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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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岐以手抵头坐在椅上，听手下人禀告。
他淡淡道：“你是说，来的，是个女人？”
教众某不敢直视他的脸，低头回答：“回教主，不错，那女人自称许楹霜，她除了说明来意外，就说了一句话……”教众某迟疑一下，接着道：“她愿以性命，换九冥蛇蜕。”
顾子栈面露迷茫，他听说过九冥蛇，是极其稀有的蛇，可入药也可制成毒蛊，三十年一蜕皮，乃世上难得的药材，听说这蛇几近灭绝了。而许楹霜此人，顾子栈也知道，这是阁内长老之女，是他师叔辈，但久游在外，顾子栈对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她为何会突然跑到魔教来求九冥蛇蜕？
“许楹霜……”赵凤岐轻哼了一声，“让她上来吧。”
“是。”教众某应声退下。
顾子栈本想立刻问出来，但想到什么后又犹疑起来。
赵凤岐：“你是不是想说话？”
“都写在脸上了，”杜君知啧啧道：“想说就说呗。”
顾子栈莫名惭愧的道：“我本来想问的……可是又觉得是不是掉进了你们的陷阱。”
赵凤岐平静的道：“什么陷阱？”
顾子栈：“呃……因为你当着我的面处理教务，这个……”
杜君知：“你觉得教主特意勾你问问题？”
“……”顾子栈啥也没说，但表情明显就是承认了。
赵凤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思考这种事不适合你，以后别干了。”
顾子栈：“……”
阮仙来幽幽道：“都交给教主吧，有一个会想事的就够了。”
顾子栈：“…………”
赵凤岐不耐的道：“阮仙来下去，谁让你来的。”
阮仙来幽怨的退下了。
赵凤岐问顾子栈，“你应该认识许楹霜吧？”
顾子栈答道：“幼时见过，记忆不深了，她羁旅已久。”正气阁的弟子，本就管教甚严，何况他天资过人，更是受到重点培养，哪来很多时间到处和师叔伯玩。
杜君知懒懒道：“这个女人曾经去过忘机楼，想买还颜丹，她脸上罩着面纱，也不知是刀疤还是烫伤？”
“伤？”杜君知回忆了一下，模模糊糊记得这位师叔的确是容貌被毁了，但原因就不知道了。
“巴掌那么大块的皮肤都是青黑色的，”赵凤岐却很清楚的样子，淡淡的形容着，“还颜丹对她估计没什么作用，最多颜色浅点。”
杜君知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沉，“是她？”
赵凤岐并不避讳，“当年，或者说直到现在，她都对邵云玺情有独钟。”
“！”顾子栈：“你怎么知道的？”
赵凤岐没理他，仿佛在回忆着当年的事，缓缓接了一句：“……单相思。”
单相思，从来都是单相思。
虽然邵云玺有负赵凤岐，但他还真没做过脚踏两只船这种事，即便许楹霜是长老之女，美艳过人，武功也不弱，对他更是一往情深，邵云玺也没给她和与她一样的人半分幻想。或者是邵云玺眼光太高吧，甚至在赵凤岐之后至今，都没人听说他与谁有亲密关系。
许楹霜那时颇受年轻侠客们追捧，自然有些傲气，可邵云玺偏偏对她毫无回应，令她很是不甘。但许楹霜也很有韧性，她坚持常常去找邵云玺，即便被邵云玺和赵凤岐二人的恩爱气到吐血都不放弃，令人佩服。
顾子栈回想自己看到师叔强吻赵凤岐，顿时觉得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杜君知森森道：“那许楹霜说用自己的命换药，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的，”赵凤岐对这点很笃定，“邵云玺不会让她来换药的。”
许楹霜毁容还能是谁弄得？就是赵凤岐下的手，本来是要送她上西天，是她命大，后来被她那个机灵的爹果断送到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一躲就是这么多年，直到邵云玺出事她才出现。
赵凤岐是一个人去见许楹霜的。
许楹霜就站在一颗松树下，她穿着青色的布裙，青丝被简单挽起，装扮不复从前的华美，白纱遮面，单看上半张脸的话，倒有几分往日风采。
看到赵凤岐的身影，许楹霜身子一震，抬手将面纱除去，露出了左脸上可怖的一片青黑，然后不适应的微低头。
赵凤岐见此，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许楹霜是很聪明的，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让赵凤岐痛快，只有赵凤岐痛快了，才不会折磨邵云玺。
赵凤岐走至她面前，站定，“好久不见，许姑娘。”
“赵教主，”许楹霜干涩的道：“您……风采如旧。”
“许姑娘不看我的脸，都知道我风采如旧？”赵凤岐冷冷道。
许楹霜颤了颤，抬眼看着他。
赵凤岐与她对视，“可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楹霜盯着他看了很久，“你的脸……”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任何表情了。”赵凤岐淡淡道。
