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紫鹃听着青晴转述府中出外采买的奴仆回来后绘声绘影的说有个白衣女子在天桥那里卖身葬父，那个老人家的遗体就这么地摆在那天桥边上，这两日人来人往的倒是有不少好心的人拿了银两要那白衣女子尽快将父亲下葬。

    “公主，奴婢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女子看着好像挺孝顺的，所以就有些人想着反正也不花多少银两，一副薄棺材也尽够了的，可她居然拒绝了人家的好心，说她不是随便卖身的，这卖身价至少也要五十两才行，真怪了啊！？这…卖身还能挑人的啊？奴婢听厨房的顺子说，那女子都在那里跪两三天了，还好是冬天呢，不然那么放着…，怪膈应的。”青晴想到那情况，脸上好像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

    “人家怕是等着待价而沽呢，或者是等哪个她看得上眼的王孙公子？谁晓得呢？！”紫鹃笑着说道。

    这白吟霜把白父的遗体搬到了天桥上，跪在一旁唱着悲怆的曲子，从头两天的还偶有人施舍，到今日却更多的是停下来看好戏的人，附近的小贩快把这里当成市集集散点之一了。

    而这一天，白吟霜又一脸悲伤哀愁的唱着那首‘家迢迢兮天一方’的曲子时，一个凄厉的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那个人一路叫着：“吟霜！吟霜！”，一个穿着湖蓝色马褂的年青公子跑了过来，站在白吟霜面前，激动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伯父为什么就…，妳该去王府找我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卖身呢？难道妳竟是这么不信任我吗？忘了我许诺过要照顾妳一辈子的！”

    “皓祯…，贝勒爷…，吟霜身份卑微，怎么敢上王府去打扰您，因爹爹去的匆忙，吟霜无能为力只好出此下策，吟霜又何尝愿意卖身为奴？但爹爹的后事不能不办。”白吟霜泪雨如珠般地滚滚而落，极悲凉地神色。

    几句话说得让一旁看戏的众人都了然于心，敢情前几日的作为是在演戏呢！目的就是为了等这个什么贝勒爷的啊？！

    “跟我回去吧，伯父的后事交给我就是了，我本来还想着妳一个人要照顾伯父，又要唱曲赚钱，本忙不过来，那个地方看着又不好，这些天帮妳找了个新家，走吧，我带妳去看看，好不好？”皓祯心疼地扶起了白吟霜。

    “新家？吟霜也能有家了吗？是我们的家吗？”白吟霜既期盼又感动地问着。

    “是是是，妳说的都对，小寇子，去找人来帮忙把白伯父好好安葬了。”皓祯款款柔情地安抚着白吟霜，幸好还没忘掉那个差点被遗忘的白父遗体。

    皓祯带着白吟霜来到东城帽儿胡同的一个小四合院，这里比白吟霜原本住的地方更大一些，房子也更好一些，白吟霜开心地在屋里屋外绕了几圈，然后拉着皓祯的手臂，一脸的满足。

    “太好了，我有家了…。”白吟霜开心地笑着。

    然而心里却想着，可惜皓祯不能跟我住在一起长相厮守…，他还是要回王府去，贵为贝勒爷的皓祯也有他的责任，我…我只能在我们的家里静静地守着，等他想到我时能来看我一眼就好。白吟霜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失落，只是她没敢告诉皓祯她心里的话。

    皓祯担心白吟霜一个人太孤单，又让小寇子的亲戚常妈来照应白吟霜的三餐，然后还到人贩子那里买了个叫香绮的丫鬟来侍候她，就这样…白吟霜从某个层面上看来，俨然成了某人的外室，没名没份又不能搬上台面的那种。

    皓祯从一开始的两天来一次到最近已经不能常常来，因为过年了，硕王爷和硕王福晋对他的要求更多，就只是为了皓祯能尚主，硕王福晋打听到了里的令妃娘娘有意让她的侄子福尔康尚晴格格，硕王福晋知道令妃是皇上的宠妃，她也不敢跟令妃抢人，只好把目标放到了皇后身边的兰格格，至于四格格那是不用想了，因为以硕王府的地位想娶皇上的亲生女儿还是不可能的。

    白吟霜三天两头的就站在小院子门口看看皓祯有没有过来，越看就越是失望，因为皓祯已经半个月没到小四合院来了，一连等了数日，这一天总算看到了她日思夜念的人出现在巷口。

    “皓祯，你来了。”白吟霜有些激动地说道。

    “妳这傻姑娘，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香绮呢？她怎么没照顾好妳？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呢？”皓祯既生气又疼惜地拉着白吟霜进到屋里。

