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雄霸天下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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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二十四……”我把撕下来的人皮放到阳光下仔细的查看，里面透着橘红，细看之下，鼻梁的地方有些不平，血成锯齿状，大概是因为撕得时候停下了一次，有些疙瘩，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没有了面部肌肤的人还在呼吸，从我的感官上感觉不出任何的不同，只不过那没了鼻子的洞口喷出来的水汽有些碍眼。

    融合了血的眼珠子空落落的陷入眼眶，看着比之前打了许多，不灵活的着转向我这边抖动着，好像快掉出来一样。黑色的瞳孔中掩映的不再是无所谓的自信，而是一种麻木的彷徨。

    我掩着嘴点点头，“这就对了，你们老是喜欢掩藏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的和内心完全不一样，这让我很困恼，耳边是你们的谎言，脑中却接收到不同的暗语，所以啊……还不如撕了这面具来的便利，这不，你就变得顺眼多了~”

    没有嘴唇的几块上下动了动，“你……到底……”

    “叱~”石子的尖头刺入两眼之间，我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两只眼球灌血弹出，“你说话太难听了。”

    死者散发出来的怨气似雾非雾，在绕了一圈最后徘徊到我的手腕边，转圈，盘紧，吸收消隐，内心的愤怒和杀意顿时隐下去不少。我把他的脸收到腰间挂着，理理红色缎发，望向后面，“三十了！小花，大花，我们一起去找猫猫吧。”

    拉住小花的尾巴，我拖着它坐上了大花，临走前还特意对后面的血滩挥了挥手——姐姐说，有礼貌的孩子在离开前都会打招呼，中二子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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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风抽出了被步惊云强扣住的手，不解的驻足，“云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步惊云也是惊魂未定，雄霸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杀死，还是被用一种极度恶心的方式弄死的，他看着都想吐，一想到那瘫软软的他心里就像是被钉子蹭了一样，凉凉的，带着刺痛，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笑着杀人舔血的……真的是人吗？

    前后所作所为完全不一样，可爱天真，嗜杀残暴——难道这世间真有恶鬼索命？一个好好的女孩竟变成了这样？

    他深吸了口气，才镇定了心神，直视着聂风，认真的说：“快走，雄霸已经死了，难道你想做下一个吗？”

    聂风不明白，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红发的人，之后就被步惊云揪了出来，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云师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两人站在巨大的方正布局建筑群中央的高楼上，此刻正是接近傍晚，太阳散漫的游走到地平线边缘，好不撩人，但却也热的灼人，周围全是被烧毁的废墟，火麒麟吐出的火球非一般的火能比，一沾水就好比添油一般，更是旺盛，此时整个天下会已然成灰废墟堆，浓烟滚滚而上。

    带着烧焦味道的风混着热气吹来，袍角飞起，步惊云闻到一股烧焦的味，忍不住转身捂住口干呕，聂风来扶，被他挡开，“快走，雄霸杀了我带来的那个女孩，但是我再回来看的时候拿女孩活了过来，生生把雄霸弄成了一团酱，还把他的脸活剥了下来。”

    本来步惊云想直击杀雄霸为养父报仇，但是刚才看到那种残忍的杀人方式他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瞬间为雄霸这个昔日豪杰感到悲伤，虽然这念头一闪而过，但是也足够可怕。他恨雄霸那么多年，如今会有如此想法，可见刚刚才场景有多么的血腥震惊……

    “云师兄……”聂风担心的看着他，心里担忧，想要再问清楚些，被打断了话。

    “啊哈，猫猫猫猫，你们在这里啊~”我半躺在大花的身上，拍拍它示意下落。

    “怎么不躲远些，这样多没劲啊……”

    步惊云脸色一变，出掌，真气排山倒海呼啸而出，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如愿得手，我周身的死气绕城一道墙壁把真气全部挡住，慢慢同化，扩大了死气的力量。

    他们看不到这些，只是见真气不翼而飞，脸上露出惊讶。

    “不乖哦，躲猫猫输了也不能攻击我啊~”飞升上前，我用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闪到了他们的面前，抓住两人的手臂，无害的笑笑，意念驱使纤细的十指的指甲暴涨，顶着怨气，掐入中，一直到指甲碰到坚硬处，我才意犹未尽的刮了几下停止。“输了要接受惩罚哦~这样你们不能跑了哦。”怨气入体，他们一时半刻动弹不了。

    冷得像冰的指甲刮着里的骨头，聂风和步惊云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我觉得无趣，崛起了嘴巴，“为什么不叫呢？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没有乐趣的。”

    脑中又传出片段画像，我皱皱眉，拉着两个人转了身。

    来人气喘吁吁，身后是仓皇赶到的秦霜，夕阳妩媚的伸长手，整片天空全是血红，长长的黑烟就像树干，支撑着大片大片的血色云朵。

    我出神的望着残阳斜云，感慨道：“原来烧完的房子这么漂亮啊~真好~”