许楹霜哑然，半晌才道：“想必赵教主已经知道了，我是来和你做一个交换的。”
“你的命？”赵凤岐，“邵云玺知道吗。”
许楹霜没说话。
赵凤岐：“邵云玺不会让你用命为他换药的，因为你死了也是白死，还徒惹你父亲的怨恨。”
“当然不会让……”许楹霜在忍泪，“我坚持要来，是想告诉你，他不让我来换药，是因为他知道，九冥蛇蜕药效时限短，可现在并不是九冥蛇蜕皮之时，若要立即获得九冥蛇蜕，需得你耗心血催动。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
这次换赵凤岐不说话了。
许楹霜情绪却愈加激动，“我躲了这么多年，累了，我不怕死了。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揭穿了你的身份，才发生了后来的事，导致你们落到今天这一步，但是云玺也是无可奈何，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愿意原谅他吗？”
赵凤岐叹了口气，“你的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你被我毒得晕死，什么情况都没看到，邵云玺无可奈何这一幕，你是从哪里幻想出来的？你难道就没有向你爹打听？”
许楹霜哑了会，“邵云玺对你念念不忘……”
赵凤岐平静的道：“因为有遗憾。”
许楹霜：“他宁愿痛苦也不愿意你耗去心血。”
赵凤岐：“知道我反正不会给药，说说而已，你也信？”
许楹霜：“……”
许楹霜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邵云玺的确念念不忘，他有遗憾，但并无后悔，牺牲掉赵凤岐是很值得的。
赵凤岐花了很久时间才想明白这一点。
赵凤岐没有杀许楹霜，他还是讨厌许楹霜。
但既然许楹霜现在还对邵云玺念念不忘，那么赶她回去，只要邵云玺痛苦，她就会更痛苦。
许楹霜被赶下山时还在闹个不休，她并没有把赵凤岐的话听进去，因为说到底，她没看到当年的事，也根本不了解邵云玺。
赵凤岐说，这么大个人，闹成这样，实在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许楹霜哭着滚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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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岐以手抵头坐在椅上，听手下人禀告。
他淡淡道：“你是说，来的，是个女人？”
教众某不敢直视他的脸，低头回答：“回教主，不错，那女人自称许楹霜，她除了说明来意外，就说了一句话……”教众某迟疑一下，接着道：“她愿以性命，换九冥蛇蜕。”
顾子栈面露迷茫，他听说过九冥蛇，是极其稀有的蛇，可入药也可制成毒蛊，三十年一蜕皮，乃世上难得的药材，听说这蛇几近灭绝了。而许楹霜此人，顾子栈也知道，这是阁内长老之女，是他师叔辈，但久游在外，顾子栈对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她为何会突然跑到魔教来求九冥蛇蜕？
“许楹霜……”赵凤岐轻哼了一声，“让她上来吧。”
“是。”教众某应声退下。
顾子栈本想立刻问出来，但想到什么后又犹疑起来。
赵凤岐：“你是不是想说话？”
“都写在脸上了，”杜君知啧啧道：“想说就说呗。”
顾子栈莫名惭愧的道：“我本来想问的……可是又觉得是不是掉进了你们的陷阱。”
赵凤岐平静的道：“什么陷阱？”
顾子栈：“呃……因为你当着我的面处理教务，这个……”
杜君知：“你觉得教主特意勾你问问题？”
“……”顾子栈啥也没说，但表情明显就是承认了。
赵凤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思考这种事不适合你，以后别干了。”
顾子栈：“……”
阮仙来幽幽道：“都交给教主吧，有一个会想事的就够了。”
顾子栈：“…………”
赵凤岐不耐的道：“阮仙来下去，谁让你来的。”
阮仙来幽怨的退下了。
赵凤岐问顾子栈，“你应该认识许楹霜吧？”
顾子栈答道：“幼时见过，记忆不深了，她羁旅已久。”正气阁的弟子，本就管教甚严，何况他天资过人，更是受到重点培养，哪来很多时间到处和师叔伯玩。
杜君知懒懒道：“这个女人曾经去过忘机楼，想买还颜丹，她脸上罩着面纱，也不知是刀疤还是烫伤？”
“伤？”杜君知回忆了一下，模模糊糊记得这位师叔的确是容貌被毁了，但原因就不知道了。
“巴掌那么大块的皮肤都是青黑色的，”赵凤岐却很清楚的样子，淡淡的形容着，“还颜丹对她估计没什么作用，最多颜色浅点。”
杜君知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沉，“是她？”
赵凤岐并不避讳，“当年，或者说直到现在，她都对邵云玺情有独钟。”
“！”顾子栈：“你怎么知道的？”
赵凤岐没理他，仿佛在回忆着当年的事，缓缓接了一句：“……单相思。”
单相思，从来都是单相思。
