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沧海遗珠

    “哥，快来看，快来看！点击破百了，破百了！”

    “哥，快来看，快来看！，点击破千了，破千了！”

    “哥，快来看，快来看！点击破万了，破万了！”

    那一晚，黄婷和黄煜都陷入点击狂飙的兴奋中。两人看着《有一句话》的点击率，读着评论，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当点击狂飙到二万的时候，黄婷兴奋得翻箱倒柜，忙翻出前几天准备的面试服装。她觉得到这种地步的话，复试应该有望。

    “哥，要是面试不成功的话，咱们转做推手吧！做推手应该也挺赚钱的。”穿着表演服转了一圈后，黄婷突发奇想。

    但直到第二天中午，黄婷依然没有等到海选面试的通知，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她穿着表演服，拎着母亲炖好的鱼汤，送到医院，一口一口地喂着张悦，但有好几次都把鼻子当成嘴巴，甚至把汤洒在他的鼻梁上。

    “喂，你这是干嘛呀，”张悦佯怒，“怎么能对病人这样漫不经心！就算再迫切地想去参加海选，也不能这样呀！”

    “海什么选，”黄婷有气无力，“要收到面试通知才能去呀。点击明明上了十万，为什么会没有收到面试通知呢？难道评委们没有看到吗？”

    “没有收到面试通知？”张悦狐疑，“有近十万点击的话，应该广受关注才对呀。”

    “就是嘛！”黄婷突然来气，将汤匙往杯中一掷，气愤地说着。汤匙掉入杯中，汤花四溅，滴在张悦的脸上，烫得他嗷嗷直叫。黄婷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忙用袖口拭擦。

    黄婷离开后，张悦无奈地望向周子浩：“子浩，为什么会这样？点击都过十万了，不是应该饱受关注吗？很多普通百姓不都是这样走红的吗？比如那对唱《春光里》的农民工兄弟？”

    “看来你也是傻瓜推手！”周子浩望着他痴痴发笑，“点击率高，当然会被关注，但不一定被超女组委员会关注呀。你推广的诉求不够明确，新闻点不够强，感染力度也不够。”

    “那我该怎么办，子浩，你留学时期不是做过一段时间经纪人嘛，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再推一次……”，周子浩突然顿住了，侧耳倾听，他似乎听到脚步声，但那脚步声又蓦地停了。张悦以为他卖关子，忙催问道：“快说呀，究竟怎么弄？”

    “悦，刚是不是有脚步声？”

    “脚步声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地，哪会没有脚步声！”

    “不对，明明有脚步声，是朝咱们病房这边走来的，但突然就没有了，那声音断得太突然了，有些蹊跷……”

    “是你故意为难我吧，”张悦以为周子浩刻意刁难，有些生气，翻了个身，将脸侧向另一边，“你就卖关子吧，爱说不说！”

    “悦，真的是有……哎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见张悦生气，周子浩只好不再提脚步声的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再推一次，以博文的形式。关键词用‘自闭症才女’、‘海选才女’、‘实力唱将’和‘沧海遗珠’，再附上那曲《有一句话》，最后再加上要求supersound面试官再给她们一次机会的‘投票活动’。把这篇博文多发几个sns网站，然后再发动你那一群水军，多多点击，多多投票，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如果评委再无动于衷，那只能怪她们运气太差！”

    张悦这才恍然大悟，没错，之前的诉求不够明确，如果用这个办法的话，supersound选拔组委会一定会看到的。选秀活动原本就需要曝光率，这样的话，就算迫于群众压力，应该也会给她一次面试机会——况且只是海选，并不影响竞争结果。

    那一天，黎清的相片在网络竞相传播；那一天，《有一句话》红遍网络，一跃而登上百度搜索榜第七名；那一天，投票活动支持率高达98%，票数超过五万票。那一天，《超女沧海遗珠自闭症孝女深情演唱自创曲》分别登上**、腾讯等网站的首页。

    那一天，黄婷被幸福击晕，她觉得面试近在眼前；

    那一天，黄煜惆怅万分，因“自闭症”消息不胫而走而莫名懊悔。

    那是不平凡的一天，但正是有了这样不平凡的一天，她们才迎来了supersound海选组的面试通知，人生也因此而改变。

    在面试室里，评委们仔细打量了黎清一番：凌乱的头发，削瘦的面庞，呆滞的眼神。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深情演绎《有一句话》的那个女孩。在她的身上，他们完全看不到任何“星光”的影子。

    “你叫黎清？”

