上好日子！”

    虫八小子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苏琪儿嘛！我们一起去找事做，也有个照应，好不好？”既然未来的皇帝都开口了，我也不能那么不识相，便应了声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两个逢头垢面像两个小叫花子一样游荡在大街上，那些做生意的听说我们找工作便像赶苍蝇一样把我们给赶走了。我当然知道我们两个的形象不好，我一般不照镜子，估计都三年没照过镜子了，因为我怕被自己给吓到，前世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体面的人，如今混成这般样子，虽说不上是天意弄人，现状可以靠自己改变，可我终究是没能改变，混到现在还是个小叫花样儿。

    狠狠心，冲虫八小子道：“你身上总共有多少钱？”他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别歪想，我要行歪着会去找那些乡坤小子，不会找你的。”他瞅了我一眼，乖乖掏钱。我从袋子里拿了几文钱出来，又把刚刚他给我的三个铜板拿出来，又看了看他掏出来的，加在一起，买两套衣服足够了。便领着他往衣服铺走去。

    虫八小子不明所以地跟着我，见我是去要买衣服，便停下来不肯走，道：“饭都没得吃了，还买什么衣服，你们女的就喜欢买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喂喂喂，说话可得讲良心，我苏琪儿什么时候买过衣服穿了，都是拣娘穿的剩下的，再拿去请小翠改来穿，你虫八小子是没到现代去混，那些个逛街的，人家付现都嫌麻烦，直接刷卡，刷刷刷，刷得你天晕暗地，可惜你是没法见识到了。

    古人的思想跟现代人是有差距的，即使你虫八小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能享受锦衣玉食，但眼下你的思想显然没跟上层次，得慢慢引导，便道：“我自是不在乎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可人家看我们穿成这样会看不起我们的，这叫形象投资，换一套新衣服，再打点一翻，再去找工作就好找了，不信，你就试试看嘛。”

    虫八小子被我说得心动了，我便拉着他进了衣服铺子，那店主还算有点职业道德素养，见我们穿成这样也没拦着我们，我也拉下脸来，开门见山道：“老板，我们要两套最便宜的衣服。”那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看样子也是个厚道人，便点了点头，低头在一大堆布里面翻腾，终于找出两套皱皱巴巴的布衣裳，又从后面仓库里拿了两套新衣服出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问：“这两套收你十文钱，你觉得贵不贵？”我不由得感激涕零，便摇头道：“不贵，不贵，谢谢大婶。”那老板道：“我认识你，你是苏琪儿，我们家孙子老跟我说你，说你人聪明，还会讲故事，最大的特色就是眉心有一颗大红痣，所以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说着又把那两套皱巴巴的衣服递过来道：“这有两套旧衣服，送你们一人一套。”

    我开始回想，我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孙子了，便问道：“大婶，请问你孙子的名号是？”那大婶呵呵一笑道：“什么名号啊，就一混小子，叫汤和。”我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啊，看不出家里开了这么大个商铺，汤和我认识，我跟那帮小子混在一起玩的时候，见过他，估计是见我吹牛的本事大，便在家里人面前浮夸了一通。

    我忙道：“原来是汤和啊，他很安静的，常常我们面前夸他的疼他呢，我们可羡慕死他了呢。”

    那大婶眼睛一亮道：“他真这么说的，他平时就像脱僵的野马，也不肯跟我亲近，真拿他没办法，你的威力大，你帮我说说他，改天有空到家里来吃饭，做好吃的给你吃，这丫头逗人喜欢，哈哈。”可怜的虫八小子就被晾到一边了，他当然没有我这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见鬼话的功力，那可是在现代就练就的，现在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即望了他一眼，动了动嘴角：“学着点。”他不屑地别过头去。

    我忙笑得跟桃花似的，道：“那谢谢大婶了！我一定会去拜访您的。”

    那妇人高兴得不了道：“你也跟汤和一样叫我婆婆吧。”

    我为难地低下头，道：“我也想有一个像您这么好的婆婆，可您看起来实在太年轻，我……我叫不出口。”说完又低下头扭了下衣襟。

    妇人眼睛一亮道：“瞧瞧，这孩子糊弄我呢，我都老了，哪里还年轻！”

    如此好的机会，此时不拍马屁何时拍，便贴上去道：“大婶你的皮肤好光滑呢，比琪儿的还好，肯定是天生丽质，无论怎么保养都达不到这种效果的。叫您大婶都把您给叫老了，可长幼有别，琪儿就叫你大婶了。”

    那妇人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道：“我就是太累了，这么大个铺子就我一个人看着，也没个帮忙，找个外来人我也不放心，唉！”

    我一听，便道：“大婶人好，生意必定也很好，这做生意都是看人的呐，看您就是特会做生意的那种，这忙不过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这样吧，琪儿有时间来帮您好不好，琪儿以前也替家里照看过生意，可惜爹爹不争气，把苏家的家业给败光了，我就成了这样了，望您不嫌弃才好呢！”

    那妇人一听，忙怜惜道：“琪儿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替家里分忧，不像汤和那小子，整天只知道瞎混，你来帮忙，我绝对放心，这样吧，你有时间就过来，我给你开工钱，按提成算，好不好？”

    我一听，自是高兴，便冲虫八小子驽了驽嘴，可他却像定在那的般，一动不动，气得我真想过去揪他两把，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道：“大婶，这个小子力气蛮大的，可以帮您搬搬东西，送送货什么的，省得您亲自跑多辛苦啊！”

    那妇人恍然大悟道：“小孩子跑得快，东西又不重，那就留下吧，哎哟，琪儿哟，你可真是个灵人儿，替我想得这么周到。”

    我忙笑着道：“大婶，这不算什么，您也帮了我们不是么？”

    那妇人哈哈笑道：“这下子，汤和肯定常常往店里跑喽。”

    我跟虫八小子拿着衣服告别大婶，明天开始正常上工。哈哈，工作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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