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雄霸天下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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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的时间对于处境尴尬，抉择两难的人来说就和一秒一样，我掐了掐时间，差不多到了就站起来拍拍pp，“好了，告诉我决定吧。”

    她红润的翘唇上下抖动了下，凝眉颦蹙，看上去很犹豫，“我……中二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可以放了其他人离开吗？孔慈愿意把命给你，你放他们离开好不好？”

    我不悦的皱眉，冷声拒绝：“不行，刚刚说的条件里没有这一条，你只能选一个人和你一起离开。”

    她也太贪心了，一条命想换四条，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分量，她配么？！弱者总是这样，明明没有能力，却肖想能拯救世界。

    本来对孔慈的好感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我没了耐心，催促道：“快点决定，我数到三，不说的话你们就一起死！”

    “啊！！不要啊，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孔慈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文丑丑虽然平时最贱，但待你不薄啊！”一旁娘气的文丑丑一听心窜上了嗓子眼，哭着爬到孔慈的面前，扒住她的脚大叫。

    孔慈的神色为难，除了‘我’这一个字却什么也没有说。

    浓羽两扇，她转头看了眼背对她的聂风，等了一会儿，身下的文丑丑晃着她的身子哀嚎，孔慈的身形微微晃动几下，仓促的收回了眼神，心下一片冰凉，风少爷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擦擦眼泪她顶着红色的眼睛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些怨。

    本来就是怨气加身，我也不在乎多一些，“怎么，想好了，是谁？”

    我的视线平静的扫过这些人，一一道，“是秦霜，步惊云……还是，聂风？”

    在说道聂风的时候，她的身子一震，目光呆滞，“我……”

    我见她如此明显的作为，不由的拍手称好，弯起的眉眼不漏过其他人的任何表情，提高了声调说：“看来……你选择的是聂风喽？”

    这一次，她嘴巴微微张开，稍微发出了一个‘呃’的音节，又闭上嘴，低下头不言，一簇乌云发挡住秀气媚眼，唯有那咬的发白的嘴唇隐约可见。

    既是不言，便视作默认了。

    把本子收好，我走上前，状似亲昵的拍拍僵直的脊背，看到她白净脸上的颤抖，我靠到她的肩头轻声说：“既然已经选了，那么你带聂风离开吧，我不会拦着你的，但是记住——不要回头哦。”

    轻轻的往她的领口里吹了口气，我在她瑟缩的瞬间用念力把不远处的聂风吸来，旋即身形一闪，让他们两人靠在一起，孔慈被这一撞弄得一晃，险些倒下，只好双手抱住聂风，扶住他也顺便让自己站稳。

    步惊云的表情最为狠戾，眼神乌云乍现，压咬紧盯着他们。秦霜扭头不看，这文丑丑更夸张，一见我在他面前，竟“啊”的惨叫了一声爬过来，叩头的声音不断响起，他的额头鲜血潺潺留下，“求求你，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吧，真的不关我的事！……”

    最讨厌弱者投降叫屈，我的两只耳朵里面全是他的噪音，嗡嗡直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捉住了他的脖子，“咔——啦——”

    既然这么弱，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文丑丑的脖子一歪，倒在地上，身体向上，脸扑进地面，“呃……呃呃……呃……呃”

    他试着转头想把脸转开，几次都是转了一点点又掉回去，两只手软软的撑地，在他尝试第四次翻身的时候，双手一僵，脸啪的摔进地里，再也没有动静了……

    我听到孔慈的叫声，笑着回头，“好了，你们快走吧，不然我可是会食言的哦~”

    这话是骗人的，中二子是说一不二的好孩子，我只是想看看剩下的人在他们离开之后心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波动而已。

    聂风感觉扛着他的人真的听话的行动，慌不择言，“孔慈，不要……我不走……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是妹妹。”

    孔慈闻言，低着的头像是要掉下去一样又垂下几分，本来身子就矮，此刻她站在聂风的身边更显瘦小。

    聂风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踉跄又僵硬的动了一下，继续说：“我看的出来云师兄和霜师兄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和他们离开吧，若是你们平安的出去，成亲生子，平安度日。就在清明重阳时来我的坟上上两柱香，那我就满足了。”

    “风少爷……”她的呼唤声中带着沙哑和心疼，没有抬起头来。

    聂风一闭眼，狠心的用力翻身，挣开了孔慈的手，自己闷头倒在地上，释然的松气，“孔慈，带真正需要你的人离开吧，我不值得。”

    步惊云并没有一点开心的迹象，反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眉宇间深深的沟壑还未平复。

