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群英会风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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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由里到外被装饰一番，且不说主殿的全部灯笼的灯光聚拢把屋子照亮，屋外的栅栏也被挂上彩色的小灯笼，灯火暗淡，勉强供人照着路走。主殿附近一带的墙壁上被贴上不知出自哪位心灵手巧的姑娘的红色剪纸。这哪里像一个强横人聚居的窝，出自姑娘家别出心裁的环境布置带着点点温馨的气氛。

    “装进碟子，好了，每位姑娘都拿到一个碟菜。”眼看即将上场的第一道主菜的最后一碟被装好，管婆子走到尹君敏旁边，声音急促地道：“小敏你是第一次端，先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位，你看到时哪张桌子没有上菜的你就上吧。”她说着，举起手轻轻拍了拍尹君敏的一条胳膊的上部分的外侧。而尹君敏谨遵命令，走到一堆姑娘的后头，差点没拿到菜碟。还好每个菜碟子刚好够分配。

    姑娘们摆着盈盈的粉红色衣裙，一个紧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排成两列。管婆子提着灯笼在队伍的前头带路，那灯笼的灯光根本不够照队列后半部分的人的走的路。大部分人只能试着适应黑暗中的事物，她们看准前面的人的脚后跟，埋着头走。尹君敏走在最后一位，没有身后的压迫感，所以走得时而过快时而跟不上。

    总算看到前方那灯火通明的大殿，光从门外看里面，里面人头涌涌，还有几个迟来的男卒赶在路上进去。她们越是靠近，里面的嘈杂声越大。砖砌的大殿较之其他房屋要宽大，竟是能够一山寨的男人，没有过于繁琐的装饰，屋子正面的造型像由几个规则图形拼成。尹君敏不能完全看到里面，不确定当家的都来了没，听闻这些嘈杂声中夹着放肆的笑，宴会还没开始，气氛就如此火爆，让尹君敏想进去里面一探这是何种场景。

    突然，管婆子在前面嚷道：“停。”好在尹君敏走得慢，没有一头栽在前面的人的背上。前面的姑娘陆续地叫道：“四当家。”一听，尹君敏把头探出来，这队列有多长，尹君敏距离那个被称作“三当家”的男人的距离就有多长。只见，男人的步速走得很快，只在一刹那管婆子手提的灯笼的灯光范围内露出一个半蒙眬的侧影，那人身着绿色外衣，腰间红褐色束绳绳末长及大腿部，头发全藏在布帽里，露出一点刘海，整个人一看洋溢着半现代气息，与南宫珠冥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尹君敏想到南宫珠冥就想到他做的菜，突然觉得羞愧，转念想，难怪叶柔芝在邀请她作上宾的时候谈到宴席上“有美男”，美不美不重要，正常人就好，她心下这么想，不知不觉地来到大殿的中央走道。她的眼睛到处瞟瞟，发现有不少大叔级别的大汉，少数人年纪到青年级别，看他们脸上落寞却强装欢笑的表情，就像单身寡佬坐在巷口享受孤单的风。若他们真是剩男，太奇怪了，尹君敏不敢多想，而是把手里的碟子端得好好，连望坐在上席位置的几个当家的模样都忘记了。

    尹君敏放完菜碟子，两手变得空空，因为她离门口较近，迫于一众异性的目光，她没有多逗留一会，匆匆地往门外走去。“小心。”在尹君敏即将迈出门外的一瞬间，迎面转入门口的折角处出现一个人，那是一把有磁性的声音，当她的视线从来人的肩膀头往上移，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男子，男子的个子比她高出半个头，他的脸有些稚嫩，下巴菱角分明。他沉默无言地看着尹君敏，尹君敏向他点了点头便侧身继续往门外走去，俩人之间并无任何肢体接触。

