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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样。”

    刘海石沉吟片时,只把头摇了,道:“周敏未必会真和我打官司,他这样行事,无非要我们害怕,好谈条件罢了。”

    小娥默默无言了半晌,只道:“他想要这方儿,却没这么容易!”

    刘海石一怔,转念已明白过来,一时百般滋味涌在心头,只看了她欲言又止。

    小娥见他神色有异,心念电转间已猜得了七八,无端竟生出股愧悔来,把嘴张了两张,到底把头来低了。

    刘海石暗叹一声,待要走过她身畔,又觉脚下一顿,不由自主摩在她发顶,柔声道:“我知娘子为我担心,放心,我的事体自家心里有数。”

    小娥越低了头,停了一时,方哽声道:“什么你的我的,都说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刘海石也不应声,但把她手儿握了,两个静静站了会,刘海石想起一个相知常年在福州走动,同小娥说了几句,自换了衣裳出去了。

    小娥转回屋里,想了一程,终究唤马婆子过来,取了条子往手中揉了。

    马婆子怎知其意,不免发急,只劝道:“这事却不是耍的,老身少不得多句嘴,娘子还是往那边打个招呼的好,总归是亲戚,再没有不相帮的。”

    见小娥只点点头,说:“我知道。”就把笔砚拿来,重往纸上写了,始放下心来。

    小娥把来去细细写了,临到末了,方要落款,一个迟疑,只把笔收了,将纸页折在个封儿里,交马婆子送去不提。

    马婆子去后,小娥在屋里还等不到半日,就听院中一阵响动,方转到厨下,马婆子已三两步踅进来,笑嘻嘻递过个信封儿。

    小娥抽出信纸,抬头便见表妹如唔四字,略略一顿复往下看去,方看了几行,忽将信纸一团,抓在手中。

    马婆子吃了一惊,还当欢郎不允,连声追问,小娥哪里答应,顾自掉了头走回房里,气鼓鼓往窗下一坐。

    半日方觉纸页扎着掌心,看着那纸团,恼起来只往桌上一掷。

    偏生马婆子进来,拿了纸团,摊平在手中,就要拿出问小厮,冷不防交小娥夺了,背转了纸页拍在桌上。

    马婆子见她脸蛋儿红红的,咬了唇一语不发,竟有些羞恼交加的模样,想了一回,只悄悄带了门出去。

    晚上小娥等到酉时方见刘海石转来,见他神色欣悦,亦把心头一松,一壁与他换衣裳,一壁问他,果听他说起友人写了信往福州探问,几日后必有消息。

    小娥满心欢喜,与他并肩坐了,两个说了一程,商定周敏再来时,权把事体拖延几日再作道理。

    第二日周敏果带了册子来,交刘海石验看。

    刘海石见那纸面虽光润洁白,捻在指间却稍嫌薄脆,再一使力,竟隐隐有开裂的景象,当下把眉头一拧,只说这绝非易笺。

    周敏如何肯认,沉下脸来,只道:“这些俱是我从你工坊中购得,一路运到福州,再无差错,如何不是!?”

    刘海石少不得与他分争,交小娥把衣袖一扯,会过意来,便说需交众人细究方知端的。

    周敏猜得缘故,不禁从鼻中哼出一声来,笑吟吟道:“刘兄自家造的纸还要别人来看?莫不是想拖延时日?”

    小娥耐不住,把马婆子一看,马婆子就向前扶了刘海石,口中夹七夹八,只道官人休要气恼,身子要紧,扶了人就往里走,周敏冷笑两声,说既如此下回再来讨教。

    两日间周敏又来几次,渐以言语相侵,刘海石往友人处探问数次,不得消息,眼见周敏相逼愈甚,不免焦躁。

    小娥不得已,这日方将马婆子叫来,嘱咐了几句,便听院门急响,晓得必是周敏,一阵火窜起来,闯到院里,正撞着周敏弯身长揖,又说俱是场误会,实与刘兄无干。

    说罢,也不等刘海石应声,回过脚儿就走,恰像有人赶着一般,倒把刘海石呆在当地。

    小娥犹不深信,暗使小厮前往打探,果听得周敏往福州赶去,一时间只与刘海石面面相窥。

    小娥忽地转起一念,心中一动,只把头来低了。饭后刘海石便往作坊去了,小娥只默默走回屋里,拿了账册往窗前翻看,一会渐觉天光昏暗,抬头一望,见顶上阴云四合,却是要落雨的光景,刚同马婆子把衣裳收了,就听雨点子打在瓦片上。

    那雨下了一程,越发大了,不一时便从瓦檐上淋下许多水柱来,邻家两个小童兴冲冲撑了伞往院中玩水,一身尽湿,交那家的娘子几个栗暴凿在头上,吵嚷声直喧过围墙来。

    小娥记挂着刘海石,只交人送伞去,却听得拍门声,开门便见青童立在阶下。

    小娥方不自在,青童早收了伞,走到檐下,向小娥行了一礼,从怀里抽出个信封儿递上,径自转身去了。

    小娥捏着信封儿,慢吞吞走回屋里,抽出看时,总共三行话语,只说那日便往福州去了信,今日方得消息,已托父亲旧日的书吏将事体查验明白,一两日间必有动静,交她不消担心。

    小娥呆呆坐了一时,猛觉阳光透过帘儿射在眼中,方知骤雨初歇,而檐下雨脚兀自滴落,一下下打在青石板上。

    再说黄监生事后听吴氏说起方晓得这场缘由,当下一蹦三尺高,把周敏整骂了半日。

    思来想去,如何安心,只叫吴氏设法,吴氏便要笑不笑地将他一瞅,道:“他是你表弟,你不去,我一个妇道人家有甚么法子?”

    黄监生打躬作揖,只道求贤妻设法,吴氏交他缠不过,第二日就提了吃食往工坊见刘海石,说黄监生挂念他身子,特交她送来。

    刘海石自不免连声谢过,待见她半日不走,又不好说她,只道:“表嫂若要寻拙荆说话,自管往家中便是。”

    吴氏笑一笑,只往小屋里走,一头道:“你哥哥有事交我问你。”

    刘海石说又说不出,拉又拉不得,无可奈何,只得跟了她进来,道:“表嫂有事尽管问。”

    吴氏但把眼儿睃在他身上,慢悠悠往椅儿上坐了,掠一掠鬓角,又玩一玩镯子,半晌不开口。

    刘海石耐不得,但说坊中忙碌,实抽不开身,有话还请速讲。吴氏格的一笑,便说腿软动不得,刘海石就要叫轿儿,冷不防交她扯了袖子低笑道:“实对你说罢,我是胸口疼,得人揉一揉便好……”

    方将身子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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