    对于面试官的发问，黎清无动于衷。黄婷忙用胳膊肘轻碰了她一下，暗示她回答，但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是的，她叫黎清，我叫黄婷。”黄婷见状，只好代答。

    “网络上流传的《有一句话》是你唱的，不是后期编辑的？”

    “是她唱的。”又是代答。

    面试官有些不满，嘀咕了句“看来真是傻子”。这句话听在黄煜的耳朵，显得特别的刺耳，他正想反驳，却被黄婷抢先：“她不是傻子，她是音乐天才。评委老师，请听完我们‘蜻蜓二人组’的演唱后，再下结论吧。”

    黄婷轻轻弹响前奏，随着音符的流动，黎清的灵魂苏醒，两眼放光，原本削瘦的面庞也神采焕发。她轻启朱唇，字字珠玑，音韵流转。随着那一句“有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被带入她的世界：雪花飘飞，落在墓地上。一个白衣孝女执立于碑前，仰天痛哭，喊着父亲，声音摧心裂肺，令人潸然泪下……

    曲毕，在场的人员无不为之动容，有两位评委嘴唇微动了几次，却怎么也挤不出一句话来。还是中间的麻辣评委晓娜老师先开了口：“这的确是沧海遗珠，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但是……”

    这一句“但是”让黄婷的心涌到了嗓子眼，好一个转折词呀！

    “但是……”晓娜老师重复了一遍。黄婷的心更加悬了，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但是我不希望黎清通过，不是作为评委，而是作为一个长辈。如果她的父亲今天站在这里的话，也绝对不会希望她通过的。我这样说，没有歧视她的意思。我们必须正视现实，以她的情况是无法立足于选秀平台的。纵使她演唱实力出众，纵使她挤进全国前十名，但受伤是无可避免的。她可以走音乐这条道路，但希望是幕后，比如找个唱片公司，直接为她出唱片，不要让她出现在幕前，这样更好。”

    晓娜老师的话说到了黄煜的心坎。自从黎清“自闭症”的消息不胫而走后，黄煜就莫名痛苦，忧虑重重。此时经晓娜老师一点拨，便想通了，领着再度失神的黎清准备离开，但被黄婷拉住了。

    “老师，那我呢？您觉得我怎么样？”紧急时刻，黄婷忙抛出了自己。

    “你？”晓娜老师打量了一番，“刚才的演唱，你虽然没有出错，但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不容易让别人记住。和黎清相比，差得太远，声音也没有什么特色……”

    “我……我会创作！《有一句话》就是我作词作曲的。”黄婷为了抓住机会，一紧张便说出了这个谎话，连黄煜也大吃一惊。

    “是你创作的？”晓娜老师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相信了她，“走创作型歌手这条路子也不错。你准备一下，准备100进50的比赛吧。希望你能拿出更多优秀的自创曲来参加比赛。”

    回家的路上，黄煜不断地埋怨妹妹：“你怎么能说是你创作的，你要怎么圆这个谎？你难道不知道，说了一个谎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吗？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的。下一场比赛，你拿什么曲子参赛？”

    黄婷耸耸肩，有些无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不拉清清走的话，我会脱口而出吗？家里现在这个状况，难道不需要一个有经济实力的人出来顶着吗？你不愿意让清清出面，那就只有我出面了。——说到撒谎，那也不完全是。虽然说是清清作的词曲，但记词记曲的是我，难道不是吗？我的作曲能力纵然比不上清清，但也不会差得太远。哥，你就放心吧，就算挤不进前十强，我也会努力挤进十二强的。你等着吧！”

    但在心里，她却嗤之以鼻：“哼，这程度算什么，只要找到安魂钗，金美姬就能帮我。莫说是这样的词曲，更彩的词曲都能搞定。有了金美姬这张王牌，谁能耐我何？现在只要忍耐，忍到找到安魂钗那时便可以了！”

    但评委的话却深深刺痛了她，那晚她久久难以入眠。沧海遗珠？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自己比不上黎清，但这样被别人瞧不起，心里仍不是滋味。她在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努力，努力找到安魂钗，只要找到安魂钗的话，凭借金美姬的实力，我就一定能把清清比下去的！

    “我是最的！”在临睡前，她又这样自我暗示一番后，才慢慢睡去。在甜美的睡梦中，她执着荧光魔法，深情款款地唱着《有一句话》。台下的观众默默地挥手，泪眼迷离，最后终于痛哭失声……

    （没有金美姬帮助的黄婷真的能够成功晋级区赛50强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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