    她走到门外，身上衣物单薄，感觉到丝丝阴凉的风，等在门口处，看着一个姑娘接着一个姑娘走出来，她的心开始安定，当管婆子也走出来，一眼望向尹君敏的方向，而此时尹君敏的身旁无人，她心里祈祷千万别找她，过了一会，管婆子走过来对她说：“小敏，别傻站在这里，其他姑娘都走了。接下来还有好几个时辰要忙，加把劲，好好干。”管婆子的话鼓励了尹君敏，先走管婆子一步朝着几个落单的漂亮姑娘走去。

    管婆子随后跟来，分配任务，而尹君敏负责的就是：拿酒坛子进去，看哪张围桌的酒水不够就去倒，不算难，还有几个妹纸陪她。她正经的样儿，宴会上没有哪个男人逗她玩，难道他们都讲君子之道？她想，大概是碍于当家的面子或者山寨里有某些条例限制他们的某些不轨的行为。

    “报！”一个瘦猴子似的年轻男子上身着背心下身着长裤飞疾地从门口用直线轨道朝前跑进来，他跑到上席的位置，半跪在几个当家的面前。尹君敏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才望向上席的方向，那个跑进来的男子说了什么，她听不清。紧接着，叶柔芝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从她的位置站起来。不必敲出更巨大的声音引起下面的人注意，很多原本在说笑的人都住口望向叶柔芝的方向，还有些人说话声变小。

    尹君敏感受到周围的有点肃静的气氛，也正经地看着叶柔芝。她红唇微启，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道：“今天又有一桩喜事。”她笑起来，她身上的红衬托她的笑很妖娆，与她并排坐的几名男子各个都很般配。不过，尹君敏注意到在紧接着叶柔芝位置的右手边的一个位置空着，南宫珠冥并没有来！并排坐在叶柔芝的左边的白衣男子是尹君敏从未见过，他的白与叶柔芝的红好像是全场的焦点，那名男子表情恬静，斜斜地背靠座椅，一只手的手肘支点撑在椅子把手上，形象非凡飘逸。

    “带上来。”叶柔芝说道，而原本半跪在地上的“瘦猴子”“嗖”地站起身往身后跑去，快到门边使劲地喊道：“快带他们进来。”门口外面露出一个别扭的身姿，尹君敏一眼认出那个人，沉在脑海海底的事一下子浮现出来。她的胸比她的腰仅大一轮，她仍穿着今晨的衣服，此时的她与早晨霸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胖姑娘旁边的一个长得贼兮兮的男人被他身后的手臂粗壮的汉子半推半让才走，他们一下子成为大众的目光的焦点。尹君敏想起她没有完成胖姑娘交给她的扫地的任务，心里有一丝愧疚。突然尹君敏耳边有一道粗哑的声音喊：“给我拿酒来。”她不忘她此刻的职责，把头扭过去，给身边喊着喝酒的男人倒了大半碗的酒。显然那男人有几分醉意，可他喝得不过瘾，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尹君敏手中的酒坛子夺去，还道：“再去拿几坛子好酒，我……不喝，我的兄弟……额……也要喝。”

    尹君敏往往怕这种喝酒却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他可以趁着这种状态做点他平常不敢做的事，事后可以用“头脑不不清醒”为理由而不负责任。于是，她迅速地远离她站的这张桌子。胖姑娘边走边看看周围，虽然表情委屈，但是心里一点也不怕这种场面。她觉得此刻走在她身边的这名男人并不能带给她幸福，她之所以愿意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先向她示好。胖姑娘呆在山寨里很长时间，心里有点寂寞便接受他的爱意，奈何得知这个男人的性格十分懦弱，她便渐渐地厌恶他。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脱身自保。

