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乾隆二十一年七月中，令嫔终算如愿以偿的生下了孩子，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生的是位小格格，排行第七。

    那拉皇后看令嫔也是侍候了乾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小格格，便提议等来年晋封妃嫔时，让令嫔升上妃位，如此的大度让乾隆乐得在她的翊坤里多待了好几天。

    乾隆二十一年八月，准噶尔部战役传回捷报，乾隆大喜，授扎拉丰阿为贝子，明瑞为副都统，以成衮扎布为首，继续进剿准噶尔部尚未平定之地。

    某个寒冷的雪冬之夜刚刚过去，平静了许久的紫禁城里突然又有了新的八卦流传，还是非常暧味的男女情事，流言中的女主角是慈宁内的晴格格，男主角则是一个刚被破格提为蓝翎侍卫的某个包衣奴才，据可靠消息来源，那个人正是宠妃令嫔的远房侄子福尔康。

    几天后，紫鹃的府上迎来了三位稀客，晴儿、兰馨和永琮，紫鹃看着三个人的脸色…嗯…都不是很好，她略一寻思之后，想到了前天茂伦回来时说起的那个八卦流言。

    “你们几个今天怎么能够出？永琮你没去上书房，可有跟你皇阿玛说了？”紫鹃略略地扫了眼前几人一眼后，看向永琮问道。

    “和韵姐姐～，永琮和晴姐姐、兰姐姐是昨晚请示过皇太后和皇阿玛皇额娘，他们准许了才出的，因为这几天晴姐姐心情很不好呢。”永琮已经十一岁了，因为学习骑和武艺的关系，看起来倒像十三四岁大的孩子。

    “哦？晴儿…很有心哪～和福侍卫月下谈心？我记得好像提醒过妳们两个，即使在里也不能一个人外出的，身边至少得跟着两个以上的女才行，怎么妳们都忘了？”紫鹃虽然觉得这个流言很有问题，不过还是得质问一番。

    “和韵姐姐，妳别说了，我都快气疯了，什么月下谈心？那天夜里我本就没出慈宁，身边几个嬷嬷和女都能作证的，那个福侍卫是眼睛长歪了，随便抓了个女就以为是我了，我想啊，他本是心里动了坏主意，想尚主来着，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哼！”晴儿嘟着嘴儿，极为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和韵姐姐，我和晴儿为了这事在皇玛嬷、皇阿玛和皇额娘那里说了半天，他们三位才相信真没这回事的，后来，皇额娘又去查了一下，发现那天晚上福侍卫遇到的那个女是永和的一个小女，那个女的样子猛一看哪，还真的跟晴儿有几分相似呢。”兰馨在一旁也跟着说道。

    “真的假的？那个福侍卫可有私下跟别人说了什么？该不会是借故装傻，想要弄假成真吧？女孩子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紫鹃看了看晴儿和兰馨，严肃地说道。

    “那个流言出来没两天就被皇额娘给挡掉了，发作了几个太监和女，连那天夜里值勤的侍卫也被罚了，听说，那天本不是那个福侍卫值班的日子，而且一般的蓝翎侍卫也不能进到后去，本来连福侍卫都要罚的，结果…皇阿玛被那个令嫔哭了两句就作罢了。”永琮不屑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人家现在可谓一人得道，**犬升天，咱们也不好泼人家冷水，不过啊…，那个福尔康只怕心计多的很，我听茂伦说，五阿哥很信任他？只怕那晚他能进得了御花园也是五阿哥带的吧？”紫鹃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说道。

    “果然还是和韵姐姐聪明，一猜啊就猜到了，只是皇额娘没明着告诉皇阿玛，所以，现在晴儿只能委屈地连慈宁的门都不敢出了，就怕那个五阿哥啊，大摇大摆地带福侍卫来找人。”兰馨一脸崇拜地看着紫鹃，说道。

    紫鹃笑着摇摇头，心想现在才只是开始呢，往后更有的是让妳们憋屈的日子。

    紫鹃和晴儿三个人又聊了些里的琐事后，因为话题一转，提到了要为即将大婚的永珹送贺礼之事，晴儿和兰馨便都有些好奇皇上和皇后对她们的未来怎么安排，兰馨有些吞吞吐吐地询问紫鹃是否知道，她们将来的命运会如何？

    “算了算年纪，妳们两个也已经十三四岁了，明后年也许皇上他们就会开始准备替妳们选对象，我想妳们都是养在里的格格，到时肯定要封为和硕公主下嫁的，额驸的对象也只会是京里身份高贵的八旗子弟，到蒙古和亲的机会不大，想来，福尔康是有人指点过了，才会这么快就动了心思。”紫鹃想了想后，才说道。