    秦霜也是，一直沉默。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孔慈终于抬起头来，那顺着脸颊落下的泪水轻盈落地，“风少爷一直很照顾孔慈，孔慈只是个婢女，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了，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好，我哭的时候你会哄我，我受罚了你帮我擦药，我以为……”她吸口气，抽噎了下，“我以为……你待我是不一样的，就算只是幻想也好……能不能不要打碎我的梦……”

    她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跪倒在聂风的身边。

    “哪怕会被嫌弃，我还是希望待在你的身边。”这句话轻轻的，以孔慈特有的娇柔嗓音传入我的意识中，我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顿了顿，我看着哭倒在地的孔慈，又收回了脚步，想再观察看看。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我弄不懂她为什么要哭……难道因为聂风说孔慈是妹妹，她就要哭？？

    好奇怪！

    “对不起，孔慈。”

    聂风轻轻的一句话成为压死人的最后一稻草，心里不堪承受的孔慈间歇抽泣着倒了下去，长发遮掩，只有半张泪湿的小脸露出，气若游丝。

    “孔慈！”三人齐呼，秦霜是他们之中唯一能行动的，马上跑过来抱住孔慈，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湿濡，神情哀伤。步惊云和聂风不目转睛的看着他怀里的人。

    主角倒下了，没有好戏看的我鼓鼓嘴巴站出来，仍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他们在演什么大戏。

    “喂……既然她晕了，那就按她刚刚的选择来，除了聂风和孔慈，其他的人都要死。”

    “不！”聂风用了很大的力气身体才微微一动，看上去很吃力，“要死一起死，我和师兄情同手足绝不苟活！”

    “哦？？”挑眉，我双手叠于前，撅嘴示意他看看孔慈，“那孔慈呢？你们都死了，她怎么办？”

    被他苍白的脸愉悦到，我眯起眼。——有趣的发展，这个聂风比想象中有趣的多……

    气氛瞬间冷却，一阵沉默。

    “生死一体，既不能同生那边一起赴死，我步惊云从不畏惧。”寂静中的一句话打碎了坚冰，年轻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苍凉。

    步惊云张眼看着聂风的方向，掠过孔慈朝秦霜善意的点点头，神色一片清明。

    如今雄霸已死，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也了了心中大事，孔慈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他也不想再强求，只盼能早些解脱。

    闻言，秦霜怀抱柔软的手一紧，惊异的看了眼步惊云，见后者神色平静，完全看开生死，秦霜收回视线，释然道：“对，同生共死，天下会已经不在了，我秦霜从小便是孤儿，师傅已去，能和师弟们一起离开人世也是天大的恩赐。”

    聂风口涨了涨，发出闷笑的声音，另两人一听也不顾身上的痛处哈哈大笑，呼呼而过的北风像是给他们叫好一样，刮下的树叶摩擦着发出“沙沙”的拍掌声。

    又是这样！！为什么到最后都愿意选择死亡？！

    现在的这种情况让我很恼火，我不相信他们都那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狼群遇到这样的事情，狼王一定会把老弱的狼推出去，带走年轻力壮的狼群去寻找新的领地。又或者狼王拼尽全力搏斗，和年轻的狼保护幼崽逃跑，为狼群留下希望之光。当然，后者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狼群一般是不会放弃强大的狼王的。

    他们这样子消极的选择死亡不仅仅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还是对我这个捕猎者的蔑视！！竟然连挣扎一下都不肯，连跑都不愿意跑的食物对捕食者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心底的火焰起起伏伏几次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火舌舔拭着喉咙，痒痒的，真想喷出来。

    怒极了，我反而呵呵的笑出了声，“好啊，你们既然这么勇敢我就成全你们，不过……像你们这样不珍惜生命的食物我是不会要的——我要你们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走不出来，”嘴唇干裂，可能是笑得太开心，我的口腔里涌入了铁锈味，“你们不会死，但是会一直重复噩梦。这对于你们这样贪心的人是最好的惩罚——既然不愿意选择，那就一起坠入黑暗吧。”

    愚蠢又虚伪，三只雄同时爱上了一只雌，这种事情在生物界也是有的，雄会为了争夺雌伴侣而展开厮杀，至死方休，最终的赢家获得与伴侣在一起的权利。这才是正确的，他们三人同时向往一样东西，却假惺惺的守着什么兄弟情，太可笑了！

    念力转化为实体空间，将三人重重包围，我双手控力，把怨念附加在空间中充作空气，让他们每分每秒都活在怨恨里，不断的累加身体里的仇恨。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伟大吧。”华丽的外表再一次褪去，我整个蓝眼球倒映着空间里处于昏迷状态的几人，“做梦吧，做飞入云端的美梦……然后，再狠狠的摔下来！！”