    “大当家、二当家、四当家、五当家。”胖姑娘低眉顺眼地一一向坐在上席的几个当家叫好，而她身旁的男子竟啰嗦了身子，一个“扑通”双膝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道：“当家的，你们可别把我赶出山寨。我、我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你们待我恩重如山，让我在终生为山寨效力吧。”这话一出口，几个当家沉默不语，没有立即表态。胖姑娘低着头扯出一丝笑，心里恶狠狠地鄙夷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尹君敏从门外捧着一坛酒进来，看到最靠近屋内那一排桌椅前一男又跪又磕，而胖姑娘站在男人的一旁的场面。她把酒端到之前指定要酒的那个男人的那张桌子上，不打算再拿酒，于是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圆桌旁边站着看上面的好戏。她怎么没料到这个山寨里除了阿雅、叶柔芝、南宫珠冥几个人外，还有熟人。“尹姑娘。”那一声轻叫的声音令她觉得熟悉，她朝着声源望去，微微诧异道：“是你。”

    大汉额前的头发全部翻到脑后，浓厚的粗发张扬着，他的脸像一只狂野的狮子，可他的声音无比的温柔。“汉子，能不能告诉我上面发生什么事？”尹君敏见好不容易有人主动跟她搭话便不放过机会率先问出她心中的疑惑。这个男人就是尹君敏穿越而来遇到的一个男人，他的年纪可以当他的哥哥或者父亲。

    男人性格爽朗，昂起头，与之前受伤而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同，他长大嘴巴说道：“那对男女不能留在我们山寨了。”“为什么？”尹君敏追问道。“这是山寨的规矩。凡是本山寨里有儿女私情的人，无论男女，一概驱逐到山寨外面。”尹君敏用逆向思维想，如果驴峰山山寨的人都可以自由恋爱，大家其乐融融，女人可以身怀六甲地在山寨里走来走去，这样的情形的山寨便不像强盗的山寨。“哦？那山寨里的人都是单身男女？”尹君敏问。

    “单身？确实。不过当家们却是山寨的一个例外。”男人讽刺道。尹君敏尚且不了解实情，不知接着说些什么，便沉默地看着上面的人的互动。“大当家，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山寨。你听这个男人嘴说的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和他根本没有结果，他给不了我幸福。”胖姑娘口口是道。叶柔芝这才发话：“你叫什么名字？”

    “大当家，姐姐们都叫我胖妞。”胖妞想，这下有望了，不用跟那个臭男人在一起。“唔。那就把他赶出山寨，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胖妞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她赞成，这不就显得她跟那个臭男人一样自私么？胖妞急中生智，张口欲言。在她一旁的男人听了大当家的话，心里着急，乱扯一通道：“大当家你不能赶走小的，我为这个山寨做牛做马很久，怎么说有点功劳。她、她我不要了，能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让我继续留在山寨吧。”

    叶柔芝表情微怒，喝道：“闭嘴！还轮不到你这说话。”见此情景，尹君敏心想：威武啊！看到叶柔芝对他发火的男人立即垂下头，之后身子一直颤抖。胖妞没有去看那个男人，心里多了几分得意，小样的还想跟我斗。于是，她用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大当家，他同我进山寨的时间相差无几，受你们几位当家的恩惠，我们才有幸避免外界的祸乱活到今天，我们自然是要做牛做马回报你们的。可哀如今天下依旧战乱不断，若是把他赶出山寨，他未必有自保能力。”

    “可是，我看不惯他。山寨不收留胆小的‘米虫’。”叶柔芝嫌弃地说道。很多人心里疑惑什么是“米虫”？但尹君敏同叶柔芝一样穿越而来，自然知道米虫是用来比喻依赖别人生存的人。怎么说那个男人是“米虫”呢？尹君敏觉得这里面有内情。“我看到的你不是一个肯为山寨做牛做马的人，而是好吃懒做、一无是处，你这种人，养条狗比你还好。”叶柔芝咧嘴冷笑了一下，转过身去。

    尹君敏觉得叶柔芝此时说的话有点过分。跪地的男人的身体越抖越厉害，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睛发红了，他昂起头，表情凶恶地瞪着叶柔芝的背影，终于体内忍不住怒气和怨气的爆发，站起身冲向叶柔芝，恶狠狠地大叫道：“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他举起一手刀劈向叶柔芝的脖子，而尹君敏看得心惊，心里忧忡的同时，期盼着来一场“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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