    难怪上次陆小凤那个胡子怪人嚷嚷着要烧西门家的房子呢！

    “风少爷，云少爷！！”下方的声音柔弱中带着焦急，“中二子，你是中二子吗？”

    死去的人对自己的名字有莫名的执念，一旦他人念出就会有强烈的感应。我也不例外，看了看下面，我面无表情的回道：“嗯，好像是吧。”

    那张脸略显苍白，明明才一会儿不见，孔慈却苍白落寞了许多。

    我见她张嘴，下意识的想到她要讲什么，率先打断：“看在你请我吃东西的份上，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深蓝的眼珠一瞪，眼睑周围的皮肤像是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世界上总会有武力值底下的白痴做一些傻瓜才会做的蠢事，难道他们不知道说出死者的名字几乎等于召唤亡魂么，会现身的亡魂都是死不瞑目冤魂，也就是说，除非你运气好没有呼唤成功，否则——等于自己找死！

    现在她这么近距离的呼唤我，要不是定力好，我早就扑上去把她撕成片了！

    “啊！！”

    收回杀气，带着探究的意味我瞥了眼挡住孔慈的男子，“秦霜。”

    是这么念吧，他头顶的两个字看着还挺复杂呢。

    步惊云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尽全力抵制我的怨气才夺回一点身体控制权，立刻大叫：“师兄，带着孔慈快走！她本不是人，没有人的，雄霸依旧死了，你照顾好她，快走！……”

    下面的两人听了，互相看一眼，没有片刻的犹豫，他们走上前了几步，“那怎么行？！”

    “云少爷，风少爷，孔慈不要走，如果真的注定灭亡，孔慈也要和你们一起！”

    感受到手上两人转化为暗喜的心情，我不悦的皱紧蛾眉，有什么好开心的，看到同伴来送死还笑得出来，他们这是在幸灾乐祸吗？！真是麻烦，为什么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看到同类受伤不是应该马上逃跑，以保证族群的延续生存吗？他们怎么反其道而行？！

    若是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都和人类一样，早就灭绝踪迹了……

    “为什么不跑，如果你们跑的话我不会追的…”对上他们诧异的眼神，我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捕杀者是仁慈的，我们可不会贪心的不杀多余的食物的，反正吃不下，多了也是烂掉，我不会这么做的。……倒是你们，总是做一些我不懂的事情，说一些奇怪的话，就像那个杀了我的人，嘴里说的好听，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带着面具生活是你们的习惯吗……”

    拔出了叉在聂风手里的指甲，我拿出腰间的脸皮，好奇的抖开，正脸面对自己，再一次仔细查看，“明明就是一张皮，为什么扒掉之后差了那么多呢？”

    血已经差不多干了，一张完整的人脸两个空荡荡的眼孔透出别样的亮光，由于脸皮上方被手指扯住，眼孔微微变形，中间处比两边稍大，眼角下弯，用诡异的空洞笑意盈盈的注视下方。

    “啊！！”

    “师傅！”

    仓皇逃窜的几股声音带着战栗钻进耳蜗，我反手收起面皮，不满意的嘟嘴，“不要在心里骂我！我讨厌那种尖尖的咆哮声，你们的心真难听！一定是黑的！……躲在树后的，就属你的声音最大了！”

    树丛里窸窣声一过，文丑丑就被无形的巨力推了出来，狼狈的滚了几个圈，长冠斜下，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哈~哈~霜堂主，你在这儿啊！”

    秦霜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又马上把视线调转回来。心里的悸动藏得很深，脸上没有显现，他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文丑丑应该是早就躲在那里，所以他也没有发现。

    把另一只手也抽回来，我分别舔舔指甲尖头滚下的血滴，蹙眉，啐舌，“呸，都不是甜的，一点都不好吃。”

    为什么我的血是甜的，他们的全是腥臭的！

    嫌弃的用他们的衣服擦手，面对下面人的虎视眈眈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既然你们这么相救他们，不如你们陪我一起玩好了。”

    说罢，便将僵硬的两人甩了出去。

    秦霜飞身救下动弹不得的二人，转了几个圈，安全落下，并将二人托交给孔慈照看，自己挡在他们的身前做出护卫的姿势。

    同时我骑着大花踏云而下，落在他们的左方，跳下。

    带着挑衅的笑容，我以一种捕猎者的姿态昂首在他们的周围绕了一圈，两只眼睛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严格遵守捕食顺序，先执行重要环节——观察。

    那个叫文丑丑的娘娘腔躲在孔慈的身边，用衣服挡着自己不断的闪躲避我的视线，聂风步惊云不能动弹，但眼睛尚能转动，在眼眶里跟着我转悠。秦霜一直侧部对着我，手放在腰间的剑柄处，好像随时要进攻一样。

    略一思量，我的脑中一闪，停住了脚步，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孔慈的信息？

    意念一探才知，孔慈娇小的身躯此刻正被秦霜健硕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而聂风和步惊云虽然不能动，却躺在外围故意吸引我的视线用身躯保护着她，就连文丑丑也是战战兢兢的用长袖宽衣掩饰孔慈。虽然他的内心在抱怨聂风步惊云的威胁，但他还是做了，我也不想计较理由。

