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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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门归5-第五章试探

    婉淑跟着丫鬟穿过小花园和回廊，去三房主院。一路上丫鬟悄悄打量着这位失而复得的四小姐。四小姐是赵府出了名的软弱主子，别说其他的少爷小姐了，就是她自己房里的大丫鬟，都敢给她甩脸色看。下人们放肆欺主，四小姐却从不敢跟老爷、夫人说。天长日久，下人们就越发地胆大妄为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虽说四小姐是赵府正经的嫡出小姐，但是生母没的早，在四小姐四岁时就因病去了。四小姐格沉闷，并不太得老爷喜爱，后来四小姐六岁时，老爷娶了刘氏为继室，两年后刘氏一举得男，从此老爷眼里就几乎只有五少爷，更加地忽视四小姐了。

    老爷夫人不在意四小姐，老太太又是个吃斋念佛不理事的，四小姐又体弱多病不喜说话，跟兄弟姐妹们也不常来往，自然就越发地孤单无人疼爱。下人们有几个是省事的，见着主子不得老爷夫人欢心，又软善可欺，可不就越发地放纵起来。

    桃红是三太太院里的小丫鬟，才被选上来不久，平日里跟丫鬟们一处闲话，也听得了不少宅子里的事情，只是她来的时候，四小姐刚暴毙后又莫名失踪，所以她一直没见着这位出了名软弱的小姐。此番短暂相处，她见这四小姐虽沉默寡言，却并非像是丫鬟们所传的怯懦模样，心下暗自惊奇。

    到了主院，桃红把绾舒引进堂屋就退下去了。三太太正歪在榻上出神，见绾舒来了，笑着招手让她坐。

    “绾舒啊，才回家，还习惯吧？”

    绾舒点头。

    三太太仔细打量了她一下，随后笑道：“你不见这一个多月，我和老爷可急坏了，吃不下睡不着，足足瘦了好几斤，我瞅着你，倒是比从前丰润了许多，看来王夫人对你很好，改天得去登门拜谢人家。”

    绾舒又点点头。

    三太太又道：“你屋里的摆设都没动，还是照原来的老样子，你看着可还有些眼熟？”

    绾舒摇头。

    “到现在也不曾想起来一点前事么？”

    绾舒又点头。

    三太太皱眉，这四丫头从前也不大爱说话，每次见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偶尔说句话声音也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可是现在，这四丫头未免也过于安静了些。

    这时，丫鬟过来回说大夫来了，三太太眼睛一亮，马上让请。回头对绾舒道：“老爷有事情出门去了，过会子才会回来。我请了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指不定能有法子让你想起来从前的事情。”

    绾舒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大夫给绾舒把了脉，半晌后皱着眉对三太太道：“夫人，小姐的病恐怕不好办呐……”

    “怎讲？”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状。小姐脉象稍有些虚浮，应是体弱的原因，只要多加调理就没有大碍了。可是这不记得前事一事，实在是……老夫医术太浅，实在诊不出病因，因此，这药方，也就实在无法开啊……”

    “这……张大夫，您已经是吴州数一数二的大夫了，连您都诊不出来，那小女的病……”

    张大夫叹了口气，面有惭色地拱手：“恕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三太太也叹了口气，道：“罢了，不怪张大夫，是小女没有福分。”又是感谢一番后，让丫鬟给了丰厚的诊金，将张大夫好生送了出去。回首见绾舒低垂着头，笑道：“绾舒啊，不要太担心，我们慢慢调理，再给你寻好的大夫来。”

    绾舒“嗯”了一声，面上神色平静，无悲无喜。三太太瞧着她这波澜无惊的样子，心下却有些忐忑起来，于是笑得越发温和，与绾舒一一说着府里的趣事。绾舒轻轻歪着头，低垂着眼好似在认真地听着。偶尔三太太问一句什么，绾舒抬头，却是满眼的茫然。

    看来，她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过多久，三老爷赵思立就回来了，见着绾舒，神色冷淡地询问了几句，基本三太太代答，三老爷也没在意，就让绾舒回去了。

    绾舒走后，三太太伺候三老爷更衣的时候，犹豫着问：“你觉不觉的绾舒有些变了？”

    三老爷不在意地问：“哪里变了？我看和从前一样啊。”

    “你不觉得绾舒现在子闷得有些过了？”

    “她从小子就闷，不爱说话也不爱跟兄弟姊妹们一处玩，你想多了。”

    三太太还是觉得不对：“我之前问她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说全都不记得了，请了大夫来看，也说没什么好方子可以治的……”

    “之前得的那个急病，已经好全了么？”

    三太太点头：“大夫说是好了。可是我觉得，咱们世嘉还小，身子骨弱，所以还是少接触的好。不如，就让绾舒在她院里呆一个月养病？”

    三老爷听了，不在意地回道：“就依你说的办吧！”

    “那……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三老爷皱眉，想了想说：“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去烦她老人家了吧！”

    这时，丫鬟们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三太太一边给三老爷布菜，一边看着他的脸色：“可是，老太太今儿着了丫鬟过来问呢，说为什么四丫头无缘无故地就暴毙了，之后又死而复生，还忘了前事。”

    三老爷拿筷子夹菜的手僵了僵，而后略略提高声音道：“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谁知道是怎么得的急病，突然就暴毙了。连大夫都说这病很凶险，不能近人呐，这样子病死，怎么好给她正经下葬？至于死而复生，那是我们赵府的福气大，恩泽了她！忘记前事，从前也不是没有人这样过，只要人没事，不就好了么！”

    三老爷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因此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挺直了腰板“啪”地将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三太太笑道：“老爷说的是，老太太定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当初绾舒暴毙，虽然是她做主让人赶紧将绾舒草革裹尸扔到乱葬岗去，可这件事儿是得了三老爷允许的。毕竟绾舒得的是急病，谁知会不会牵累旁人。说是这么说，毕竟绾舒还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她此番大难不死，要是老太太再问起来之前的事情，她也不太好交代。如今三老爷赵思立肯出来说，那她自然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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