    “想也知道，除了延禧的那位，还能有谁？皇额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跟皇阿玛提议升她的份位，就怕那个人的心越坐越大，我有时就觉得很奇怪，好像每次皇阿玛去到哪里，她都能立刻就知道，而且，没多久就会派人说身子不舒服，要请皇阿玛过去，也只有在翊坤和慈宁时，她不敢请，皇额娘里的人可没那胆子替延禧的人传话，而皇玛嬷那里，估计她是没那个胆量去拦人。”永琮自己说着说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突然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紫鹃只是笑了笑，没有点破永琮的思维。

    “和韵姐姐，我刚刚才想通，那个令嫔的胆子…真够大的，皇阿玛身边也敢…，等我回去要好好查查我身边的那些太监女的来历，免得哪天被她做了什么手脚都不知道。”永琮突然极为谨慎的说道。

    “永琮是想到了什么？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呢？我一点也听不懂啊。”晴儿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倒是猜得到一些，可是还要再想想才能明白。”兰馨跟在那拉皇后身边，多少有接触务，所以比较容易想明白其中的问题。

    “慈宁是皇太后的地方，除了皇上，连皇后也不敢放人进去，晴儿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而且想来妳身边的人都是太后娘娘选过的，还算能够信任，但也不是绝对可信，妳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就能明白了。”紫鹃说道。

    “哦…，和韵姐姐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桂嬷嬷常说这里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单纯，原来是因为这样吗？身边的人有可能也是别人的人？”晴儿恍然大悟地说道。

    “没错，所以妳要懂得怎么抓住底下人的弱点，让他们心甘情愿替妳做事，不然，就宁可不要让他们靠近你。”紫鹃点头笑道。

    “不能靠近？既然不能信任他，别用那个人不就好了，为什么只是放远了去呢？”兰馨也是很疑惑，好像皇额娘也是这样，有些人明明有问题，她却不调走，只是放到最不重要的地方摆着。

    “里的水不可能太清澈，至少皇上、皇太后和皇后三处的人不能动，动了对你们更不好，但是你可以选择想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只要你知道谁是他们派来的。”紫鹃解释道。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这个意思吗？如果我们的身边太过干净，反而才容易让人注意，要是皇阿玛和皇额娘他们没办法从别的地方知道我们平日的作为，肯定只会更怀疑而不会信任我们什么都做的很好，对吗？”永琮了然地说道。

    “是啊，不要说别的吧，即使在我这里…也不是那么干净，只是我还能掌握罢了。”紫鹃颇为赞许地看了永琮一眼，说道。

    “啊…，那我们刚说的话，不是就会被皇阿玛知道了？”兰馨一听，立刻紧张的说道。

    “放心吧，我只说在府里，又没说在我身边。”紫鹃笑着安抚兰馨道。

    “哦…，吓我一大跳呢。”兰馨随即松了口气，拍了拍，说道。

    “这就是身为皇室子弟的为难之处啊，人家防着你，你也要防着人家。”晴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可是，妳所拥有的也不比平凡百姓少，不是？这就是代价啊。”紫鹃不以为意地说道。

    “和韵姐姐，那妳…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永琮看着紫鹃的表情有些黯淡，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无所谓喜不喜欢，我既然被封了公主，就有我该承担的责任，你们也是一样，我们羡慕着百姓的同时，百姓们也羡慕着我们啊，这世上又有哪个位子上的人是真的舒心的呢？”紫鹃语重心长地说道。

    “和韵姐姐放心，有永琮在呢，永琮一定会尽一切努力让几位姐姐都可以过得很舒心的。”永琮立直了身躯，坚定地说道。

    “永琮，有句话…姐姐得告诉你，这不是泼你冷水，而是警惕你…，万不要做第二个太子爷，圣祖爷时期的…你该明白的。”紫鹃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地看着永琮。

    “和韵姐姐？”永琮怔了一下，他看着紫鹃许久后，才又说道：“和韵姐姐放心，永琮不会的，再不行也还有十二弟、十三弟在呢，总不会让翊坤以外的人坐上那个位子的。”

    “你们怎么突然转到这么严肃的话题呢？咱们还是说些轻松的吧。”晴儿和兰馨互看了一眼，对于紫鹃和永琮的对话似懂非懂，只是直觉这种话不能明面上说，便笑着岔开了话题。

    晴儿、兰馨和永琮一直待到吃过了午饭才回里去，他们来这一趟倒是有了不少收获，三个人心里都盘算着回去要好好观察身边的奴才们，看看自己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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