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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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冰之惶恐道，“师兄你给我这支玉简，就等于救了我的命了，我哪能再要你的笔呢，师父给我的三百灵石我还没怎么用呢，每月的月例我也都存着的，我就用自己的钱去买笔吧。”

    “小师妹，你就不要推辞了，”墨谦这时却反而把笔往玄冰之手里一推，“你知道吗，你师兄的这支符笔可是光造价就要一千灵石的，拿出去卖的话，价格还要再翻一两番，可不是一般的符笔哟。”

    “这我就更不能要啦。”玄冰之赶紧把笔又推了回去。

    墨谦握着符笔，正色道，“师妹，师兄一向觉得自己虽然天资不是最好，向道之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决，但看了师妹入门后的表现，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脆弱的瓷娃娃，本不堪一击。师妹受此大挫，尚能保持乐观向上，做师兄的惭愧之余，也同样磨砺了自己的心志。师妹，你莫以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帮你，所以你不想再多承我的人情，事实上，我从师妹身上学到的东西，是再多灵石都买不来的。别再推辞了好么，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兄长，就别再推辞了，好么？”

    玄冰之鼻头发酸，大受感动，再不收下，就是矫情了，她本想郑重的向墨谦道谢，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师兄，你是真心希望我好吧？”

    墨谦怔了怔，“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真心希望你好了。”

    墨谦的眼神澄澈明亮，宛若一泓清泉，神情真诚，如极地冰雪，不然尘埃。玄冰之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对墨谦的好意抱有疑虑，尴尬的笑了一声，稍有些慌乱的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师兄对我太好了，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好像不是真的。”

    “傻孩子。”墨谦了玄冰之的头，就好像血浓于水的仁厚兄长，在疼爱自己年幼的小妹。“哦，对了，符纸丹砂价格不菲，我再给你二百灵石打打底。”

    “师兄……”

    玄冰之鼻头更酸，想起自己入门来所受的种种冷遇挫折，感动得泪珠在眼眶里忽悠悠打转，她不太好意思被墨谦这阳光般的少年看见自己感动垂泪的一面，赶紧佯装端详符笔的样子，垂下头去，偷偷用袖角在眼角擦了擦。

    告别了墨谦，玄冰之休息了一天，决定前往符堂。

    琼华这种超大型门派，其实已经可以称之为国度，它有自己的政治体系，对外开拓体系，门规律法体系，教育体系，也有商业体系。

    譬如符堂，丹堂，器堂这种专门出售符箓，丹药，法器的地方，就等于是官方旗舰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获得特许的高级弟子私人开设的小型店铺，出售的商品五花八门，大大丰富了门下弟子的日常采购。

    不过要说到炼制符、器、丹的各种原材料，还是官方店里的品种最全，品质也最均衡。

    交易市场是黑琼峰最密集，最热闹的建筑群，它坐落于黑琼峰底部，占地面积数千亩，十分广大。

    市场共分四条大街，分别出售，丹，器，符以及各种灵兽，妖兽等等修炼资源。在专售符箓的街道上，除了最高，最豪华的丹堂，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四十余家私人店铺。

    临近中午，玄冰之带着好奇的目光，在这条从未涉足的街道上随意的漫步着。

    李记符店，赵氏符堂，孙家符楼……这些店铺的奇特的命名方式令小家族出身，一辈子都没踏出过家门的玄冰之感到无比好奇，其中售卖的又是她几乎没有涉猎过的商品，更让玄冰之心里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

    “小师妹，要买符箓吗？本店的符箓品种齐全，质量上乘，进来看看，包你满意。”

    “小姑娘，来来来，买五行砂是不是？本店有一批新货，成色绝佳，过来瞅瞅，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

    一声声热情的吆喝传入耳中，玄冰之心里蠢蠢欲动，几乎就要被这些热情的商家勾引进门，不过她深知自己是个新手，是奸商们忽悠屠宰的最佳对象，因此即便有再大的好奇，她还是耐心的压抑着，直奔街道深处那栋最高的建筑而去。

    “小丫头，没见过你嘛，是来给你师父采购符纸朱砂的么？”刚刚走到符堂大门，一个白发白须的干瘪老头便横一脚，把她挡在了门外。

    这人尖嘴猴腮，气质猥琐，眼眶深深凹陷下去，一双老眼却鼓鼓囊囊的凸了出来，闪烁着狡诈沉的光芒，玄冰之一看就心生忌惮，不想理他。

    可她初次登门，并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不敢轻易拒绝，便规规矩矩的向对方行了一礼，“启禀前辈，晚辈是出尘仙子座下七弟子玄冰之，得我六师兄墨谦传授制符秘术，今日前来采购制符材料。”

    老头瞅着玄冰之，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光彩，看得玄冰之心里发寒，他咳嗽一声，“那个，有信物吗？都要买些什么呀？”

