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裂变（2）

    二更奉上~~`虽然确实很晚~嘻嘻~理解万岁~

    “苏琪儿，你放心伸长你的脑袋瞧，就你那打扮，大街上一捞一打，没人愿意多看两眼。”朱重八见我缩在徐达身后，拉我上前道。

    我一心盼着屋内俩人早点拜完堂，早点洞房，那我苏琪儿便可以回家睡大觉去，管它明天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出来。

    “重八，你看好琪儿，我上前边近点瞧瞧去。”徐达侧身望了我一眼，小声对朱重八道。

    朱重八拍了拍他的背道：“放心吧，她又不是笨蛋，你先去，我们跟另一侧绕过去。”

    我听着二人对话，徐达的脸色渐现凝重，朱重八也收起一贯的嘻皮笑脸，慢慢地往前面靠，末了又回头对我道：“琪儿，一会儿看情况不对劲，便出城找温雅。”

    我听得神色一凛，忙道：“你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但愿是我多虑了。”朱重八抓紧我的手，又松开道：“别怕。”

    我被他们俩忽然严肃的神情弄得神经兮兮，我本来是不怕的，可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诡异，不由得涔涔冷汗冒出，便道：“难不成会出什么大事？”

    朱重八低低一笑，凑到我耳边道：“你换了人家的儿媳妇，偷走了孙德涯的女儿，掠夺了郭子兴一员大将，自己还做了逃跑新娘，这四件事凑在一起还不够大么？”

    我一脚踹过去，我急得大汗淋漓，偏偏他还在开玩笑，真怀疑他那张脸是不是安了弹簧，一会儿紧绷得跟张牛皮似的，一会儿笑得跟抽筋似的。他轻巧地躲过，又正色道：“出事了不还有我么？何况我只是说万一，你紧跟着我就行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擅自离开。”

    朱重八护着我在人群中往前挪，听说今天除了驻守各个要道的红巾军之外，其余全都得到特赦可以观礼，所以小小蝴蝶谷被围了个人山人海，我个子小隐在人海里沧海一粟，实在没那本事兴风作浪，想要奋勇直前就只能借助某人的蛮力横冲直撞以达到目的。

    徐达低着头，挤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我看到他用隐隐担心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又道：“重八，是她没错，她后面的那个暗卫，我跟他交过手。”

    “她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只有一个。”朱重八的语气变冷。

    “她是被逼的。”徐达黯然道。

    “而且她的表情很痛苦，她的手指极力抓着坐椅。”朱重八又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徐达瞥了一眼朱重八，问道。

    “这点场面刘祺会控制，只是不知道孙德涯暗处派了多少人？”朱重八皱起了眉头。

    “眼下最大的隐患是汤和，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徐达望向我，眼神有些复杂。

    “她听听也好，也好让她看清楚她帮的是什么人。”朱重八重重地敲了我一记额头。

    我听不懂，主语全是人称代词，情节交待得也是云里雾里，这些因素完全构不成我的想象空间，所以情报获取失败，问又问不出口，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听。

    我们隐到靠近厨房的偏厅，大堂的一切可以瞧得清清楚楚，在主座的左三座，我看到了一位似曾相似的妇人的脸，能坐上那个位子的还有谁？我想了一圈可能的人物，却无一能对上号。忽然妇人用力的咳嗽起来，紧挨在他身后的男子却一脸的淡漠，双眼直逼向大堂内。忽然脑子一个激灵，刚刚他们所说的“他”或者“她”是这位妇人么？如果他们刚刚说的是她没错的话，那她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能惊动朱重八和徐达？

    再看看新郎新娘，已在大厅站定，下一步应该就是拜天地，但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第一拜应该会拜郭子兴，因为他跟刘三娘和汤和他爹一样坐在首位上，不知道是看花眼还是怎么的，我看见孙念慈听见那咳声后，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两下，差点一个踉跄站不稳，被汤和不着痕迹地用手扶住。而刘三娘，画了个粉妆，那张脸看起来格外年轻和妩媚，一身剪裁合身的红色印花礼袍包裹着她依然阿娜的身子，她一直笑，那模样，用闭月修花也不为过，连我都没想过，稍加打扮的刘三娘会是如此的年轻貌美，让我不禁想起了曹雪芹笔下的凤姐。

    妇人的咳嗽声仍在继续，不管这声音有多么地不合适宜，大堂里还是没有人注意到，直至妇人的脸开始变得通红，紧紧抓住椅子的双手开始颤抖，她后面紧挨着的那位男子才象征地替她拍了拍背，而几乎是同时，孙念慈慢慢地瘫软到地上。而那位一直猛烈咳嗽不停的妇人一把推开汤和，径直扑到孙念慈身上，一声声嘶心裂肺的嚎叫响彻整个大厅。

    妇人离座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身后的男子来不及收起的刀尖，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某一天，孙念慈携着一妇人的手打我面前走过，那妇人的脸与大堂上那位发丝已现凌乱的妇人的脸重合，她竟是孙念慈的亲娘么？

    大厅已经乱作一团，刘三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朱重八紧紧的抓住我手，徐达按住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轻声道：“琪儿，我说过，如果今天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难过。”

    刘三娘猛地从座位上立起身来，走到孙念慈身前，慢慢俯下身来，颤抖着手想去揭开那层红纱巾，却被汤和咆哮着一把用手挥开，刘三娘一声尖叫：“她不是苏琪儿！为什么是她？”

    汤和慢慢剥掉孙念慈头上的纱巾，她的嘴边不停溢出血，神色几乎是安详的，甚至是带着笑意的，她几乎是拼尽全力，用带血的双手抚上了汤和的脸，她有些吃力地吐出她想说的话：“念慈不能负了爹娘，不能害了琪姑娘，就只有负了你。”她使尽最后一分力扭头望向了坐在高位上的郭子兴，断断续续道：“郭大帅，我没有听爹爹的话，请你善待他，他无心谋位，他只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她的手从汤和的脸上滑落，留下五个触目惊心的手指印，两滴泪从她的眼角溢出，从此以后她再也睁不开那双眼。

    我的嘴巴张着，脑子里只有一个事实，孙念慈自杀了，死在了她最期待的婚礼上，死在了她最爱的人怀里，死在旁人无尽的唏嘘里。我忍不住泪流成河，生命就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形式终结，就像是前世看过的最老套的电视剧，却活生生地用鲜血奔流的气息逼出了我的眼泪。我呆呆地望着朱重八，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她孙念慈，怎么忽然就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而我只是想知道，她孙念慈怎么忽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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