    我之所以会看不到孔慈，是因为有他们几个故布疑阵，充做挡箭牌！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不合逻辑！！孔慈不是婢女么？据我所知道的，他们三人的地位应该都不低，孔慈见到他们的时候总是低眉顺眼叫着少爷，不该这样的！

    族群中的地位低下者在受难时应该首当其冲才对，保护强者和王者的后代才是正确的选择。

    孔慈手无缚**之力，身份卑贱，为什么这几人都护着她呢？？

    负手又绕着他们转了几圈圈，我没有想到什么头绪，人类的思维逻辑总是和我既存的观念相冲突，真是麻烦！

    可我又偏偏很想知道我缺失的东西，愤懑的来回踱了几步，心里的那种急躁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一个念头划过—我是不是拥有过人类的情感？

    马上甩头否定，我笑着拍拍脑袋，真是糊涂了，这怎么可能！

    月牙弯的眼睛再睁开时凶相毕露，我停在了秦霜的面前，头稍稍抬起，“既然你们这么护着孔慈，我就让她来选，这里一共有嗯……四个？……不是，五个人，孔慈你选一个人和你离开，另外的三个，我打包回去给姐姐当夜宵。”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耍心机，我就陪你们玩，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只能选一个，给你一刻钟，过时不候。”

    她果然从秦霜后面慢悠悠的站了出来，两只眼睛蓄着泪水。“我……”

    柔弱的神情莫名的让人厌恶，她此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初时遇到上官飞燕的模样，柔柔弱弱……不满的蹙眉，我不耐的挥手拒绝，“一刻钟，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没有做出选择就把你们全杀了。”

    对于动物，一旦遭受到不可化解的危机必有牺牲时，他们会选择保护相对年轻的幼崽，若是实在困难，杀死幼崽让年轻的同伴冲出重围继续生存也是一条良策。

    但是对于他们，孔慈充作了老弱的那部分，而秦霜现在是保护他们的强者，步惊云聂风则是暂时动弹不得，但是日后不可限量的幼崽，至于那个娘娘腔——想不出他算什么，省略。

    抱住小花，我盘坐到地上，把下巴磕在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我着顺滑的皮毛，注视他们之间的交流，

    孔慈第一看回头看的是——是聂风那个扫把头，两人对视了一会聂风先移开了视线，脸色不再和缓，他好像并不愿意孔慈注意他，反而神色忧愁的看了看身边的步惊云。孔慈顺着聂风的脸向看去，被步惊云灼热的视线瞧得一懵，脸蛋绯红。

    这文丑丑嘴巴里嘟囔着死定了不停的朝孔慈求救，但是他却没有得到佳人的一瞥，只能灰心丧气的颓坐在一边绞着长长的衣袍。

    我勾勾唇角，看了春意蒙蒙的人一眼，垂眸暗笑，族群里已经有同伴开始离心了，他们竟然没有察觉么？是觉得这个人不重要，还是本就没有想过要救他？

    对于一整只的族群来说每一个成员都是至关重要的，在没有危机的情况下动物的领导者都会确保他们的安全。就算有了危机，领导者也应该冲在前沿，护住大家。显然，孔慈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她柔弱，寡断，本就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此刻强势的秦霜却因为孔慈的忽视而心神暗淡，垂首在一边，没有一点出谋划策的样子。

    我从衣服口袋里抽出圆珠笔和食物观察记录，让小花移身到我的右腿上，把书搁在左腿上翻开本子，前几页对于友情的记录匆匆翻过，圆珠笔的香味一下子涌入出，我又往后翻了几页，记录下自己的理解。

    三个雄之间有着友谊，但是没有陆小凤和西门的强烈，我甚至感受到有些莫名的不合情绪掺杂其间。

    而雌和雄之间的情感，不是友情，他们相互注视的眼神和眼神截然不同，步惊云是个典例，他看向孔慈的时候总会无法控制的抓紧双拳，好像怕她会溜走一样，炽热的双眼冒着红光，里面全是赤luoluo的占有。

    秦霜也是，虽然藏得很深，但是那一抹独特的柔情总是徘徊在孔慈的身边。

    聂风倒不像他的两个兄弟，看孔慈的眼神带着宠溺，却没有占有的欲/望，仅仅是关怀而已。

    而孔慈，她最先看的人是聂风，虽然会因为步惊云而害臊脸红，她心底闪动的喜悦却因为聂风的拒绝而暗淡了许多。

    我在本子上略的画了一张草图，这孔慈是中心点，另外三人分布周围，这关系错综复杂还真麻烦！！

    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情感多，关系复杂，还不愿意直接说出来，偏偏要藏起来，自以为大家看不到沾沾自喜，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

    不是没有见过动物之间的相吸关系，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太过迷离，我见过关系最复杂的动物也不会有一只雌同时和那么多的雄有关系，人类不是总讲些什么女子要矜持的么？难道这个世界不一样？？

    我嘟嘟嘴巴，用笔挠挠头发，有些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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