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伏利可汗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人真是算无遗策！”

    “是啊，大人可谓是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反败为胜！”

    “大人举无遗策，环环相扣，一下子就将突厥十七万人马给灭了！”

    “大人……”

    ……

    赞美声不断地在耳旁嗡嗡响起，整个会事堂都充斥着众人欣喜、愉悦、激动以及崇拜的心情，而坐在上位的慕清只是如往常一般面含微笑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对那些赞美的语句回应一声，只是这样看着他们，直到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都闭上了嘴。

    点点头，慕清终于开口：“我说过了，我并不需要听一些拍马吹嘘的话，有赞美和崇敬，放在心里就好，不必一遍一遍地重复。”

    “呵呵，大人，大家主要是太高兴了，能赢得如此漂亮，实在是未曾想过！而这可以说是大人的功劳啊！”张义笑呵呵地在一旁打圆场。

    慕清看了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张义，有眼色。记得自己刚来汾州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用着诧异、不屑的眼光看她，毕竟第一，她年纪太小，明面上也才十七岁，她的手下官员最小的也比她大上五岁，难以服众；第二，她看上去也太没威慑力，因为是女子，相貌又比较出众，扮成男装的她较一般男子略显柔，在她的所有下级官员眼中就是一无用书生加小白脸。

    因此，刚刚开始是寸步难行，然而作为除刺史外等级最高的官员别驾张义却并未如此，还是一如既往地执行工作，这份配合为她工作的快速上手提供了很大帮助。在后来的日子里，慕清展示了自己所拥有的不属于任何人的行政手腕，以及在军事上的杰出才能，完全地收服了所有文官、武官的心，更准确地说是让他们变得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在后来的某一天，她问张义当时为何没像其他人那般，张义笑眯眯地回道：“汉朝名将霍去病首战告捷之时也不过十七岁，更何况大人您呢？”

    思绪回到议事堂，看着一个个都紧闭着嘴，慕清心中不由暗笑，被她吓着了？

    “咳咳”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道：“这次的胜利也不只有我一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团结一致才得到的成果，是汾州所有将士的功劳！”

    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又道：“刘参军，战场清理是由你负责的吧？都处理干净了吗？”

    “是，都处理干净了，每一个埋下的地雷都有在图纸上标明，数量也是有记载的。所有没被触发的地雷都已被挖起，在荒山处理掉了，绝无遗漏。”

    “很好，我可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误伤了百姓。阵亡军士的名单列出来了吗？”

    闻言，赵巡答道：“是，都已列出。”

    “那些烈士家属的抚恤金也已发至，并且是挨家挨户的安抚。”不等慕清发问，张义就说道，“大人要求名单，是想为他们列碑吗？”

    “是啊，列一个‘烈士纪念碑’吧。在背面刻上他们的名字。”慕清点头。

    此时，有人进来禀报：“大人，伏利可汗已经醒了。”

    “哦？”慕清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走吧大家都过去看看。”

    在监狱死囚区甬道的最末的一间牢房里，慕清见到了受伤清醒的伏利可汗。毕竟是一族之王，牢房待遇还是不错的，该有的都有，并且因为他受伤，慕清还专门为其配备了一名大夫，用药也是最好的，不过也分配了许多守卫人员。

    “可汗的伤势如何了？”打开了牢房门，慕清和颜润色地问着坐在木椅上的伏利可汗。

    “还没死。”伏利可汗抬起头来看着慕清一行人，声音了充满了不甘和忿恨。

    “可汗不必找了，所有的突厥军队就剩你一人了。”看到他眼神不断往外面飘，慕清笑眯眯地告诉他，言外之意：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了，你是逃不掉的。

    此话一出，伏利可汗立刻火冒三丈地跳了起来，冲着慕清吼道：“卑鄙无耻！小人得志！你也就只会耍这些谋诡计！”说着，还激动地不顾伤势向她冲去，却被一旁侍卫给架着不能动弹。周围跟随慕清一起来的大小官员皆怒目而视。

    “夜郎自大！自以为是！你难道不知道骄兵必败吗？”慕清冷笑着回了一句。

    闻言，伏利可汗的脸涨得通红，好半会才又憋出了一句：“我军既已败，你怎么还赶尽杀绝！简直灭绝人，凶残至极！”

    “天顺十年，突厥范境，屠尽贺兰山以南数十个村镇近万人！这就不凶残了吗？更何况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而*自建立以来，也不是时常在我大恒边境烧杀抢掠，难道杀死手握武器的士兵会比杀死毫无威胁和反击之力的百姓要来得无耻吗？”慕清的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冒火，她最痛恨的就是屠杀这类事，中国历史上近的有南京大屠杀，远有秦国白起屠杀赵国四十二万人，那数字看得让人心惊。

    “可……”伏利可汗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慕清打断。

    “汾州城内已经没有多少现成药材了。”

    伏利可汗听了一愣，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好歹汾州也是个上州……”

    “可能是天意吧。在可汗的大军将至的四日前，军库发生了场火灾，箭羽被烧毁过半，药材也损失严重，现在军中所用的药材还是向城内一些药庐购买来的，我们的士兵都快不够用了，还怎么给敌军用。更何况那些个突厥士兵受的伤都比你严重的多，即使有药也活不成，而没有药，就等于死，况且还是痛苦的死。”

    一番话下来，伏利可汗哑口无言，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他们的尸体……”

    “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不会去做什么以德报怨的事，但我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吧？”慕清觉得有些好笑，问尸体干嘛，难道怕她去鞭尸？接着又说，“放心，所有突厥将士的尸体，地上的水里的都被安置到一处偏远之地，我会为他们安排一个集体葬礼，不会暴尸荒野的。毕竟，我可不想刚打完战又去面对瘟疫。”

    看到伏利可汗略有些欣慰的目光，慕清摆摆手，道：“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无事，那就我来说吧。再过些日子，等你身体好点后，我会让人押送你上京，路上可能会辛苦点。至于到达京城后会如何，就不在我的范围内了。”看见伏利可汗低下头去思考着什么，慕清也不再打扰，转身就要离开。

    “你会武吗？”

    突然的一句无关紧要的发问让慕清一愣，转过身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那和我比一场如何？”伏利可汗眼神狂热地看向慕清。

    “啊？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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