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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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桌子上还放着昨天残留下的点心和酒，头有点痛，我觉得我好像睡了很久，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再一次赶到花房的时候，里面不是花满楼一个人了，还有一个人，她做在我昨天做过的窗台上，手里拿着我昨天拿过的茉莉，和花满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在一个时辰前

    上官飞燕跑进来的时候花满楼也是刚起没多久，正准备给花浇水，只是被她唐突的冲撞了下，手里的水壶掉在了地上。

    她说后面有人追杀她，想借个地方躲躲，花满楼也未问原因，点头答应了。

    来人是个犷的大汉子，一见着上官飞燕就嚷嚷要抓她回去处置，花满楼自然不肯，出手阻止。大汉走后他问女子为何会被追杀，女子笑笑说她偷了那汉子的东西。

    他又问为什么要偷东西，上官飞燕说：她偷东西也是看人的，那汉子是个强盗她才偷他的东西。

    上官飞燕把偷来的腰牌递给花满楼，在触碰到那诡异的雕刻后，花满楼就意识到了这块腰牌是青衣楼的，随即，也就放下了对女子的戒心。

    上官飞燕绕着自己的黑色长发说：“我看见过很多瞎子，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自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想法和中二子的倒是像是，也许是以为之前中二子已经问过相似的问题，他这次回答起来便顺了许多。

    在上官飞燕承认后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感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一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在乎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来都是极为般配的，男子俊美，谈吐风雅，女子长相美艳，笑时还会发出铃铛般清脆动听的笑声。

    可是在我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领土侵犯，我一直对自己生活的领域有极强的控制欲，既然已经把花满楼规划为粮食了，自然不能让别人把他拐跑了，要不然我去那里找又有钱又肯陪我说话请我喝酒的食物！！凡是侵犯我领土主权，准备掠夺我土地上的东西的人，都该死！

    或许是我走进时以为火气大脚步声也加大了，房里的两个人的都向门口这边看来，花满楼是看不到的，但是那个做我位子还准备抢我食物的人是的的确确看到我，她清凉的眸子倏得惊恐长大，讲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又多可怕，让她如此惊恐，但是能看她被吓成这样我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姐姐的意念力很强，可以随意的控制，而我的意念力是姐姐手把手教的，虽然没有达到能够运用自如的境界，但是让一个人产生身体压迫感还是可以的。不过我的意念力对非人类的物体无效这一点还是很大的遗憾，随意那日我才会狼狈地卡在井口，要花满楼帮忙才能出来。

    在进门时我就收起了意念，直勾勾的盯着还坐在窗台上的人看，“花~她是谁？”

    “中二子，她是飞燕，是个可怜的女孩，以后会和你成为好朋友的。”在花满楼看来女孩子都是娇嫩美好的，尤其，中二子和飞燕这样不通世事的女孩子，一定可以成为好友的，最重要的是中二子以后不会再朝着要他帮忙穿衣了，想起这个他就一脑门的冷汗。

    “一山不容二虎。”我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叫飞燕的女孩，“我不喜欢她。”

    这个女孩子的身上花香太浓，让鼻子灵敏的我感觉十分飞不舒服。

    “中二子，别淘气，飞燕是个可怜的女孩儿，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做好人，不是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的。”我盯着那个窗台，略略出神，“姐姐说过凡是想要抢走我的东西活着觊觎我的领地活着所属物的都该死。”

    语气自然，就好像是在聊今天是什么天气一样，但是这一番话却让本来就汗流浃背的上官飞燕顿时心脏紧缩。我注意到了她的惧怕，嘟嘟嘴巴，皱皱眉，“你怕我？”

    “我……我没有……”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在害怕。

    “姐姐说，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怕我们，你在心虚吗？”

    “我没有！”上官飞燕焦急的把目光投向花满楼，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花满楼不知道为什么中二子会对这个叫飞燕的女孩子如此反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飞燕会这么惧怕，但是他再不开口阻止事情恐怕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中二子。”

    我不理他，继续看着上官飞燕，问道：“如果你不心虚的话，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心吗？你的心不会撒谎，我问问它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了。”