    “有！”玄冰之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身份铭牌，还有那支墨谦交给她的玉简递给对方，又慢慢讲述了自己需要购买的商品。

    老头一一接过，查验一番后，嘿嘿怪笑了一声，揶揄道，“败家呀败家，跟我来吧。”

    玄冰之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浓郁的讥讽，但她早就习以为常，翻了翻眼睛，直接无视。

    如今正是午饭时间，丹堂内客人稀少，仅有两三位顾客在店内徘徊选购，老头走到一处宽敞的柜台前，伸手一点，取出一只储物袋，再把袋口往柜台前一刷，转眼之间，一堆堆的符纸，五行砂，灵墨，把原本空旷的柜台堆得满满当当。

    老头指着几堆符纸，介绍道，“符纸分三品，上品十个灵石一张，中品五个灵石一张，下品一个灵石五张，练手的次品一个灵石十五张，你要哪一种啊？要我说嘛，新手炼符，最好是用上品符纸，上品符纸不仅品质最佳，才能提升不少成符几率，这我是强烈推荐的。而中品符纸就稍逊一筹，但是也比下品符纸好了许多，老夫也推荐你购买哟。而下品符纸是绘制**品符箓使用最多的原材料，价格便宜，缺点却不少，小姑娘你要是对自己很有自信，也不妨多多购买，至于次品嘛，这种符纸虽然瑕疵很多，无法成符，却也是寻常难见的东西，用来练手是最好不过，多买些做做研究那是最佳选择，怎么样，你要哪一种呀？”

    “我……”玄冰之刚刚开口就立刻闭嘴，心里愤愤道，你这个老东西，以为我是个雏鸟就出来卖弄么，一会儿把我混弄晕了，你让我买啥我就买啥，好尽情的让你坑是不是。哼，你姐姐早就在九玄殿看了七天书了，才不理你这坏东西。

    “我要下品符纸五百张，下品五行砂各五斤，下品石墨十斤。”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之后，玄冰之一口气把自己需要采购的东西全部报了一遍。”

    “哦！”老头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却不立刻取货，而是转头问道，“你以前炼过符么？”

    玄冰之怔了怔，心虚道，“没有。”

    “哦！”老头再哦一声，似乎有些满意了，“没有炼过，那最好先买些次品符纸回去练练手，手熟了再买下品符纸，那石墨，五行砂也是一样，先买些次品回去吧。或者是直接购买上品材料，成符率会大大增加哟！”

    “次品可是什么都做不出来的，我不要。上品材料太贵了，我也不要。”玄冰之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早在墨谦那打听好了，下品的符纸，石墨是最适合当前的她使用的材料，其他的都不合适。至于次品，本是垃圾一样的东西，手艺再好也不可能成符，买了纯是浪费钱。

    老头眉头一皱，不乐意了，一脸晦气的道，“小丫头，我可是为你好啊，你要知道，新手学制符，要交的学费是很多的，许多弟子第一次尝试，连续绘制了上千张符纸都不能成功一次，天赋上佳的成功率也不到两成，我知道你错炼了本命法宝，修炼起来十分艰难，你师父在闭关，墨谦那混小子本不懂制符，就会胡说八道，我让你买些次品回去，是给你省钱啊。

    你以为我让你买次品就是坑你，哼，寻常人想买我还不卖呢，你当这次品就没人要，我那儿多少弟子等着次品练手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了好了，懒得跟你啰嗦了，下品符纸五百张，灵石一百。下品五行砂各五斤，一共二十五斤，灵石二百五十，下品石墨十斤，灵石一百，统共四百五十灵石。”

    老头把手一伸，满脸的无赖相，“拿来吧。”

    玄冰之一怔，听着老头的语气，似乎真是为了自己好，她之所以一次采购那么多，就是因为听墨谦说制符不好学，要交很多学费，反正她身上的灵石也就那么多，别的赚钱法子都不合适，就决定搏一搏，一次投入了大笔灵石。

    如果像老头说的那样，先买些次品练练手，似乎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玄冰之本来心里已经有些后悔，想跟对方道歉认错了，不过老头说话的口气也恁难听了些，实在叫她难以接受。

    玄冰之犹犹豫豫的取出储物袋，挣扎着思索怎么样向对方道歉比较合适，没想到老头的爪子已闪电般伸了过来，抓过储物袋往里一掏，四百五十个散发着氤氲之气的灵石已到了他的袋里，老头再往柜台上一阵乱扫，把抓到的东西塞进储物袋丢还给玄冰之，不耐烦的挥挥手，“钱货两清，走吧走吧。”

    “你！”玄冰之顿时无语，“你就不数一数，称一称？”

    “你以为这是在你家菜市口买菜啊？数什么？称什么？你是不是还要挑挑拣拣，切切老，拣拣烂叶？”老头两眼一瞪，恶狠狠咆哮道，“拿了东西快滚吧，要是占了你半个灵石的便宜，只管去刑堂告我，滚！”

    玄冰之忿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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