    “皓祯，我…我没事，你不要怪香绮，我只是想说你怎么好些天没来了。”白吟霜急忙解释道。

    “这些日子，阿玛和额娘一直盯着我，不肯我出门，今天我是跟额娘求了半天才能出来的。”皓祯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皓祯，我想…我能不能到王府里做事？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白吟霜轻咬着唇瓣，有些可怜兮兮的问道。

    “这…暂时恐怕不行，可是妳也别担心，妳在这里最多再住一段时间而已，我听额娘说，里有消息出来，皇上就要为里几个适婚的公主选额驸，额娘还说我的机会很大，我想里的公主出嫁对我们这些臣子来说都是尚主，规格可是挺多的，也不是常常能见面，不过将要指婚的几位公主听说都是情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到时不管指了哪位公主，只要我和她说上一说，她肯定会愿意接纳妳的，到时妳就能住进王府，我们也能朝夕相守了。”皓驸颇有自信地说道。

    “是…是吗？你…你要娶公主了？我也听人家说里的公主都是极高贵又温柔的，肯定和你很配，我…我该祝福你的。”白吟霜听到皓祯口口声声说着将要尚主的事，心里是一阵一阵地心痛，她强装出笑容，向皓祯祝贺道。

    “我也不是很愿意的，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一定是要娶妳为妻的，可是额娘一直很希望我能尚主，毕竟硕王府是异姓王，基算不上稳固，尚了公主后，皇上才会重视我们王府啊。”皓祯着急地解释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谁叫我没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呢？！身份…。”白吟霜激动地说着，然后突然间想起了白父和她说过的事。

    “吟霜！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们之间的什么差距，我对妳的心是真情实意的，只是我阿玛额娘养我十多年，我不能对他们不孝，这是两位老人家唯一的心愿，所以…所以我…。”皓祯担心白吟霜会对他不理不睬的，急急地说道。

    “皓祯，如果…如果我也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是不是你阿玛额娘就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白吟霜的眼中突然升起了一线希望。

    “吟霜，那是一定的，可是…妳怎么会这么问？”皓祯不解地反问道。

    “我爹爹临死前几天才跟我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从河里捡来的，而且包着我的襁褓看着就是很好的缎布料，我想…也许…也许我本来就是哪家世家贵族的女儿，只是不晓得为了什么才跟父母失散的。”白吟霜的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她是被不小心丢失的，跟遗弃、暗杀啥的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伯父真的这么说？若是这样就太好了，可是，光靠一块襁褓的讯息太少了，恐怕不是那么好找，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明呢？”皓祯听到白吟霜的话也很高兴，可是又觉得这么找难度有些大。

    “其他的证明…？对了，我的右后肩上有个小小的疤痕，我娘说过那疤痕看起来很像一朵梅花，你看是不是呢？”白吟霜想起了小时候，娘亲说的话。

    这白吟霜不晓得是真的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还是故意为之，她毫不顾忌地急急拉开了外衣，露出了右肩胛，那朵梅花烙印跳入了皓祯的眼中。

    皓祯看着那衬着雪  白肤色的粉红梅花，看着那么美丽圣洁，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着那个疤痕，说道：“如此高贵圣洁的梅花，只怕是仙女身上才有的，吟霜，也许妳是天上下凡的梅花仙子，上天注定让妳我相遇的。”

    “皓祯…。”白吟霜既羞怯又娇柔地侧头看了皓祯一眼，上半身因为衣服的关系，那一抹春光显得若隐若现。

    皓祯毕竟是个血热青年，哪受得这样若有似无的挑拨？他紧紧地抱住了白吟霜，白吟霜渐渐泛红的脸颊，欲语还休的姿态让皓祯忍不住要一亲芳泽。

    两个人唇齿相连，亲的难分难舍，而白吟霜本已是半遮半掩的衣物早被皓祯的一双大手除去，然后顺势一滚就滚到一旁的木床里，这一夜的小四合院，屋里是情意漫漫，热情如火，而屋外渐渐吹起了冷风阵阵。

    且不管屋里的一对有情人如何，屋外的常妈、香绮和小寇子三人却是心思各异，常妈是想着这对情路曲折的公子小姐终于修成正果，而小寇子的神色有些着急忧虑，这贵族世家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贝勒爷是要尚主的，在公主未下嫁之前是不能有任何妾室的，否则被皇上知晓了就是大罪，而贝勒爷这样子是要收了白姑娘的吧，可是…也太急切了点，香绮只是静静地躲在角落，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神色，但若真有心去观察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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