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次激战

    “一切都已就绪了吗？”慕清边抬腿欲走上通往城头上的石阶，边侧头问身边之人。

    “发石机还未调试好。”负责战前准备的刘参军禀告。

    慕清止住了步子，微蹙眉，转身下了阶梯向城内发石机安放处走去。发石机，即原始的，是利用杠杆的原理制造的。把一长长的梢，也就是巨大的杠杆装在可以转动的横轴上，再把横轴架在用大的木材构成的架上。在梢的一端用绳索连着一个用来兜装石弹的皮窝，另一端系上几十长长的拽索。放时，由一个战士负责把石弹安置在皮窝里，另外几十个战士猛地拽动拽索，梢杆一下子反转过来，把安在皮窝中的石弹抛出去。

    南宋初年陈规在他著的《守城录》里，他曾据北宋汴京被金兵攻克的教训，指出守城一方的发石机不应安放在狭窄的城头上，因为那样既不便设较多的架，也容易被远处的敌人看到，成为敌方石集中攻击的目标。他认为应利用石发后曲的特点，将它安在城墙里侧，前可设置树木伪装。发时，每在城头上设一战士，专管观察敌情，据观察的“斜直远近，令手定放”。小偏，就让拽索的人移动一下位置；大偏，就让手移动架。石打远了就减少拽索的人，打近了就增加拽索的人。这样试两三次后，就可以准确地命中目标。

    在确定发石机以及其它都已就绪，慕清便登上了城楼。

    巳时一刻（9点15分）左右，随着那不断扩大的步伐声、马蹄声，突厥军在一次兵临城下。双方对望一阵，没有多余的话语，伏利可汗右手抬起，向前一挥：“攻城！”

    战鼓响起，呐喊声震耳欲聋，立刻云梯车被推至城墙旁，云梯被架在了城墙上，正如慕清之前所说，这种被改进过了的云梯移动方便且不易遭毁坏，无视箭雨和城上飞下的石块，凶猛的突厥兵前仆后继，不久就有不少已接近城头了。

    “哼”赵巡冷哼一声，吼道：“倒热油！”

    一群士兵上前，每两人架着一锅子油，在梯子的上方毫不犹豫地就将滚烫烫的油倾倒而下，立即有人迎面被淋到，痛呼一声便掉下了云梯，整个人面目全非，然而这依旧没能阻止突厥勇士的步伐。

    “点火！”闻令，架热油的人后退几步，又有几个手持火炬者上前，朝着底下的云梯车便扔了下去，火立刻漫延开来，整个云梯都烧了起来。一共有六辆云梯车停在城下，此时远远望去，就像是六条火龙附在城墙上。想要继续上爬的突厥士兵再也无法忍受大火的煎熬，一个接着一个掉落了下去。

    城墙四周都弥漫着焦的味道，若是平时闻到这味儿定会让人垂涎欲滴，然而此时看着城下那些人血模糊、惨叫不已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恶心想吐。

    慕清回转头，往城楼内深深吸了口气，扶在木栏上的双手不禁握紧。青芜一手捂着鼻子瞪大了双眼，不再往外看，靠在墙上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青峋的脸上也泛起了波澜，浓密的双眉紧紧皱起。

    何慕清毕竟经历的更多，冷静得迅速，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战场上，马上就发现了突厥叶护悉默正在对身旁之人吩咐什么。

    不久，城下就出现了几队弓箭手，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若箭来那就盾牌挡，可慕清却正好注意到旁边还有手举火炬的人。她一愣，立即眯起双眼向他们手中的箭望去，看清后脸色一变，一拍木栏，低头对城头上离的最近的刘参军高声道：“刘参军，立刻将油及其它易燃物收起护好，敌军要火烧箭！”

    刘参军听后不由大骇，连回声“是”也不及说，转身奔过去大喊：“将油盖起，易燃物收起，盾牌手准备，敌军要火烧……”

    一个“箭”还没说，带火的箭便飞上了城头，大部分被盾牌手挡下，因为油被及时收起，虽有部分地方燃起了星火，但很快被扑灭，伤亡损失并不重。慕清早在敌军来临之时就有关这些易燃易爆的危险品对大家提醒要求过，强调倒油、点火一定要分步骤来，切莫敌军还没烧到，自己就先被烧了。那叶护悉默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欲让他们从内乱起来，好趁此再派人登城。

    慕清面色如霜地望着城下的火箭的队伍以及又一批推着云梯的士兵，冷笑一声，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一回身，对青峋道：“去找负责发石机的宋参军，让他把石头换成酒坛，瞄准弓箭手，给我！”

    青峋听见慕清的吩咐，眼神一亮，闪过一丝了然，即刻领令：“是！”转身下楼。

    “主子这招妙啊！”青芜也醒过神来，马上明白了何慕清的意思，不禁赞叹。

    “他想让我们有所顾忌，我也会让他们有所顾忌的！”话音才落，刷的就有几个酒坛向准备点火箭的突厥人飞去，随着几声清脆的炸裂声，一大团火焰拔地而起，周围的人立即向后退，出现了混乱。

    “呀！这是加了料的吧！”一般的酒烧起来还没这威力，这一点青芜是知道的。

    “只是把酒浓度提高了。哎，多好的酒，就这样浪费了。”说着慕清叹气摇头。

    青芜见了，嗤之以鼻：“只是些劣酒，况且主子又不喝酒，心疼什么？”

    慕清正色：“我是在心疼这些可以用来防守城池的物资越来越少了，而我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青芜一愣，顿时明了，不再言语，不由也忧上心头。

    而城下的突厥人再未使用火烧箭。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下午将近申时（15点）才结束，城墙之下一片狼藉。

    “报，突厥撤军至离城外近二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二里，按照此时长度单位换算差不多是近一千米，那么，突厥的营寨就是在离城一千米不到的地方。慕清点头，摆手让侦察兵退下。

    士兵退下后，门被侍卫关上，屋内围坐在长桌两旁的军士们又陷入了宁静。

    “箭矢将于明日用完？”慕清问向管理军需的宋参军。

    “是。”宋参军声音显得沉重，其余的人听后只觉口像被大石压住，闷得慌。

    “呵呵，没关系”慕清的脸上尽是笑意，与众人凝重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既然没了，明晚我们就向突厥……”慕清刻意拉长了音，看着几人满脸问号，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向他们借箭！”

    “啊？”几人都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一般，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没错，我要向突厥人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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