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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一扔,赶前一步撑了门板,只道:“昨日那绿豆饼如何?喜欢我让人再送些来?”

    小娥不防他突然近前,又被他把热气喷在脸边,只觉胸口砰砰,连脸也热了半边。

    方将手抓了门板,便见对面的门儿开了条缝,门内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登时脸上火辣辣烧起来,把欢郎一推,抽身便走。

    欢郎如何听不见,把头一扭,径向小厮丢了个眼色,小厮就把马儿牵过几步,口里打了个唿哨,马儿一甩蹄子,正踢在那门上,唬得门后哇的几声叫喊,却像跌在一处的光景。

    欢郎笑了一笑,自跨进门去,反手掩了门。小娥在井台边听得脚步声,只顾自晾衣裳,方由盆中捞起床单子要拧时,便被欢郎拿了另一头。

    欢郎何时做过这般事体,一时手忙脚乱,小娥少不得忍了笑,指手划脚,两个将床单拧得麻花也似,欢郎也不管淋湿了靴子,帮小娥把床单抖开,又一左一右拉着,晒在绳儿上。

    不一时便把衣物晒尽,风吹来,只在两人身周摇摆,欢郎见小娥额际汗出,伸手便往她额上抹去,口中道:“怎不买个丫头使唤?”却被小娥将头一摆,拭了个空。

    欢郎便将眉儿一挑,忽然道:“你那时什么都让我拭的。”

    小娥心上一跳,瞬时红云满面,抬脚便向他踩去,被欢郎窜开一步,笑道:“你不喜欢下回不拭便是。”

    小娥连脖根也红起来,急道:“你还说!”刚冲得一步,欢郎不退反进,反撞在他怀里。

    小娥刚要推他,身后就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

    欢郎便扶稳了她,退开一步,向张氏远远行了个礼儿,张氏与他闲话了几句,依旧低了头做针线。小娥正要绕过井台,被欢郎由怀里取出张信纸来,往眼前一送。

    小娥怎知他作甚,接过来方看了一眼,就成了个木雕泥塑,半晌方向欢郎问道:“如何得来的?”

    桥头

    ( )欢郎见小娥得了休书,不喜反惊,便有些拈酸之意,见她发问,只懒洋洋说了声徐家寻不到她,自托了原媒转交一语,就闭了嘴。

    小娥哪有闲心管他,想着父母年迈,又想到自家,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半日方叹出口长气来,方欲折起时又将休书展开细细看了,冷不丁向欢郎道:“这不是他的字。”

    欢郎将她一瞧,忽然笑将起来,只道:“你想说休书不真,是我做了手脚?”

    他说的直白,小娥倒一怔,不由垂了眼睛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只是你……”方说到这,欢郎已截口道:“只是我惯爱使些手段?”

    小娥抬头正对上他笑盈盈的眉眼,瞬时将心一跳,把头来低了。

    一时两下里皆不作声,那床单被风撩着,不时打在两人身上,欢郎便把手弹着绳儿,平声道:“我初见你时,你便在花轿中,不使些手段只怕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小娥至此方知这段来由,看了他,心思百转,竟不知如何开口,却听欢郎道:“你既已拿到休书,过几日我就叫人来议亲。”见小娥不做声,又道:“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我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手的。”

    小娥方有些回转之意,听了这话倒把一团火激出来,当下便冷声道:“我原忘了,你是只顾自家的,将来可要我给你那夫人跪拜敬茶,捶背捏肩?”

    欢郎把脸色一黯,直直看着她,见小娥亦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眼中正映着自家人影,不由俯了脸,低低道:“你就不想每夜都和我一起?”

    小娥被那声音撞在耳中,身子腾的热起来,险些儿便要点下头去,终把掌心一掐,别了脸只看着井台。

    欢郎几次做小伏低,见小娥全不动心,一时间脾气上来,哪还管言轻言重?亦背了身道:“我娶的是官家女子,你便与她跪拜敬茶,捶背捏肩又有甚委屈?”

    小娥大怒,连嘴唇儿都抖将起来,待要发作,想想张氏在一旁,到底强压了怒气,只把眼泪在眶中打转,停了半晌,方哽着声音道:“谁希罕你找谁去,我是小门户女儿,嫁个小民百姓便好,何时求着进你家门了?从头到尾却是谁在歪缠?!”

    欢郎听她语声发颤,回头见了这光景也有些悔意上来,晓得自己说重了,方要拿言语补救,偏又听得谁在歪缠一句,正击在心上,当下也不说甚么,向张氏行了个礼儿,只说自家有事先走,也不看小娥,大踏步走出门去。

    不题欢郎愤愤而去,小娥暗自垂泪,只说徐彦青多日不见小娥,这日寻到后巷中,拍了半日的门不见人应,又跑到杂货铺前,也扑了个空,打探之下方知端的,不免发起慌来,把几条巷子都走遍,仓促间哪见易家三口儿人影。

    徐彦青又气又恨,晚间躺在床上通不曾合眼,第二日又到巷中奔走,把左邻右舍问遍,约略猜到是欢郎所为,却不知落脚处,一口忿气填在胸间发散不得,到酒铺里喝得烂醉,半夜方交人扛回来,林氏嘟嘟囔囔,只懊恼把小娥休早了,一丝也作践不到。

    几日后徐彦青到底忍不得,借着酒劲走到衙后,寻人写了张状子,晃到衙前便把大鼓敲将起来。

    王六那日正当值,听了鼓声,把牌一摔,骂骂咧咧走将出来,也不看徐彦青,扯过状纸,见上头写的正是易仲纵女私逃,别图改嫁一话,当下便一个激灵。

    原来王六经了那一遭,如何不知易仲是谁,当即眼儿一翻,把状子扯得稀烂,尽数掷在徐彦青脸上,连呸几口,只说再胡闹时就要打了,头也不回便往里走。

    徐彦青气上加气,扯着他衣摆就叫起屈来,交王六转回身一脚踢在腿上,唾沫星子喷了满脸,没口子骂道:“没长眼的孙子,还你娘子?还不快闭了你那鸟嘴,嫌命长,去告衙内啊,我呸!”

    徐彦青听得分明,只觉两手冰冷,双目尽赤,恨不得立时啖了欢郎血肉,一下如点了火的炮仗满口里喷将起来,大骂欢郎调占良人妇女,仗势为非作歹,瞬时便引了圈人围将过来。

    几个差役听见,吓得围拢过来,按了他便是通好揍,徐彦青哪里肯停,拼着头破血流,越发嚷的尘邓邓的,人群有知道的便在那说三道四。

    哄闹间又是一人出来,却是黄书吏,见了这情景把眉儿一皱,叫过个差役吩咐了几句。立时有两个差役架起徐彦青,一人往他嘴里塞了团臭布,就往边上的小巷里拖去,又有差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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