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胜算是多少

    “众将士准备！”伏利可汗高呼，“给我上！”战鼓轰隆擂起。

    “弓箭手准备！”赵巡高声吼道，但却未下令放箭，而是直盯着突厥军逼近。直到其距城门将近百米时，在他身旁的何慕清点头：“可以了。”赵巡才下令：“点火……放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一支支带着火的箭矢飞向突厥，倒了许多突厥人，然而，这还不是关键。

    “啊！着火了！着火了！”

    一些带火的箭在了地上，火诡异而又迅速地在地面上漫延开来，不一会儿，突厥兵脚下的一片土地都成了火海，吞食着地面上的人和马。众马受了惊，一身长嘶一下子将马背上的士兵都掀了下来，与那些原本就站在地上的突厥兵一样，瞬间身上就燃起了火，在地面上打滚哀嚎，身上的火却丝毫不见减小。

    “可汗，地上撒了东西，火势一时降不下去。不过范围不大，最好，还是一鼓作气冲过去！”伏利可汗右手边的大臣叶护悉默对伏利可汗提议。

    伏利略一沉思，便高喊：“不要惊慌，天神腾格里护佑着你们！上马，给我冲过去！”

    立时，众突厥将士呼喊着拽紧缰绳向着熊熊烈火就冲了过去。

    “这儿可真是绝佳的观战地点啊！”高高的城楼上，慕清手扶木栏望着城下的片片火海，脸上毫无紧张之色。

    “主子可真泰然自若。”相比之下，青芜就显得有些紧张和隐隐的兴奋，青峋虽表面上还是冷淡淡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们虽然也经历了不少，而后又跟着何慕清游历三年，活人，死人，鲜血淋漓的人……各种场面也都见过，但如此接近残酷的战争，这还是第一次。

    “只要把这当做是在看逼真的3d立体电影就行了。”慕清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也是她头一次亲身处于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虽也略有些感触，但未表现出来罢了。

    “嗯？三弟？”青芜一头雾水。

    慕清却未解释，望着她但笑不语，眼中的意思好像是说：你知道的。

    青芜眼一翻，立刻了然点头，知道了，又是一个您解释了我也听不懂的怪词，就像以前的什么‘啃的**’、‘电市’……

    “地上的油是主子派人事先洒的吗？”提到这，青芜可以说现在又有些激动了。

    “不止是油，还有酒、硝石、硫黄、木炭等许多易燃物，否则火势哪可能这么旺。”慕清解释，“我有派斥候前去探察，料他突厥今日上午必定会来攻城，我就命一小队于昨晚三更时分带着这些个易燃之物秘密出城，洒在离城门百米开外。”

    “可……突厥人似乎想驱马冲过火海。”青峋皱眉望着振臂高呼的伏利可汗和那些冲向火海的勇猛的突厥士兵。

    “呵，他想到了，我难道想不到？”慕清顿时一笑，带着满满的自信，“不会那么容易的。”

    话音刚落，冲在最前的突厥士兵的马全都滑倒在地，忍着火燎的痛苦，突厥士兵拉起马，上马才行几步，又是一滑倒地。

    “这是怎么回事？”青芜两眼放光。

    “我特意派人为他们准备了这些石子和碎瓦片，还洒上了油。怎么样，够惊喜的吧？”慕清得意地说完，又俯身对着底下城头上喊道：“赵巡，再送他们几坛酒！”

    “遵命！”赵巡高声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欣喜，“发石机准备，放上酒坛子，瞄准方向，给我！”

    瞬时，从城墙内侧飞出几个酒坛，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噼噼啪啪地在突厥大军的脚下碎裂，一阵醇厚的酒香马上飘遍了整个阵营。众人还未来得及感叹一下酒的香醇，大火便沿着这令人迷醉的酒蜿蜒而来，瞬间将突厥军吞噬近半，突厥阵营立刻就乱了，大家都躲避着大火上身，人挤马，马挤人，不断互相踩踏，一时间搞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伏利可汗见状，边躲避着大火，边瞪着不远处还未接近过的城头，切齿喝道：“下令，给我撤！”

    顿时，锣声代替了鼓声，兵败如山倒，撤退的命令一下，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就和来时的一样迅速。

    当突厥军的影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城头上爆发出了阵阵如雷般的欢呼，众人都抱在一起欢呼，情难自禁。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敌人打了个屁滚尿流，败退而走，甚至于连城墙都没碰着。

    三万人不到对上三十万人有余，胜算是多少？此时每一个人的心中充满希望。

    一些激动的士兵跑下城头，在大街上高声宣告着初战告捷的消息，百姓们听到后纷纷都大开门窗，站在街上高兴地听着士兵将当时情形复述，时不时从人群中传出叫好声。

    而此时在城楼上的临时议事所，汾州的众官员正围坐在长桌旁商议下一次的对抗。

    “此次的胜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在无一人伤亡的情况下，打击了突厥的士气，干了一场漂亮战！”慕清脸上笑吟吟的。

    “这是大人的功劳，若无大人的妙计，我等都只是白送一条命罢了！”左手边的张义道。

    “是啊！是啊！”众人都随声附和道，崇拜之情溢于情表。

    慕清也不推辞，只是淡笑着点了下头，又道：“突厥虽败，但损失并不严重，明日定会再来攻城。我观察过突厥的攻城器械——云梯，比之我们以前见过的有略加改进。其主梯身固定装置在木制底盘上，下面有六个车轮，除主梯之外又增设一副活动的上城梯，其顶端装有一对辘轳，登城时可以沿着城墙壁面上下滑动，可称其为飞云梯。攻城时只需将主梯停靠城下，然后再在主梯上架设上城梯，便可‘枕城而上’，从而减少了在战火中架梯的危险和艰难，当然，这给我们增加了难度。”

    见到众人都陷入了深思，慕清转向赵巡，问：“所剩之箭还能支撑几日？”

    赵巡顿了一下，才道：“最多两日。”此话一出，欣喜的气氛荡然无存。

    “城内百姓情绪如何？有无趁乱打劫之人？”她又问张义。

    “最初有些慌乱，但如今初战告捷，都十分欣喜，较为稳定。城内也并无犯事之人。”

    “嗯”何慕清点头，“大家都回去准备吧。”

    众人告退出门，一阵宁静后，何慕清打破了沉寂：“青芜，你说他们是不是忘记问了什么？”

    立在何慕清身后的青芜一听，立刻上前，有点犹豫地道：“是不是关于朝廷的援军的事？”

    “呵，他们是想问却又害怕结果。”慕清叹气。

    “那……主子，援军到底何时会到？”青芜担心地问道，一旁青峋也用眼神询问。

    慕清微微低下头，望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沉沉说道：“那就要看谁是主帅了。”

    （注：天神腾格里，突厥族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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