    手臂瞬间收紧，透明的空间被捏的变形飞到我的手里，那几张脸被缩小了数万倍已经看不出模子来，只有几个小小的茶叶梗状的东西嵌在水晶般澄澈的石头里，夕阳一掠，透明的石头被血红色占领，模糊可见的红色沉淀绕着他们转了几个圈，在阳光移开后恢复原状。

    “这样好吗？你随便的把人收进空间里会耗费巨大的能量，吃得消吗？”

    低下头，我看了看满脸担心的小花，心里稍稍软化，露出笑颜：“没事的，这点小事我还做得了，”食指和拇指夹住石头端，我把它对着夕阳细细观看，红色的光芒透稀到脸颊上，带着血腥的味道。

    把表情从脸上抹掉，我看着牙签细的孔慈缓缓开口，“我要看着他们各自痛苦永不超生，感情多余到互相缠绕纠结的人——就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又或者，我是在嫉妒——嫉妒他们拥有我没有的感情。

    抬起脸，灿烂懵懂的笑容又跑回到脸上，善意的伪装是捕食的好方法，中二子不会忘记的。

    从今以后——要多抓食物了呢~

    “小花，我们回去吧，你躲什么，别怕。”这家伙竟然吓得发抖？！

    我恼怒的拍了下他的脑袋，“虽然你是宠物，但是不听话……就宰了你！”

    tat……天理，天理在哪里……

    “乖~回家啦，大花~”

    “呜呜呜……”

    红影划过苍穹，黑暗跟在其后攻占了整座天空，白昼落下帷幕。

    曾经盛极一时的天下会在一天之内成为灰烬，帮主雄霸，其义子秦霜，步惊云，聂风悲哀证实全部死亡，得幸逃出天下会的人皆言此是火麒麟所为，但是火麒麟在那天之后也莫名的消失了，凌云窟也在同一天倒塌，少部分认为火麒麟已飞升成仙，大多数人认为火麒麟已死在崩石之下。

    几十年后，世间多了一间麒麟庙，为首的神像乃是龙角鹿身的丑陋巨兽，虽无鼎盛香火，但是范路过之人都会畏惧的惨败，否则必遭麒麟报复。

    神庙内唯有夫妻二人驻守，名为——断浪，幽若，是为寻麒麟报仇，还是只为平安度过下半生，只有二人自己清楚。

    *******空间一——步惊云***************

    步惊云醒来的时候孔慈只有孔慈在身边，她说聂风秦霜皆已被害。虽然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多日寻找未果，步惊云只能承认了这个事实。

    此后，孔慈步惊云两人成亲隐居，过的却不幸福。

    孔慈整日对着聂风的画像叹气忧思，步惊云因对聂风之死心中愧疚只能站在门口听孔慈的叹息声和啜泣声。不是不难过，没有一个男人能忍下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却必须忍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中只有彼此的二人每日相见，却亲近不起来，光是相公这个称呼孔慈花了3年都没有叫出口，步惊云黯然，却不说，只增加了每日练剑砍柴的时间。

    花了两个月时间把孔慈和自己的模样身形雕刻下来，步惊云怀揣着对她的爱意偷偷进入孔慈的房间，想找地方吧东西藏起来给她一个惊喜。打开孔慈最喜欢的匣子，里面的东西让步惊云再也开心不起来。

    孔慈自小为婢，字认识的不多，但是这密密麻麻的聂风却不满一大张宣纸，一张一张，步惊云颤抖着双手把纸拿出来，又放回去，一颗心彻底的凉了。

    他没有像孔慈说这件事，默默地忍着，却不知道这样的怒气怨气一再不能发泄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最后让步惊云崩溃的是几日后的一件事情。

    那天步惊云砍柴回来，见孔慈在煮东西，他没有去打扰，走到后院把柴劈了再回来。

    又一次经过厨房，里面散发出来的浓重药味让他提起了警惕，从窗子里看进去孔慈从锅里倒了一碗药出来，囫囵而尽。

    步惊云隐约猜到了那药是什么，眼神冷的看着孔慈，果不其然，碗碎之后孔慈捂着腹部痛苦倒地，脸上全是冷汗，不一会儿，她的身下出现了一大滩的血迹。

    步惊云悄悄的把窗子掩上，闭着眼睛把快出来的泪水收回去，她竟然连孩子都不要，为了聂风！！这一次他没有忍，举步离开……心中的痛楚每走一步就增加一份，最终走到绝壁，看着石子落下的身影，步惊云惨淡一笑，他不能说他不恨聂风，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亲手杀了他也不愿意这样愧疚的活一辈子！

    纵身——人影落下……

    但是噩梦并没有结束，因为他活在不断重复的世界里，意识清楚，但是身体却不断的重复着行为，一次次的看着孔慈做出爱慕聂风的举动……一次次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亡……一次次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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