虽然邵云玺有负赵凤岐，但他还真没做过脚踏两只船这种事，即便许楹霜是长老之女，美艳过人，武功也不弱，对他更是一往情深，邵云玺也没给她和与她一样的人半分幻想。或者是邵云玺眼光太高吧，甚至在赵凤岐之后至今，都没人听说他与谁有亲密关系。
许楹霜那时颇受年轻侠客们追捧，自然有些傲气，可邵云玺偏偏对她毫无回应，令她很是不甘。但许楹霜也很有韧性，她坚持常常去找邵云玺，即便被邵云玺和赵凤岐二人的恩爱气到吐血都不放弃，令人佩服。
顾子栈回想自己看到师叔强吻赵凤岐，顿时觉得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杜君知森森道：“那许楹霜说用自己的命换药，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的，”赵凤岐对这点很笃定，“邵云玺不会让她来换药的。”
许楹霜毁容还能是谁弄得？就是赵凤岐下的手，本来是要送她上西天，是她命大，后来被她那个机灵的爹果断送到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一躲就是这么多年，直到邵云玺出事她才出现。
赵凤岐是一个人去见许楹霜的。
许楹霜就站在一颗松树下，她穿着青色的布裙，青丝被简单挽起，装扮不复从前的华美，白纱遮面，单看上半张脸的话，倒有几分往日风采。
看到赵凤岐的身影，许楹霜身子一震，抬手将面纱除去，露出了左脸上可怖的一片青黑，然后不适应的微低头。
赵凤岐见此，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许楹霜是很聪明的，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让赵凤岐痛快，只有赵凤岐痛快了，才不会折磨邵云玺。
赵凤岐走至她面前，站定，“好久不见，许姑娘。”
“赵教主，”许楹霜干涩的道：“您……风采如旧。”
“许姑娘不看我的脸，都知道我风采如旧？”赵凤岐冷冷道。
许楹霜颤了颤，抬眼看着他。
赵凤岐与她对视，“可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楹霜盯着他看了很久，“你的脸……”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任何表情了。”赵凤岐淡淡道。
许楹霜哑然，半晌才道：“想必赵教主已经知道了，我是来和你做一个交换的。”
“你的命？”赵凤岐，“邵云玺知道吗。”
许楹霜没说话。
赵凤岐：“邵云玺不会让你用命为他换药的，因为你死了也是白死，还徒惹你父亲的怨恨。”
“当然不会让……”许楹霜在忍泪，“我坚持要来，是想告诉你，他不让我来换药，是因为他知道，九冥蛇蜕药效时限短，可现在并不是九冥蛇蜕皮之时，若要立即获得九冥蛇蜕，需得你耗心血催动。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
这次换赵凤岐不说话了。
许楹霜情绪却愈加激动，“我躲了这么多年，累了，我不怕死了。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揭穿了你的身份，才发生了后来的事，导致你们落到今天这一步，但是云玺也是无可奈何，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愿意原谅他吗？”
赵凤岐叹了口气，“你的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你被我毒得晕死，什么情况都没看到，邵云玺无可奈何这一幕，你是从哪里幻想出来的？你难道就没有向你爹打听？”
许楹霜哑了会，“邵云玺对你念念不忘……”
赵凤岐平静的道：“因为有遗憾。”
许楹霜：“他宁愿痛苦也不愿意你耗去心血。”
赵凤岐：“知道我反正不会给药，说说而已，你也信？”
许楹霜：“……”
许楹霜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邵云玺的确念念不忘，他有遗憾，但并无后悔，牺牲掉赵凤岐是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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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岐没有杀许楹霜，他还是讨厌许楹霜。
但既然许楹霜现在还对邵云玺念念不忘，那么赶她回去，只要邵云玺痛苦，她就会更痛苦。
许楹霜被赶下山时还在闹个不休，她并没有把赵凤岐的话听进去，因为说到底，她没看到当年的事，也根本不了解邵云玺。
赵凤岐说，这么大个人，闹成这样，实在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许楹霜哭着滚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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