    上官飞燕还未来得及作答，只见刚刚还距离自己五六步远的女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双漂亮勾人的湛蓝大眼直直的对上她的，登时脑子翁的一声，痛了一下。然后，她只感到心脏所在的左口痛的揪紧，好像要被撕裂一样，内脏裂开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啊！”

    “你说谎……你的心说，你来找花满楼是计算好时间的。”我用意念窥测了她的内心，对她这样表里不一的行为很不理解，“为什么要骗人？”

    “你！”上官飞燕此时已是疼得无力再辩驳，那张娇俏的笑脸煞白煞白，几滴冷汗掺杂在疼痛逼出的泪水间。明明只是一瞬间，那个女孩却已经安坐在了对面，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人的身形真的可以如此鬼魅吗？

    花满楼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意念是他听不到也感觉不到的，等他反应过来上官飞燕已经是奄奄一息，反的他把她抱紧了怀里，“为什么？”

    我知道他在问我，看了已经晕倒的上官飞燕一眼，我说：“她进入了我所在的领地，就该接受我给出的测验，而且，她是真的在骗你，为什么你要救她呢？”

    虽然不懂为什么我会一口咬定上官飞燕是在骗他，但是花满楼出来不忍心抹杀一个生命，哪怕她真的是在算计他，“我不喜欢杀人。”

    “那如果她要杀你呢？你也不还手？”我不懂，若强食，只有最强的生物才能登上食物链的顶端，这是自然的生存法则，这个世界如果不是你的敌人死就是自己死，和自己死比起来当然是对方死好些。而且，在我看来，这些敌人顶多只能被称之为食物，对事物还需要有怜悯吗？难道我应该一边哭着忏悔，一边吃人的内脏？？

    我突然觉得花满楼不止是个怪人，还是个脑袋坏掉的大白痴。

    “她要杀我自然有她的原因活着苦衷，如果她愿意说出来我可以帮她，没必要做的那么绝。”从来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所以花满楼选择的遮掩，不想正面回答。他想如果必须回答一个的话，他会动手杀了要杀自己的人。可是这么回答又违背了他为人的原则。

    “如果，在你救她的同时，你的家人活着重要的人被她的同伴害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吗？真奇怪，为什么你做事总是拖拖拉拉的，野草长在了花盆里，自然该早早的拔掉，要不然你心养育的鲜花不是被野草吸走的养分活活被托死？明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你却要想那么多，难道你还会问那个野草‘喂，小草，你为什么会长在这里，我帮你吧，帮你换一个家’？你要把这种害人的野草放到哪里呢？”我一个人喃喃着，也不管他听不听。“明明你都懂，花草也处理的很好，为什么不见你下手除草的时候停下手来？你说万物平等，那么现在你怀里的人和野草不是一样，你任由野草生长，总有一天会危机自身的。”

    花满楼没有反驳，但是抱着上官飞燕的双手却没有松开。显然还想护住她。“事实并未查清，怎可草菅人命？”

    “我就是问了她的心才知道的，人的心是最诚实的，无论你说谎与否，它都会告诉我真相。”

    不明白所谓的问心是何，花满楼不做答。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好，又或者说他对每个人都一样那么好才不好，我想要的是只属于我的，而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这么微笑，这么说话，这么关心的……朋友？

    原来只是想抓来当储粮的，不知不觉又想探探人类复杂的心思，可是我现在看来好像又更加不懂人类了，算了，这样的呆子，和他待在一起久了，我脑子都有点秀逗了。要是真的吃了，我不变傻才怪。

    深深的再看了花满楼一眼，我舔舔干涩的嘴唇，道：“算了怪人，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吧，要是以后野草搅住了鲜花的脖子，我会出来笑话你的…花…花满楼。”

    这是我第二次叫他的全称，以前的那个短称是专属于中二子喜欢亲近的东西的，他现在不配了。中二子不喜欢浓浓的花香，淡淡的香味和浓香一混，让人又作呕的欲/望，

    仔细想想我觉得概是这块地风水不好，所以养出来的人也笨，我想我该换个地方去驻扎，走了几步又想到这就么走太亏，我还特地绕原路去了躺书房把我喜欢的帘子和他给我买的衣服带走了。

    没有任何的留恋，只是觉得失去了这个可能成为朋友的储粮又那么点可惜。不过，姐姐都能找到那么多损友，我一定也可以找到真正属于我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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